小區里的這條小河,也就是三五米寬、七八十米長的樣子,彎彎曲曲呈S狀,從小區的西北角,向東南延伸,劃過小區的一角。
小河的一端連著外面的活水,另外一端是盡頭,河岸兩邊有著三五米寬的綠化帶,中間還有一些親水平臺、鵝卵石小道、水泥蔭廊和亭臺,以及健身器材,雖然都很粗陋,但能擁有這樣一片水面,也算是得天獨厚。
江南園林秀甲天下,講究的就是個“無水不活”,有了水,這個小區就活了。
無奈的是,小區有水,但這水卻是“污水”、“臭水”。
小區還是十幾年前的老小區,物業管理費也不高,拿不出錢來徹底治理,只能做一些基本的清潔維護。
要是提高繳費的標準,大家也都不愿意,這么些年,小河也就一直維持著“不干不凈”的狀況。
楊老頭他們“把持”的業委會將小河承包改造成為“休閑魚塘”的方案通過公告欄,以及信箱投遞的方式,向小區業主進行公示,結果反響熱烈,反饋的情況也很積極,大家都覺得這個小河,是該整整了。
何況,陶然居還承諾了不少的好處,至少在這個階段,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好事情,沒有什么反對的意見。
經過這些程序,水面承包的事情也就基本確定,通過楊老頭牽線搭橋,宋妮娜迅速聯系施工隊,開始進行初期的土木建設。
雖然說堤岸以及兩旁的設施都不會動,主要就是將河道整修一下,宋妮娜還是希望按照高標準運作,將其打造成為樣板魚塘,請了寧小雪他們公司的設計師幫助設計。
寧小雪他們公司做的是園林綠化,寧小雪也是做設計的,不過她剛剛轉正,缺乏經驗,宋妮娜的要求比較高,就通過她聯系了他們公司里的一位業務骨干。
這位高級設計師拿出來的方案,解釋起來一套一套的,李永卻覺得不咋的,想象力遠不如寧小雪提到的一些點子。
而且,這家伙看向寧小雪的目光,還有那個殷勤勁,故意裝逼的樣子,明顯動機不純,尤其聽說這丫還是個都市剩男,李永就覺得這是個威脅。
李永看著這個設計師,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很想一腳將此人踹開:這是偶的魚塘,憑啥讓丫的指手畫腳?
李永覺得,這魚塘還沒有運轉,他和宋妮娜之間就出現了理念上的分歧,李永想著的是休閑;宋妮娜想的是商業,兩者難免要產生一些沖突。
李永糾結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屈服,他現在負債上百萬,是個典型的“負翁”,還是“生存”優先吧!
雖然做出這個決定,李永還是很糾結地撇了撇嘴,故作不屑地對寧小雪說:“說白了,這魚塘就是個試驗品,等下次承包新的魚塘,一定得按照咱們的想法來,我就不覺得,那家伙的設計有啥好的,不就是兩道閘門,種點荷花?太沒創意了。”
寧小雪知道李永為啥耿耿于懷,聽了他“小氣不拉”的話語,心里甜絲絲的,兩眼彎成彎彎的月牙,用力點了點頭,甜甜地笑道:“好啊,我一定會好好設計的,對了,周末我們就去種荷花吧?”
女孩的柔順和微笑,讓李永郁悶的心情稍稍舒緩,起身瀟灑地打了個響指:“行,我再叫幾個人來,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這周上班的時候,關系不錯的同事蔡遙約他周末出來玩,說是春天到了,也該出去活動活動了。
小區魚塘剛剛開建,李永平時也不怎么過問,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他再出去玩,什么都不聞不問,也說不過去,而且他也覺得蔡遙說的那些個公園、游樂場的沒有意思,就拒絕了。
為了這個事,蔡遙嘀嘀咕咕埋怨了一個星期,李永實在沒辦法,就透露了一點信息,說是周末要安排人弄魚塘。
沒想到蔡遙聽了以后,很感興趣,吵著鬧著要來玩:“種藕?聽著就很有意思,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早點說,真不夠意思。”
李永開始可沒想到種藕也能“玩”,回來一提,寧小雪也興奮得跟小孩似的,感覺比摘菜啥的還有意思。
李永就恍然大悟,這也是農家樂啊,平常花錢難買的機會,現在卻要花錢請人來做,很不劃算。
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啊!
晚上,等到宋妮娜回來,他就以董事長的名義,首次干涉公司的具體事情,讓宋妮娜安排那些民工做別的活,種藕的事情就交給他們。
宋妮娜要將這個魚塘打造成為樣板,當然不能同意:“你們一個個坐空調辦公室的,病懨懨渾身沒幾分力氣,又能種什么東西?種下去的藕都活不成,要怎么辦?不行,我絕對不同意。”
“你叫的那些民工就種過藕?也沒有種過吧?他們能種,我們也能種,你這是歧視,”李永發現自個兒缺乏董事長的權威,也霍然暴起,針鋒相對。
“是啊,娜娜你這是用工歧視呢,我們也有勞動的權利的,”寧小雪也在一旁幫腔說道。
“靠,你們這對狗男女!”宋妮娜讓他倆一唱一和,弄得差點氣暈過去:“我就歧視你們了,怎么著的?你們去告我啊,來咬我啊!”
這下輪到李永發暈了,寧小雪拉著宋妮娜的手臂左右搖晃,開始撒嬌:“娜娜,你就相信我們吧,我們一定會好好種的,最多,咱們多種一點好了啊!”
李永也陪著說些軟話,宋妮娜這婆娘,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就算他真的拿出董事長的令箭,估摸也起不到作用,說不定丫拍拍翹臀就不干了。
“娜姐,我覺得吧,咱們這魚塘做的就是都市休閑,種藕也是一種‘農家樂’,也算是試運行了嘛,你說對不對?”
讓李永意外的是,他說了這話,宋妮娜竟然點頭了:“行啊,既然董事長都這么說了,那我這個總經理遵命就是,不過,既然是‘農家樂’,那就要收費,我看,就一百塊一個人好了。”
暈了,剛才也沒見你“遵命”啊,這會兒就“遵命”了,還要收錢,李永覺得自個兒又上當了,連忙道:“現在是試運行……”
“那就給你們打個八折,滿意了吧?”宋妮娜把眼一瞪:“愿不愿隨你,我可不想夏天的時候,水面上稀稀落落就幾朵荷花。”
馬勒戈壁的,李永心里爆了句粗口,這婆娘,太塔瑪德的惡毒了,這就敲去他一百六十,不,還有蔡遙那一份,總不能讓他出錢,那就是三百二十大元。
這會兒他只能慶幸,沒有急著去叫人,不然就不是三百二十大元的問題了。
李永的心在滴血,但也只能咬牙應下,就琢磨著要動用董事長的職權,扣掉這婆娘的獎金。
想了想,發現這婆娘眼下并不從公司領取工資,只能暗暗記下這筆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等著瞧!
星期六上午,天氣出奇的好,天空無云,燦爛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感覺暖洋洋的,讓人意識到春天真的來到了。
蔡遙和他的女友八點多就來到小區,蔡遙給人的感覺,就是個有些陰柔、比較女性化的小男生,而他的女友,正好相反,大大咧咧,精悍得像個假小子。
就連自我介紹也充滿個性:“我是宋春春,菜頭的馬子,菜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們叫我春春、阿春、春哥都行。”
春哥?李永就小暈一下,確實有春哥的風范,不服不行!
蔡遙比李永早一屆,是他在公司的師兄,當得叫一聲蔡哥、宋姐。
不過,這聲春哥,李永實在叫不出口,那會讓他想到某個人,感覺十分怪異。
宋春春和蔡遙都不認生,很快嘻嘻哈哈地開始參觀李永他們的房間。
宋妮娜一早就出去辦事,家里只剩下李永和寧小雪兩個人,蔡遙偷偷捅了李永兩下:“李子,藏著這么好的MM,都不言語一聲,真的不夠意思啊!”
“只是一起租房的房客……”李永解釋道。
“切!誰信?”蔡遙翻了個白眼,不再聽李永胡扯。
蔡遙的注意力,很快被廳里的花花草草吸引,寧小雪種了幾十盆花草,這個時候最吸引眼球的,就是兩盆杜鵑,一盆淡紫色,一盆粉紅色,開得燦爛的花朵如云般落滿枝頭。
蔡遙湊近了看著那兩盆杜鵑,口中嘖嘖贊歌不停:“這個花好漂亮啊,這是什么花,春春,我也想弄一盆回去放著。”
“這個是杜鵑啊,你現在要種,可以夏鵑的品種,”寧小雪微微笑著,給蔡遙介紹起那兩盆杜鵑,它們都是有名字的,紫色的那盆叫“紫霞”,紅色的那盆叫“紅霞”。
寧小雪很喜歡給花草動物起名字,不過這起名字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
“哇,小弟小妹,你們養了好多小龍蝦啊,哇塞,打起來了,好,加油!夾他、夾死他,哈哈!”宋春春在陽臺上大叫起來。
暈!李永一陣頭疼,連忙跑過去,他買了些梭子蟹、海龍蝦的苗在“伶仃洋”中養著,小的時候還好些,稍微長大了些,這些家伙就顯出暴虐的一面,天天打架,弄得伶仃洋里到處殘肢斷臂。
李永只好弄了些海水出來,將海龍蝦養在魚缸里,沒想到之前是蝦跟蟹打架,沒有了外敵,這些海龍蝦又開始搞內訌,相互之間還是打個不停,留在伶仃洋的梭子蟹也好不到哪里,也是天天打架。
海龍蝦雖然好斗,經過寧小雪的調教,其實已經好多了,不過本性比較暴烈,偶爾還是會打幾架,今個兒天氣好,春光明媚,這些蝦估摸都開始打了。
李永跑到陽臺上一看,果然,那些海龍蝦又打了起來,而且還不止一場,光是單挑的就是三對,還有幾個龍蝦聚到一塊,打起群架。
這些海龍蝦外形和淡水小龍蝦差不多,但是更粗獷,鉗子更大,顏色斑駁,外殼更粗糙,有很多小的倒刺,雖然小,一不小心就會給蟄到。
一對單挑的龍蝦,激戰正酣,兩只龍蝦靠得很近,不停伸鉗子去夾對方,蝦殼上兩對黑球,豎得高高的,閃著兇光。
這些家伙打架經驗豐富,兩只打鉗子不會都伸出去,一只鉗子擱在腦袋前面,另外一只鉗子不斷出擊,就好像拳擊臺上的拳手,都要縮著一只拳頭防守,另一只拳頭不停用刺拳攻擊、騷擾。
還有一對戰況沒有這樣激烈,還在試探階段,一只龍蝦伸展了身子,尾巴繃得筆直,不停拿大鉗子去夾,另外一只尾巴彎曲著,高舉著兩只鉗子。
海龍蝦跟小龍蝦一樣,都有好幾對小鉗子,大鉗子作武器,小鉗子也不停著,在小范圍內不停地挪移。
還有一對相互夾了鉗子,誰也不肯放開,僵持在那里,似乎在比力氣。
最后那堆打群架的,聚集了四五只龍蝦,誰靠近了,伸出大鉗子就夾,一只受驚的龍蝦,大小鉗子還有尾巴并用,嗖一下竄到旁邊,一只龍蝦飛快地伸出鉗子就夾過去。
“都消停些,”李永在玻璃魚缸壁上拍了兩下,這些龍蝦立刻作鳥獸散,飛快地竄出去,激起一道道水流。
“哎呀,這么精彩的戰斗,都讓你給打斷了,真是,”宋春春很不客氣地推了李永一把。
“我這蝦是養了吃的,再打就死光了,”李永從窗臺上拿起一只老式的磁帶復讀機,按下按鈕,將揚聲器緊貼著魚缸放好,音樂響起來以后,那些躁動的龍蝦漸漸都安穩下來。
“暈,這些蝦子還會聽音樂?”宋春春瞪大了眼睛,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不過,你這復讀機也夠古董的!”
李永笑了笑,這玩意是寧小雪初中時候用的,一直留著,沒想到還能用。
播放音樂的主意,也是寧小雪想到的,她想著通過音樂陶冶龍蝦的性情,沒想到還真的有效果。
后來,只要海龍蝦開始打架,寧小雪來不及安撫的時候,李永就會用復讀機放音樂給這些傻蝦們欣賞。
他甚至還拿到水空間里,去放給那些梭子蟹欣賞,只是沒有寧小雪的安撫,效果似乎不好。
現在播放的,正是李永用復讀機錄制的一段蕭曲,他自個兒吹奏的“故鄉的云”。
“這曲子也吹得難聽,”宋春春撇了撇嘴,看到沒有戰斗可瞧,就轉向另外一只魚缸,用力拍了拍玻璃缸:“喂,大青魚,趕緊去咬那條紅魚……”
李永翻了翻白眼,又是一個悍妞,不過,“大青”和“小紅”經過寧小雪的用心調教,已經能夠和睦相處,而且很乖,都沒有理會宋春春這個悍妞的挑撥。
李永轉過身,伸出手掌覆在陽光中的半盆細沙表面,感受了一下溫度。
宋春春看到那只大青魚“不解風情”,無趣地繼續東瞧西瞅,尋找新的興奮點,看到李永的動作,馬上湊過來大聲問道:“哈,帥哥,你放盆沙子在這里干什么?不會在練鐵砂掌吧!”
宋春春說著就伸過一只小手撥弄面盆里的細沙,李永連忙擋住:“別亂動,這里面埋著王八蛋。”
“王八蛋?哈哈哈哈!”宋春春夸張地發出一陣大笑:“帥哥你可真逗,到底是啥玩意?”
“王八蛋啊,就是烏龜蛋,可以孵出王八,”李永呵呵笑道。
前兩天調解蝦蟹紛爭的時候,他才想到當初店主曾經送了他一枚烏龜蛋,就上網查了查孵蛋的方法。
網上說龜卵要埋在沙子里孵化,李永就從“伶仃洋”水底淘了些細沙,晾干以后,鋪在水盆里,將烏龜蛋埋了進去。
水空間里產生的細沙顆粒均勻細小,用手摸著就很舒服,柔而不硬、細而不糙,在陽光下流動著瑩白色的光澤,摸上去暖暖的、松松的。
寧小雪第一次看到這些沙子的時候,兩彎月牙狂冒星星,瞬間淪陷,從此,小姑娘心中就有了個新的夢想,那就是找這樣一片沙灘,脫了鞋子,光著腳在上面踩一踩。
李永覺得這個想法挺好的,要是穿了比基尼,在沙灘上漫步,或者打一場沙灘排球,一定更不錯。
當然了,如果更進一步,脫了比基尼趴沙灘上日光浴,那就……有些過了。
算起來,這只“王八蛋”已經埋了一個星期,天氣好的時候,會拿到陽臺上曬太陽,天氣不好或者是夜晚,李永就會將盛了沙的盆子放到衛生間,開了浴霸保持室內的溫度。
按照網上的說法,一只龜蛋要孵化出小龜,需要五十到六十天左右的時間,因此這個孵化工作,還得堅持很長的時間。
同樣的細沙,在宋春春看來,就毫無吸引力,這悍妞只會想到“鐵砂掌”。
“烏龜嗎?就是背了殼子,動作賊慢,一伸一縮的那玩意?”宋春春對李永說的“王八蛋”也不感興趣。
“跟個老頭似的,有什么意思?”宋春春又跑到養著海龍蝦的魚缸那邊,興奮地說道:“這些龍蝦才好,李子,給兩只我回去養養好不好?我要讓它們打架,天天訓練它們,讓他們成為斗戰圣蝦。”
暈了,還斗戰圣蝦,死蝦子還差不多,李永現在很佩服蔡遙,居然能忍受這么個悍妞,不知道他們發生沖突的時候,是不是也通過“打架”解決。
“你想要,當然沒有問題,不過這些是海龍蝦,要用海水養的,”海龍蝦總共也有百多只,送幾只給她折騰也沒有關系,就是可憐了那些蝦子。
“啊,這么麻煩?那你這個水哪里來的?”這妞也真彪悍,伸了手指在魚缸里沾了點水,放到嘴里嘗了嘗。
“哎呀,真是咸的,”宋春春咂了咂嘴,突然咦了一聲:“味道挺好的啊!”
當然好了,那可是百分百的空間水,不像淡水魚的魚缸里,有的時候還要摻些自來水。
宋春春眼睛一閃一閃的,最終還是忍著沒有舀點喝喝,卻一迭聲地追問:“帥哥,你這個水哪里來的,很好喝啊?怎么賣的?”
“呃,是熟人帶給我的,好像挺特殊,”這個話李永已經對不同的人說過很多次,已經很嫻熟。
不過宋春春這話還是將他雷著了:這妞不會是想把這個水當飲料喝吧?
淡水空間的水,李永喝過,也用來做菜做飯,事實證明,這些水很好,不但沒有問題,而且味道好,似乎還有些特別的效果。
李永已經想著找機會去檢測一下,看看這水里到底有些什么東西,又擔心泄漏了秘密,引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沒有動作。
在李永的印象中,海水是不能喝的,因而海水空間里的水,他并沒有嘗試過,看了宋春春的表現,也很想嘗一嘗。
海水之所以不能喝,是因為鹽分的含量太高,飲用以后,會造泌尿系統的紊亂,全力排出鹽分的同時,也排走了大量的水分,結果造脫水。
魚蝦之類的海中生物能夠在海水中生存,除了體質上的差異,他們腮也有過濾的能力,李永突然就覺得,伶仃洋里的水,未必就跟海水一樣,說不定也有啥奇效。
宋春春在魚缸上拍了幾下,驚得里面的蝦子都繃直了身子,昂起頭,張開大鉗子,警惕地盯著面前的這個“大姐頭”。
看到這些蝦子終于顯露出斗志,宋春春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李子,說好了,幫我搞點水吧,你這些蝦這么養著實在沒有意思,野性都沒有了。”
“行,回去你拎一桶,養個七八只的話,能夠用一星期,周末再來拿好了,”李永心想,以宋春春這惟恐天下不亂的勁頭,這些蝦子也不知道能夠堅持幾天。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宋春春拍了拍玻璃缸,哈哈笑道:“兄弟們,以后老大我會好好調教你們的。”
搞定了蝦子的事情,宋春春就不再理會這些喪失“野性”,顯得呆頭呆腦的家伙,注意力很快就放到第三只魚缸身上,這個魚缸里養了十幾條待吃的各類成魚。
宋春春很歡實地拍著魚缸,興奮地對李永道:“暈啊,你家是養魚的么?怎么這里跟水族館似的,哎呀,這個是鯰魚哎,我就喜歡吃它,哈哈!”
“行,那我們中午就吃鯰魚好了,”李永給盆里的細沙灑了點魚缸里的空間水,還是將沙盆放在陽光下面,不知道能夠孵出什么樣的玩意出來。
“春春,過來吃些早點吧,”寧小雪在廳里招呼。
宋春春見魚缸里的魚也沒有打架的趨勢,覺得很沒勁,“嗖”地一下竄進廳里,老實不客氣地說道:“哎呀,可耐的小雪妹妹,都有什么好吃的?”
早飯是用空間水熬煮的白米粥,還有李永早上從街邊攤買的一些早點,用來就粥的幾道小菜是兩包榨菜,一小盤子糖醋腌藕,還有昨天留下來的魚凍。
包子、油條,還有涪陵榨菜都很平常,哪地方都有得買。
比較特殊的是這一小盤子糖醋腌藕,用的是精選的、用來做種的藕段,讓李永藏在水空間里泡過一夜,早上拿出來一看,賣相好了不少,外皮光滑白嫩幾近于透明,像少女的小臂一般。
看了這個賣相,李永就沒有切皮,直接是用水洗了以后,切成薄片。
李永是看著菜譜做菜的,菜譜上說切片以后,要放到加了醋的水里浸泡,以去除異味,李永覺得不需要,加了醋的水,又怎么能和空間水相比?這段藕在空間水里泡過,要有異味,那也是好吃的味道。
話說,李永當時拿了一只藕片嘗了嘗,又脆又甜,還有淡淡的清香,差點忍不住就生吃掉。
好不容易忍住沒吃,李永就稍微加了點鹽和醋腌了一下,辣椒還有糖什么的佐料都沒有加,容易破壞荷藕天然的清香味道。
魚凍是前一天做的紅燒河鯽魚刻意留下的,在冰箱里放了一夜,湯汁都凝結成厚厚的魚凍,醬黑透亮。
白米粥是用上好的東北大米,加了空間水熬煮半個多小時,米粒都煮得花開,剛剛出鍋,熱氣騰騰。
李永早上吃了些點心,這會兒就盛了一碗稀溜溜的白粥,撈一筷子魚凍放進嘴里,入口即化,滿嘴都是魚味的鮮香。
就著這個味道,李永“呼哧”一聲,就將一碗稀粥喝去了大半。
剛出鍋的稀粥,溫度還很高,一燙到底,渾身都覺得熨帖。
李永就喜歡這樣吃粥,粥要稀不能太厚,但粥湯需要黏稠,就得多熬一陣子;吃粥就得趁熱吃,一口喝下去,連胃到肚腸,一路燙到底,只有一個字,那就是“爽”。
“都很長時間不吃白粥了,”蔡遙呵呵笑著吹了吹粥碗上面升騰的熱汽:“李子,吃粥不要太燙,會破壞口腔還有食道表面的粘膜,對身體不好。”
“呵呵,以后注意,”李永也知道菜頭說得有道理,不過他就是忍不住,反正不算啥大事,也就任由自己放縱了。
所以孔子才將“色”和“食”放到一起,都是享樂,讓人難以割舍。
李永夾了兩片糖醋腌藕,其實根本沒有放糖,嚼在嘴里,絲絲清涼,透著微甜的味道,同剛才一路燙到底的感覺又完全不同。
這讓他想到一個詞:冰火兩重天。
“不過,小雪做的這個白粥可是真的不錯,”李永看到菜頭和宋春春都是先拿了點心吃,好心提醒他們。
“這個藕片賣相不錯,跟水晶藕似的,”菜頭伸筷子夾了一片藕放進嘴里,咯崩咯崩嚼了兩口,越嚼越快,含糊不清地呢喃了句:“這個藕好吃。”
說著,又伸了第二筷子。
宋春春三口兩口咬掉一只肉包子,給噎著了,端起粥碗吹了吹,喝了一大口,叫了聲“真香”,就用比李永還猛的動作,將一碗稀粥喝得干干凈凈。
“春春,你又吃這么急,”菜頭連忙咽下嘴里的藕片,不滿地埋怨:“你快吃點藕片,這個蠻清涼的。”
“行啦,哪來這么多講究,我看你吃得也不慢,都吃掉半盤子藕片了,”宋春春大咧咧地回應道,伸出筷子夾了幾片藕,往嘴里一放,再次叫了聲“好吃”。
“喜歡吃就多吃點吧,”寧小雪笑呵呵地招呼著,她也盛了一小碗白粥,和李永喜歡吃稀的、熱的不同,寧小雪更喜歡吃厚粥,專門撈下面的米粒。
小姑娘還是一直以來的風格,吃東西的時候看著很斯文,挺優雅的,其實吃起來不比任何人慢。
一盤子藕片,很快給掃蕩得干干凈凈,接著是魚凍,再接著是白粥,都吃得干干凈凈。
每個人差不多都喝了三四碗白粥,吃得肚子圓溜溜的,李永把手一揮:“好了,剛吃了荷藕,現在輪到種藕了。”
“走!種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