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南嶼姿態放的極低,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剛好不大不小。
然而那仙使始終面對著窗子,恍然未覺,一動不動。
仙使始終思慮著前段時間的事情。
血肉工坊被人燒毀,他自得的以為襲擊者中了他的傀儡毒素,七天內必定感染化為他的一道仙奴。
然而,七天過去了,風平浪靜。
沒有任何人站在他面前,他的神識中也沒有增加可以控制的仙奴傀儡。
一開始他還強行安慰自己,對方或許是用了什么手段拖延了毒素爆發,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周。
一周,兩周...
直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周,仍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仙使這才不得不承認。
他確實失算了。
那位神秘的襲擊者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豁免了他的毒素,這是他出山以來,順風順水的行動第一次受到了打擊。
“不應該啊...”
仙使望著窗外,滿目迷茫。
不到煅骨境根本無法解除他的毒素,難道襲擊者身后還有高人?
那為什么對方不直接派出煅骨境強者呢?反而派個才剛剛淬血的人過來冒風險?
這是在侮辱他么?
仙使手中地捏緊了拳頭。
他被虎鯨幫的人恭維地久了,漸漸忘了自己并非什么仙人,反而真的將自己當成了超脫凡人的存在,完全適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與尊敬。
在這樣的自尊心下,仙使容不得被人侮辱的感受。
“不論你是誰,既然敢挑釁我的威嚴,那就等死吧!”
在仙使暗暗踹思血肉工廠的事情時,仙使身后的吳南嶼已經是滿頭大汗。
吳南嶼哪里知道仙使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屢次呼喚仙使,都沒有得到回應。
腦子里不由地胡思亂想起來。
擔心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仙使生氣?
也或許是最近的事情沒辦好?
又或者仙使又對誰動了殺心?
吳南嶼默默地嘆了一聲,當狗就是這點不好。
以往自己一言九鼎,如今卻要費盡心思的揣摩別人的心意。
過了好一會兒后,仙使才緩緩轉身。
他發現吳南嶼跪在腳邊,不由悶聲疑問道。
“你在這干什么!”
吳南嶼連忙再度俯首,將手中紙條雙手呈上。
“仙使,這是下面送上來的消息,關于林天海那邊的事情?!?
仙使揮了揮手,表示對林天海不感興趣。
林天海意欲叛逃的圖謀自然是瞞不過他的,只是整個虎鯨幫他都不放在眼里,區區一個虎鯨幫長老又算什么東西?
那姓林的想逃就逃。
到時候他會親自出手,將其斬殺并轉化成自己的仙奴傀儡,正好補足他手上高端戰力的缺失。
“仙使,還有其他一些事情,或許您會感興趣?!?
吳南嶼保持姿勢不動,依然將紙條呈在手上。
“哦?”
仙使冷冷地瞥了一眼吳南嶼。
“但愿你說的東西我是真的感興趣,否則我一定會治你的罪!”
仙使一言道出,空氣中的氣氛頓時冰冷了好幾分。
吳南嶼只覺得遍體生寒,后腦勺陣陣刺痛。
吳南嶼十分清楚仙使絕非隨口一說,仙使心狠手辣,毫無虛言。
一旦仙使真的要治罪,他這兩百多斤就要交代在這了。
仙使一把抓過紙條,目光迅速掃過,眼里漸漸生出了一些興致。
“褐衣軍?有意思?!?
“他們的行動這么快么?褐衣軍在源州北方起事,一路向南,橫掃源州,竟然已經打到源州最南方了?!?
仙使津津有味地讀著,眼中光芒流動,對于褐衣軍他顯然比虎鯨幫的人任何人都更加了解。
讀完了褐衣軍的消息,其他關于林天海的任務一事他只是一掃而過,最終目光停留在對趙元的匯報上。
“半年前才剛剛磨皮,于前段時間淬血,如今更是力戰林漠,盡管借了下藥等手段,但這趙元確實有點意思了?!?
仙使輕哼一聲。
在這種窮鄉僻壤之地,一個毫無背景根基的小家伙,竟然能闖出富家天驕的水平。
這在鴻山城里,確實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天才。
但放到整個源州里,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就像是大乾搞得那一套科舉,一個從鄉試里殺出來的秀才,放到縣試里就會平平無奇,放到府試里更是泥牛入海,一個浪花都打不出來。
這個地方終究還是太小了,以至于這樣一個趙元都能如此驚艷。
“不過,這又有什么值得關注的?”
仙使皺了皺眉。
吳南嶼雙腿都跪麻了,但還是不敢起身。
“仙使,我研究了一下趙元此子的成長軌跡,我認為這小子極有可能就是血肉工坊的罪魁禍首之一?!?
“畢竟幫里的其他淬血境武者,我都試探過了,也就這個人一直潛伏在暗處,我沒有去試探?!?
“仙使,你想想,如果這小子沒有鬼,他又為什么要潛伏呢!”
吳南嶼這話說到仙使心坎里去了。
以己度人。
趙元潛伏在虎鯨幫,肯定有著什么陰謀。
那么血肉工坊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好事。
“好啊!”
仙使獰笑一聲。
“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真當我是泥捏的?真以為我好欺負?”
“吳南嶼,我命令你立即調查趙元,發現了他的蹤跡后,直接匯報給我!”
仙使命令一下,吳南嶼頓時感覺僵硬的氣氛消散。
他連忙起身抱拳,暗暗替趙元感到可惜。
這樣一個天才即將隕落,確實是可惜了。
但誰讓他得罪了仙使呢?
吳南嶼即可動身,派遣人手開始調查趙元。
在他們看來,趙元的命數已定。
至于是否可能冤枉了趙元,這并不重要。
...
鴻豐銀號里人來人往。
豪奢的銀號大廳,竟是擠滿了許多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
他們臉上焦急,等待銀號伙計的存取東西。
“我的錢怎么還沒取過來?”
“唉,一日不如一日了,這可怎么辦啊...”
說話的是兩個錦衣華服的富家翁,手握萬貫家財的他們如今也日漸發愁。
他們站在銀號大廳一角,低聲交流著什么。
趙元只是微微一頓,腳步沒有停留。
他知道那些人說的是什么。
大乾銀在不斷貶值,物價日日飛漲,隨著褐衣軍的逼近,如今更是一天一個價。
這些富家翁存在銀號里的錢也在飛速縮水,因此也不得不想方設法將銀錢取出來,以供兌換成實物,減少事實上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