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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提筆蘸墨賜一福

  • 狼煙榜
  • 我不是默煜
  • 3161字
  • 2024-04-22 16:31:05

望著身法飄逸的亢奮少年,憂慮過盛的云叔生起本能的警覺,黑袍之下雙掌微握,身體擋在少女面前,猶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

云叔聲音清冷,和他看人時的眼神如出一轍。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坐在門檻上坐等好戲的少女露出迷人微笑,鮮嫩小手指了指隔壁。

“你要找的說書先生住在這里。”

云叔不止一次和少女提到過小院的說書先生,并告誡她可以對小巷百姓耍小姐脾氣,唯獨不能對隔壁先生無禮。

隔壁看似尋常的說書先生其實大有來頭,具體有著怎樣的駭人背景,云叔沒和少女過多透露,想是云叔也只是發現一些端倪,并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先生的真實身份。

現在有人指名道姓找上門來,少女無比期待眼前的負劍少年能揭開說書先生的神秘面紗。

阿飄狐疑地看了看周圍人的表情,眾人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少女所指的方向,這才使阿飄打消了疑慮。

意識到認錯人的阿飄也不尷尬,目光輕瞥向身側大門虛掩著的小院。

小院很安靜,院內家燕飛來飛去時的嘰喳聲清晰可聞,阿飄抬腳跨進門檻就往院內走,想看看這位說書先生是否真如酒肆里傳聞的那般高深莫測。

小院內沒有設下任何虛境禁制,這讓做好充分準備才敢推門而入的阿飄警惕過了頭,白白催動體內浩瀚真靈。

看到陌生面孔登門,已將小院視為自家領地的兩只家燕振翅盤旋,嘴中發出危險來臨的聒噪聲,試圖喚起此院的主人做好防備。

屋檐臺階下,說書先生躺在搖晃的藤椅上雙目緊閉,神色悠閑地享受著春日暖陽,好不愜意。

聽到有人正朝自己走來,他聲音輕緩道:“你是推門進來的?”

阿飄被問得當場怔住了,他沒想到躺在藤椅上的人非但沒有拿正眼看他,還問出如此莫名其妙的問題。

“啊……是!”

說書先生有著自己的一套規矩,誰來了都不能免俗。

“出去,把門關好,敲門再進來。”

道為國教之初,道祖倒騎青牛出關山,行至一處荒郊野嶺的農戶家時問身邊五位道童,借宿農家應該推開柴門,還是叩開柴門?

五位道童中有四位覺得農戶家的柴門形同虛設,推門與敲門并無區別,何況以他們的實力,就算強行破門,農戶拿他們也毫無辦法。

覺得應該敲門的只有一位道童,他覺得修道之人可癲可狂可瘋,卻不能缺失禮數,修道即修心,所以道祖應該敲門而非推門,更不可仗著身份破門而入。

這位認為道祖應該敲門的道童就是黿頭天師府的立派祖師,道統五脈之中規矩最多的門派。

天師府宗門石柱上刻有門規三千三百三十三條,對不受教條約束的阿飄雖形同虛設,但自家祖師爺當年奉勸道祖敲門的故事他卻一點也不陌生。

說書先生讓他出去敲門再進,顯然有意這么說,由此可見躺在藤椅上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說書先生清楚他的來歷。

阿飄摸不透說書先生的脾氣,走出去規規矩矩掩上門,他微彎手掌,用指背關節禮貌叩門。

“咚!咚!咚!”

按照規矩敲完門,阿飄推門進入小院,剛邁進一只腳,說書先生的針對就拋了過來。

“我還沒讓你進來呢。”

感覺被耍的阿飄壓制心中無名怒火,將邁出的一只腳給縮了回去,掩上門,再次假模假樣地敲起門。

“咚!咚!咚!”

為防院內的說書先生又甩出沒聽見敲門之類的說辭,阿飄這一次叩門格外用力,門板被他指節敲出三個清晰凹痕。

這三道叩門聲蘊含暗勁,力透木門激發出層層疊疊的氣流波動。

阿飄此舉既是向院內之人宣泄不滿,亦是憑此展現自身實力,希望屋內之人全力以赴,免得大意落敗,說他勝之不武。

小院藤椅之上閉目養神的說書先生抿了一口酒,將酒葫蘆重重砸在身旁石桌上,震蕩起一股排山倒海的銀光氣浪。

氣浪隨石桌上密麻似蛛網的裂痕向四周擴散,如水中漣漪在湖面輕輕蕩漾,將那股洶涌不迭的暗勁壓制于無形,好似一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微風。

叩門之聲落下,阿飄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連同剛才故意使出的暗勁也沒能在小院內掀起任何波瀾,這讓信心滿滿的阿飄變得不自信起來。

阿飄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壞了對方規矩,又得重新退回門外掩門敲門,于是清了清嗓門。

“里面有人嗎?”

明知故問的感覺讓阿飄覺得有點傻,可偏偏他只能這么問。

說書先生聲如洪鐘。

“沒人!”

意識到被耍的阿飄再也沒了好脾氣,他一腳踹開大門,滿腹牢騷走進小院,拔出桃木劍指著藤椅上的說書先生。

“耍我呢!”

說書先生沒有搭理上門挑釁的負劍少年,伸手從石桌上拿起酒葫蘆抿酒,瞥開一只眼瞧了瞧阿飄的臉色,實誠地回了句:“嗯!”

遭人擺了明的戲耍,阿飄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怒火,他手中木劍直指說書先生,嘴里叫囂道:“有人說你是江湖高手,阿飄小爺還缺些登石頭城的名聲,特來向先生討教,好攢些名望去會會劍神之威。”

說書先生顧左而言他,張口就把阿飄氣得當場道心破碎,差點一口老血涌出咽喉。

“我確實是漿糊高手,不過我最拿手的是寫“福”字,寫福三文錢一張,送一碗漿糊貼字。”

說著,說書先生起身,提筆蘸墨在一張紅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福”字。

在烏衣巷里,家家戶戶門口都得貼福字,這些字都出自先生之手,并且每家門前的福字寫得都不一樣。

寫完福字,說書先生還不忘告誡阿飄:“福禁門內倒貼,貼門外則沒有那么多的復雜講究。”

阿飄愣愣地看著紅紙上的福字,筆力蒼勁力透紙背,字是一等一的好字,就人實在不像個誠實坦蕩的好人。

阿飄被戲耍到崩潰的情緒與他手中之劍一樣,此刻都在發抖。

“我說的是江湖高手,不是漿糊高手。”

假裝恍然的說書先生輕“哦”了一聲,然后一臉無辜地回了阿飄一句:“那我不是。”

阿飄怒眸如火:“可有人說你是!”

靠嘴吃飯的說書先生同樣難掩怒意:“你把有人叫來,我們當面對峙!”

阿飄直接傻眼。

“……”

阿飄從酒肆里聽得說書先生是隱士高人,一群侃侃而談的酒客醉酒之言可以是酒后真言,也可以是無稽之談。

今日先生只要打死不認,也不出手顯露本事,就算負劍少年再想挑事,也一個巴掌拍不響。

除非這一巴掌啪啪抽在自己臉上。

面對說書先生嚴肅質問,阿飄無言以對,他欲用手中之劍講道理,可世間諸般道理哪全由刀劍主宰,門口一群人眼巴巴地看著,人言可畏,阿飄不敢莽撞胡來。

阿飄想在江湖中揚名,就得堂堂正正贏得聲名,倘一朝不慎劍走偏鋒,有可能名聲鶴起,也可能是名聲狼藉。

說書先生不承認自己是隱士高人,阿飄再強逼也無濟于事,手段極端反使自己在眾人面前折了少俠風范。

來日方長,阿飄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與時間,收起劍勢,他在身上摸索出三枚銅板,將說書先生那張福字給收了起來。

并不急于一時的阿飄向躺椅上的說書先生抱了抱拳,臉上擠出一抹后會有期的深長微笑。

“謝先生賜福。”

見負劍少年拿著字準備離開,說書先生好心詢問道:“不打算抹點漿糊?”

轉身已行至門口的阿飄側眸一笑:“這字我還沒想好貼在哪兒,等尋到機會,再向先生討一碗漿糊!”

“慢走!”

阿飄頭也不回的離開,心里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好在今日跌份兒不丟人,真要像那頭倔驢一樣無理耍橫,那今天不但丟了天師府的臉,還毀了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微薄美名。

毛驢看到阿飄灰頭土臉走出說書先生的小院,不只是有意為之,還是誠心要挽回一點天師府的顏面,只見毛驢來到說書先生的門口,眾目睽睽下拉了一坨糞便,臨了還在墻角澆了一泡無根之水。

“嗐,你瞧這驢,真缺德哎!”

端著陶碗看熱鬧的稚童們只覺得一陣惡心,哪怕沒有嗅到任何味道,也一臉嫌棄地捂住口鼻。

“咦咦咦~~~”

毛驢不在乎閑言碎語,拉撒結束,它一臉享受地在說書先生的門外蹭了蹭脊背,把先生家門口當成了自己可以肆意糟蹋的領地。

少女看著毛驢的邋遢舉動,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這頭驢真有意思。”

云叔看懂了毛驢看似無禮的舉動。

“它在替那少年出氣。”

少女不解。

“這驢不是和那少年不對付嗎?”

“我若沒有瞧錯,這驢是天師坐騎,與道門祖庭云海仙宗的青牛有著同等輩分,而身后背負三柄天師劍的少年作為天師府晚輩,天師府可以百般捉弄,但外人不可以,這驢在替晚輩討顏面!”

少女聞言,對眼前的毛驢頓時來了興趣。

“云叔,你把這驢抓來給我當坐騎。”

云叔無奈苦笑,一頭開靈生智的道天師坐騎,戰力即便不在負劍少年之上,也至少旗鼓相當,搶這么一頭神獸當坐騎,沒點道行反會被毛驢攆著跑,負劍少年剛才的遭遇無疑就是最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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