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涯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黃哥，你看人真準！

“我還在娘胎里的時候，算命先生就指著我娘的肚子說，這孩子將來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裝糊涂。

“正直，必須正直。”

“你最好是。”

黃日升冥冥之中有種感覺。

這孩子……

怎么好像還沒上道就跑偏了？

錯覺，肯定是錯覺。

便在這時。

噔噔噔！

辦公室外腳步聲急促輕快，由遠及近。

眨眼間。

房門啪的一聲，重重甩開。

一個寬大的“立方體”填滿了門框下的全部空間。

這是個身材方面和黃日升堪稱親兄弟的大胖子。

兩只眼睛瞇縫成線，宛若高懸四條眉毛。

和老實憨厚可以毫無聯(lián)系的胖臉，給人邪乎之感。

蒲涯盯著大胖子，總覺得他的長相很某種生物頗為相似。

牛頭梗？

黃日升扯著嗓子罵罵道：“孫半程你要死啊！又不敲門！”

大胖子嘿嘿一笑，走到辦公桌旁大咧咧抬手搭住他的肩頭：“那么斤斤計較搞毛啊？”

孫、孫半程？

蒲涯拿起資料，看看照片，再看看大胖子。

除了濃眉毛，這兩人有半點相似嗎？

“喲，這不是哥年輕時的照片嗎？”孫半程四條眉毛同時上挑：

“這是星海剛成立那會兒拍的吧？挺懷念的，轉眼就成老東西了。”

黃日升冷冷嘲諷，輕蔑不屑：“這照片是你？”

“是我。”

“是嗎？”

“是，那時候我還很瘦。媽個雞，問那么多搞毛啊？”孫半程擺手轉移話題，不想在這個話題爭辯：

“你就是新來的實習生蒲涯嗎？”

盡管心中對師傅的美好幻想破滅，蒲涯依舊禮貌點頭示意：“孫老師好。”

孫半程瞇起眼睛盯著他。

蒲涯是通過他面部肌肉判斷出他表情的。

“招靈體質，嘖嘖。”孫半程玩味道：

“驅魔的好苗子，不過你真能頂?shù)米幔俊?

蒲涯瞳孔陡然收縮。

自己這個體質，除了靈體以外，居然還有人類能察覺出來。

這就是黃日升說的在驅魔人這行，誰都有點底牌嗎？

孫半程沒有借助任何手段，光憑肉眼，便能做出如此判斷。

不愧是老驅魔人！

他有些興奮。

自己是來對地方了。

此言一出。

不光是蒲涯，就連黃日升也是略感驚奇：“招靈體質？小蒲，這你怎么沒和我說？”

“人家樂不樂意說關你毛事？”孫半程無所謂道，搬來張椅子，挨著黃日升坐下：

“這個這個，叫什么來的？哦，蒲涯，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體質特殊吧？”

“知道。”蒲涯坦誠相告：

“靈體索命不斷，到哪里都會遇上危險。這點，我確實很困擾。”

孫半程：“要是我猜的沒錯，你不用任何準備，就能直接看到靈體吧？”

蒲涯側頭矚目：“這要什么準備？”

“特制符咒水，或者濕柳葉掃目，這些是入行基本功。

“驅魔人除了手段特殊，身體和常人并無區(qū)別。光憑肉眼，除非靈體想讓我們看見，否則只能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看到模糊輪廓。”孫半程稍加思索：

“所以你來當驅魔人，是想解決這個問題嗎？”

“正有此意。”

“那我得告訴你，恐怕你的愿望，沒那么容易實現(xiàn)。”

“嗯？”

孫半程與黃日升對視一眼。

彼此示意過后，黃日升喝了口茶，緩緩開口：“哪怕在全國范圍，招靈體質也是相當罕見的，幾十年聽不到一個實例。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這些體質擁有者活不到讓別人知曉，就已經(jīng)翹辮子了。

“想要根除招靈體質，可是件棘手的事。”

“不治之癥？”蒲涯微微蹙起眉頭。

這可不是我成為驅魔人想得到的答案啊。

“那倒不至于。”孫半程接過話頭：

“棘手，不代表不行，最起碼我很多年前聽到過成功案例。就是時間比較久遠，得查段時間資料，星海這邊還不一定有記錄。

“黃哥，交給你了。”

黃日升比了個OK的手勢：“我先記著，搜不到的話過段時間我去總部查查。”

蒲涯問道：“驅魔人的總部嗎？”

黃日升回答：“沒錯，驅魔人有個中心組織，匯總當前所有在職人員的個人信息。

“有許多驅魔人從事這份工作，是因為出身貧寒，沒有其他選擇。這行容納性高，更看重綜合素質。

“掌握人事信息，便于給他們的家屬支付撫恤金。”

言辭輕描淡寫。

似乎在黃日升視角，驅魔人殉職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就像每天都要吃飯睡覺那樣自然。

氣氛兀地轉變，略顯沉重，蒲涯自然不會抖機靈。

想至星海除靈會，從最初的七個人，到現(xiàn)如今七人組僅剩四人。

黃日升注意著蒲涯的神情，較為滿意：“同時，總部會給一些小除靈會派送業(yè)務。他們沒有名聲，找不到委托，便要通過總部下發(fā)積攢口碑。

“另一方面講，請驅魔人的錢也不低，無論是潛在風險，還有驅魔道具，這些可都不便宜，咱不能倒貼。為了幫助那些有難處的委托者，總部亦會承擔很大一部分開銷。

“總的來說，驅魔總部的存在還是挺有必要的。近代除靈會在各個城市初見規(guī)模，總部沒少出力。”

蒲涯點頭道：“那么，在實習期，我都需要做些什么事呢？”

孫半程嘿嘿笑道：“從簡單任務做起，慢慢熬資歷轉正就行。

“你有一定的驅魔能力，能省不少麻煩。我打算先讓你做些簡單委托，進行一個能力評估。

“正好，現(xiàn)在我手里還有份委托，E級靈體，很適合你去來完成。”

蒲涯自信咧嘴：“小菜一碟。”

……

一輛吉普越野，停在了海濱市某處小區(qū)門口。

啪！

副駕駛位置車門開啟，蒲涯背著包平穩(wěn)落地。

“太陽當空照，我去炸學校。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么背……”

“誒誒誒，你唱的什么玩意兒？”主駕駛車窗搖下，孫半程探出肥頭大耳的腦袋：

“昨天教你的東西都記著不？”

“是的。”

今天是上班第二天。

昨日在星海除靈會，孫半程給蒲涯一直培訓到傍晚時分。

由此，他對這個行業(yè)也有了更深認知。

首先是驅魔手段。

蒲涯沒想到，前世經(jīng)常從影視作品里看到的道教秘法、東洋陰陽術、西式降魔等招數(shù)，在這個世界居然真成了主流驅魔技巧。

很多驅魔人都是有自家傳承的。

像海濱市內，大多驅魔體系傳承自道法。

雖說只有極少比例人修習正統(tǒng)。

但諸如畫符驅邪，布陣制敵這類耳熟能詳?shù)纳裢ā?

掌握者比比皆是。

除此以外。

旁門左道的野路子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孫半程特意囑咐，驅魔人的能力，可以成為救人神兵，也能成為害人的兇器。

過往年間，不乏驅魔人走上歪路，成為禍害的例子。

心懷敬畏，謹慎長存。

第二點強調。

那自然就是今天的任務了。

孫半程斜瞟著他：“你檔案還在嗎？”

“在的。”

蒲涯拿出手機，找到記事本，查閱任務記述。

這是委托人發(fā)過來的信息。

白底黑字，茵茵閃爍。

【我的前女友恨我。】

【想必是我傷透了她的心，她才會不告而別。】

【所以她用最惡毒的話詛咒我和我女朋友。】

【哪怕我分手。】

【哪怕我逃離。】

【她都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