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劣的人類！你剛剛說誰是小魔女？？”

女仆長橫眉瞪目，沖著李昂發出無形的威壓氣場。

魔女本就是喜歡玩物種歧視的傲慢長壽種，對待人類充滿火藥味與攻擊性也很正常，尤其是哈姆這個頤指氣使的家族。

李昂瞥了眼赧顏抿唇的艾莉爾，確認對方沒事后，朝著女仆長訕笑道：“魔女小姐，您們不是自詡為文明尊榮的高貴種族嗎？對別人一口一個低劣未免也太過粗魯了，這是不是不太符合您們的身份啊？”

“少廢話，別轉移話題！我是在問你剛剛對誰說蘿莉矮子小魔女？！”

李昂面露無語之色，明明自己沒提到蘿莉矮子這個詞。

“噓，你太過應激了，這只是正常的對話而已?！崩蚶蚪z制止了女仆，隨后優雅回身，笑吟吟地直視向李昂。

“人類，你很勇敢，對自己的魔女主人也很忠誠，但你家主人勢單力薄還是太弱了，所以呢，你要不要來…”

說到這，她故意停頓，只是保持著意味深長的微笑注視著李昂，似乎在引誘著他主動說出些什么。

一滴冷汗從女仆長的額間滑落。

雖然莉莉絲此刻的表情看上去風平浪靜，儼然一副和藹可親的容貌。

其他人都說沉默魔女喜怒無常，事實上，她只是作為哈姆家族最高戰力，需要時刻保持優雅與禮節罷了，所以生氣也基本不會表現出來。

而除去浮于表面的外貌，只需要觀察微表情與微動作就能窺見到她真正的心情。

莉莉絲大人此刻的狀態很不對勁，躁動的手指微微顫抖，語速加快，說的話也比平時要多，顯露出了久違的興致。

她不會是，對這個人類產生興趣了吧？

“莉莉絲大人，冷靜點，您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

“哼哼，我很冷靜啊，所以能請你先【不要說話】了嗎？”

女仆長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上下兩排牙齒緊緊貼合，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法再次張口。

“唔！”

女仆長被現場的詭異氛圍給弄得頭腦發漲。

莉莉絲大人因為記憶受損，本就不如其他國家的千年魔女一般成熟穩重，這個人類居然還這么挑撥她！

“你應該不剩多少壽命了吧？”莉莉絲補充道：“不用問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愧是魔女大人，我的壽命確實不剩下幾年了。”李昂用謙卑的語氣回應道。

“哦？”莉莉絲看向艾莉爾，“那邊的小魔女，這個人類是從哪個分區買來的？評級是多少？花了多少錢？他有其他認識的人嗎？”

李昂臉色難看。

你擱這開我盒呢？要不要再問問我今天早上吃的是什么？

看著那張面色平和的嬌俏幼臉，艾莉爾有些忐忑地回道：“火化區買來的，評級是F…至于其他的重要嗎？反正他是我買下的，無論多少錢都不賣出去！”

說著，艾莉爾就將李昂擋在身后，面色緊張地提防著莉莉絲的視線。

“火化區，F……”其中一名女仆隨從率先沒繃住笑出了聲。

笑聲不斷感染，此起彼伏，無論是結界師，還是女仆團，甚至就連剛剛脫離沉默魔法，一臉嚴肅的女仆長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愈發尖利，如一波波海嘯拍打在艾莉爾的耳畔，不由令她疾首蹙額。

“你們在笑什么？”她被這詭譎而又熟悉的氛圍給嚇了一跳。

“不，抱歉?！迸烷L抹去眼角的淚水，眉頭舒展，回歸平淡的表情為她們解釋道：“我們只不過是，在為區區一個劣質品浪費時間而感到可笑，僅此而已。”

“不過我大概也明白他為什么是這副德性了，畢竟是火化區的人類，大概沒受到什么正常的環境教育吧，真是可憐?！?

艾莉爾蹙眉回望向李昂，對方神情自若，看上去毫不在意這些人的嘲笑。

但萬一這是裝出來的呢？

“你們都別笑了！”艾莉爾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自己衣服上的勛章摘下，貼到了李昂的胸前。

“他現在是阿托芬家族的一員——李昂·阿托芬，是愛斯蘭帝國的榮譽公民！”

在那一刻，李昂的身上閃耀出一陣金光，躲在他衣襟內的焰焰看著周圍飄散的金色粒子，不禁小聲感嘆道：“哇，金色傳說！”

魔女們的笑聲戛然而止，無數雙或帶著困惑，或帶著驚訝的眼睛齊刷刷盯著艾莉爾，面色凝重。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女仆長氣惱地笑道：“哈哈，以后他的任何行為都將與你的家族掛鉤，甚至會分走你擁有的社會福利。”

每位魔女一生只能為一名人類頒發一次勛章，若不是確認對方擁有足夠的價值與忠誠度，是切不可隨意決定的事項。

作為魔女中一生一次的鄭重大事，就連活了成百上千年的高階魔女都不敢輕易賜予人類姓氏。

因為在這之中，有著一項非常重要的規則。

那就是在對方死后，那名魔女將不能繼續賜予其他人姓氏，并且整個家族都會失去購買人類仆從的權利，而那些賦予對方的福利，也將無法收回。

這是【魔女律法】強制規定的，【律法】不是孱弱的紙面文書，而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之一。

所以魔女們才會非?？粗剡@件事，因為一旦賜予，那這名人類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價值，甚至不惜付出她們的未來。

而恰恰相反，人類在魔女眼中的地位低下，基本難入法眼，整個歷史中只有不到二十名人類被賜予了榮耀公民的稱號。

可惜，他們的表現令人大失所望，全都讓那些魔女家族走向了覆滅。

“人類，你成大名人了啊?！本驮谄渌硕寂e目震驚的時候，莉莉絲卻拍掌輕笑，仿佛在由衷地向他表示祝福。

現場唯有她一人的掌聲，顯得空寂詭異。

大家都不敢亂動，生怕打擾了莉莉絲的興致。

“啪啪啪?！敝钡嚼畎阂哺钠鹫苼?。

莉莉絲挑了挑眉，似乎為李昂的舉動感到欣喜。

“真可惜，我們家族的魔女就沒有那樣的氣魄呢?！?

她蹲下身親自撿起掉在地上的紙皮購物袋，緩緩向前走到結界邊緣，抬手拎著購物袋正對向李昂。

“人類，你叫什么名字？”

“李昂……阿托芬?！?

“我叫莉莉絲·哈姆，是九階的沉默魔女?！?

李昂愣了一瞬。

第一次見到活的九階魔女，如果可以鏟除掉她的話，能威脅到自己的東西就又少了一件。

“你知道嗎？歷史上的榮譽公民從得到這一稱號開始，他們的存活時間都不會超過三個月?！?

李昂眉頭微皺。

什么意思，殺人預告嗎？

“這是因為，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配得上該稱號價值的人類?！?

“而那些魔女也都是愛上了人類的異端，她們只不過是在對方臨死前賦予他們稱號，來以此證明他們之間的可憐感情罷了?！?

說到這，莉莉絲的眼神視線瞟向艾莉爾，不由讓后者心臟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