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看著眼前的劉嬤嬤,突然想到,萍兒今夜定會大鬧祝府,即使祝家人再不愿意,她母親祝云慈也是祝家出來的嫡小姐,算是聯絡祝家和丞相府的人脈,他們自然會權衡利弊,不可能見死不救。
若是真把人轟出來,兩耳不聞此事,那祝家便會落得一個狠心棄女的名頭,傳進圣上耳中,定會覺得祝家人在修身齊家方面大有欠缺,又如何能輔佐圣上治國平天下。
李相宜不信祝家敢冒這個險,但是又不能明著說,于是剛才與萍兒那番說辭,看萍兒那副模樣,應該是聽懂了才是。
上好人參也被拿了過來,下人們按照郎中吩咐去熬煮了,劉嬤嬤一言不發,平日里便是沉默寡言,此刻更顯得安靜,只是盯著郎中手里的人參,這讓李相宜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還不等劉嬤嬤請示說去看著火候,李相宜便先發制人轉移她的注意力,突然問她:“聽聞我母親晚膳過后就言語身子不適,怎么那會兒沒叫郎中來瞧上一瞧?”
思緒被打斷,劉嬤嬤也不好再盯著那人參,回道:“那會兒夫人覺得是自己貪嘴,畢竟今晚吃的也確實比平日多,屋內所有人都以為只是積食漲腹,夫人也這么認為,還說不必事事都麻煩郎中來瞧了,便叫萍兒去煮了茶水端來,不料喝過后直接吐了血。”
李相宜面色一緊,似有隱約怒意一般:“嬤嬤的意思是今日那飯菜有毒,是廚子里的人有問題?還是我母親身邊的萍兒在茶水里投毒想要害死我母親?!?
劉嬤嬤未曾料到李相宜竟然把話說的如此直白粗俗,趕忙躬身:“老奴沒這意思,姑娘切莫亂說。老奴只是把事情經過講給小姐聽罷,不敢胡亂揣測任何人?!?
李相宜又說:“劉嬤嬤也算跟著我母親幾十年,自然知道的比別人多些,如今眼下這情況,還希望劉嬤嬤能知無不言?!?
“小姐請問?!?
正要問出口,下人便把熬好的藥端了進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李相宜親自接過,走到郎中面前,低聲說:“衛郎中,下人們心切恐有毛手毛腳,煩請衛郎中仔細瞧著下人們熬煮對否,母親的身子馬虎不得。”
那郎中也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同她確認過后開始以這人參為引子,吊祝云慈的身子。而后又轉身去和下人們接著囑咐熬其他東西。
不覺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時辰,李相宜時不時回頭瞧著門外,心里苦苦盼著萍兒能帶著人趕緊過來。門外任何風吹草動她都不放過,可她心里越來越沒底。
整個院子都氣氛凝重,屋內更是如此,下人們基本都在院子外面忙活不停,屋內也不剩什么人了。
“劉嬤嬤,你帶個屋里丫鬟,快去門口瞧瞧,她們來了沒有。若是靠近了,煩請再催他們快些。”
支走劉嬤嬤,李相宜眼神示意淡絳,淡絳靠近后,她壓低聲道:“我心覺不妙,之前去的四個怕不是被祝家人扣下了,否則吃了閉門羹求不到也該有人回來知會一聲?!?
淡絳聽聞也是臉色一僵。隨后又聽李相宜說:“丞相府似乎與外面斷了聯系一般,如今深更半夜更是孤立無援,一會兒你且偷偷出去,莫要叫人發現,防著些府里的其他人。”
“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出去找人,只要外邊的人能知道,什么法子都好。待會兒你……”
李相宜給淡絳支招,聽的淡絳震驚不已,她問:“能行嗎?”
見自家小姐眼神堅定,又瞧見丞相府如今這般模樣,她決定豁出去了,雖然這法子冒險又缺德,但一定能鬧大尋得人來。
正要去,那劉嬤嬤居然回來了,有意無意堵在門口,淡絳此刻緊張的緊,她明白自己不能叫人看出她想出去,不由得捏緊袖口。
“小姐啊,外面實在不見人,老奴就趕忙回來了,可耽誤了什么沒有?”說罷劉嬤嬤拍著胸口,好似喘著粗氣一般。
李相宜深吸一口氣,知道得找一個劉嬤嬤心動的理由,讓她心甘情愿離開,否則她趕人的目的太明顯,容易打草驚蛇:“劉嬤嬤來的正好,快去庫房再拿剩下的那個人參來,母親情況不妙?!?
一聽到要她去拿人參,又見李相宜面露焦急之色,劉嬤嬤便顧不得歇下,趕忙轉頭走了。
屋里的她說完后趕緊推了淡絳一把:“趁劉嬤嬤把東西交給郎中前,快去按照我剛才的法子做?!?
“趕緊?!?
趕緊一把火點了不遠處的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