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富貴還想問些什么,余浩趕忙搭話。
“三大爺,我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說完兩人推著自行車飛快的往院兒外走。
“同志,我?guī)湍惆伞!?
閻解曠邊說邊想要動手替鐘從云扶車。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鐘從云側(cè)著身子拒絕,這無事獻殷勤的,讓人心里很不安,這三大爺跟他兒子,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得了吧,我這一個院兒的都沒見你幫過我,啥時候這么好心了。”
余浩說完,一手提著一輛自行車踏了出去,這閻解曠一看就沒安好心思,直接拎著兩自行車走到院兒外帶著鐘從云里兩人遠點。
看著兩人逐漸走遠,閻解曠看著閻富貴,一臉正經(jīng)的開口。
“爸,你覺得這個女同志怎么樣,我覺得我可以談對象了。”
閻富貴這話一聽,再加上剛剛閻解曠一系列的反常操作,上下打量了一番,白了他一眼。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啥條件自己不知道啊。”
“嘿,爸,有這么說自己親兒子的嗎,我有那么差嗎?什么種結(jié)什么果,再差也是您的問題。”
閻富貴抬腿朝著閻解曠一腳,轉(zhuǎn)過頭這眼睛滴溜亂轉(zhuǎn),這個女同志,之前應(yīng)該是在街道辦上班的,看這氣質(zhì),家里指定不會差,這要是真能讓解曠娶了去,到時候讓他們每人往家里交上個十塊錢,那日子。
兩人到院兒外騎上自行車,鐘從云側(cè)著頭,一臉好笑。
“你看上去很嫌棄那三大爺一家子啊?”
“那可不止他們一家子,這院兒里可沒好人。”
余浩毫不掩飾對院兒里人的嫌棄。
“你也不是好人咯?”
鐘從云笑著打趣,兩人邊聊著邊往鐘家蹬。
“爸,媽,我回來了。”
鐘從云領(lǐng)著余浩進門朝著屋里喊著,余浩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桌子上,跟著鐘父鐘母打招呼。
“叔叔,阿姨,給你們拜個晚年吶。”
“你這孩子,客氣,來來來,喝茶。”
鐘父一臉欣慰的拉著余浩坐下,還給泡上一杯茶。
“小余啊,聽從云說,你考得很好啊?”
“還不錯。”
余浩也不謙虛,畢竟自己也覺得挺好的,這陣子還謙虛上難免讓人覺得虛偽。
“這從云啊,平時這功課我沒管她,她這能考上本市的師范,真真多虧你了啊,這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可想競爭多大。”
“鐘姐自己也很努力,不然別人幫也沒用。”
“行了,走吃飯去,今天啊,主要還是感謝你幫助我們家從云考上大學(xué),走走走,別客氣。”
這聊一會兒,鐘父招呼著人上桌吃飯,吃完飯余浩就急著跟人道別,自己正好趁著有空去一趟彪哥那里,看自己要得多,能不能再便宜上一些。
這剛推著自行車出門,迎面走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人,一身洗得泛白的中山裝,花白的頭發(fā)整整齊齊,只是這中山裝,顯得不是那么合身,或是老人太清廋的緣故,顯得空落落的,余浩也沒多想,推著自行車出了胡同口就往著彪哥那邊蹬。
余浩沒注意到的是,老人在看到余浩的一瞬間,微微有些愣神,轉(zhuǎn)頭看向余浩走的方向。
剛送走余浩的鐘從云,一臉疑惑看著門口站著的老人。
“老人家,你找誰?”
“請問鐘懷禮是住這兒嗎?”
聽到聲音的楊和煦回過神回答。
“是的,您等等。”
說完朝著屋里喊。
“爸,有位老人家找你。”
聽到聲兒的鐘懷禮從屋里伸出腦袋往外瞅,看見門外老人,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往屋外邊跑,嘴里邊喊著。
“先生?先生,您回來了,快進屋快進屋。”
“懷禮啊。”
老人微笑的喊了一聲。
等跑到老人身前,也不理會還在一旁的鐘從云,伸手小心翼翼的扶著老人慢慢往里帶,鐘從云見著自己父親能這般尊重的人,把門關(guān)上小跑著回到屋里,拿起暖壺,給兩人泡茶,見著自己老爹這樣激動,想來老人對于自己老爹是極為重要的人。
“先生,您啥時候回來的啊,您咋不讓人給帶句話,該我上門拜訪啊,還麻煩您這跑一趟。
“當(dāng)初能僥幸活下來,多虧懷禮了,這次能回來,想來懷禮也出了大力氣吧。”
鐘懷禮聽到老人說話,一陣哽咽,好像小孩見到自己長輩時候的委屈模樣。
“學(xué)生應(yīng)該做的,現(xiàn)在國家已經(jīng)在大力撥亂反正,一切都將走上正軌,只是先生以前家中的東西,學(xué)生沒能力找回,多少有些可惜。”
老先生以前也是自己的老師,在以前自己能一直讀完大學(xué)也多虧先生的幫助,不然哪有現(xiàn)在的自己,只是當(dāng)初先生落難自己能幫的不多,全靠先生自己扛過來,到后來自己也不能去接觸,無非就是偷摸托人送上點吃食,好不容易這兩年迎來了轉(zhuǎn)機。
“這些年,難為你了。”
老人哪能不知道這荒唐的十年呢,大家都不好過,鐘懷禮更是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畢竟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更何況公報私仇的也不少。
“沒有,先生,那您還回去授課嗎?”
鐘懷禮有些擔(dān)憂的問,眼下需要發(fā)展,需要人才的培養(yǎng)和輸出,楊和煦坐在椅子上一臉堅定。
“該回去了,國家需要,希望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為國家出些力吧。”
有些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總不能揪著過去不放手吧,人總得往前看,既然活下來了,那就好好活著,雖然經(jīng)歷了磨難,但還是希望祖國能夠強盛,不受外敵侵略才好啊,自己能做的,無非就是回到原來的崗位上,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培養(yǎng)國家所需要的人才。
得到楊和煦肯定的回答,鐘懷禮安心不少。
“先生,最近身體還好嗎?師娘還好嗎?”
看著比印象中消瘦蒼老的老師,還是印象中的溫文儒雅,身上還多了一份滄桑。
“都挺好的,只是你師娘腿腳不如以前利索了,沒有大礙,你也不要擔(dān)心。”
是啊,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