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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水澤

這一問,打破了廳內異樣的沉靜,卻讓其他人更加聚精會神,期盼地等著林仁山的回答。

林仁山卻只看了眼林清,立馬又對林承義說道:“你在惠州遇到羅姓人,如今會不會還在那里?”

“嗯……”林承義做思索狀,若不給個答復,只怕今日會不休止地被問下去。“聽著口音,應該是惠州當地的。”

“那你明天就啟程去惠州,將此人請來劍莊,不管用什么方法!”

林承義愕然,已經如此火急火燎了嗎?他想了想,點頭答應。

“我陪你一起吧!”

林承義再次愕然,應子風也主動請纓!

“嗯!讓子風跟著去!”林仁山覺得既然有人能在應子風的壽禮中下手,說不定應子風與其照過面,不過是不相識罷了。而且有應子風在,他更安心。

“那我也去!”林清那對清澈的雙目可憐兮兮地望著林仁山,父親總讓她呆在劍莊,長這么大,她只去過蜀地一次,這次,她一定要趁這個機會,跟著兩個哥哥一起出去一趟。

忽然的安靜,讓林清無所適從,從林仁山的眼中她看到了疼愛,不舍,還有矛盾。

“他們去是有要事要辦,清兒還是留在家中吧!”不等林清再求,他揮揮手,“今天都累了,你們也早些歇下吧!”他沒有理會林清盈光滿眶的模樣,決然地轉身出了大廳。

林清垂下眼,終究她還是只能做只籠中鳥!應子風的手還未觸及她的身體,就見她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二人沒有追上去,他們都明白林清多么渴望出去走走,但是林仁山一直不愿讓她離開。過去,他們覺得這是一位父親在保護自己的女兒,可如今,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里面藏著什么隱情。

雖是無風的夜,但是山中的溫度還是略微偏冷一些。加上酒后醺醉,眾人早就裹被睡去。

何云兒幫著管家一起收拾完前院才回的林清的院子,那會兒已經過了子時。她不知道今日在主院大廳發生的事,像往常一樣,確認了林清已經睡下,她才疲憊不堪地回了自己房間。

不知道睡了多會兒,忽然聽到林清的求救聲,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她一手奪過外衣,一手拔出佩劍,一邊穿衣一邊往屋外跑。

剛一出來,就看到三個黑衣人正往院外跑。她本想立馬追上去,但想到林清的安危,還是決定先回房看看。

驚慌失措的林清,看到又有人進屋,嚇得連連尖叫。何云兒趕緊把蠟燭點上,她這才停了叫聲。

“云兒,他們從窗戶逃走了!”林清滿臉憔悴,加上受到了驚嚇,一只手緊緊拽著何云兒的衣袖,一只手指著窗。

“我知道!”何云兒瞄了一眼窗戶,嘗試著讓林清冷靜,“別怕,你的叫聲肯定已經驚動到內院的護衛,一定讓他們束手就擒!”

果然,屋外有人來問安危,何云兒對著屋外的人吼了一頓,大體是說他們失職。護衛有些吃驚,何云兒向來是好脾氣,今日卻發那么大火。

不過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們也不敢吭聲。畢竟,這可是關系到一個女子的清譽。

院內留了兩人,過了一會兒林承義就趕到了。

一進屋就關心地問林清有沒有受傷,林清搖頭,只是心有余悸。

“云兒可看得清對方是何人?”

“來不及細看!”

“沒事兒,等子風回來。”

應子風跟護衛匯合時,發現護衛已經跟丟了賊人。熟悉莊內情況還能來去自如的人,他第一個就想到了玉風。他吩咐護衛去各院搜查,自己卻徑直去了東廂院。

巧的是,他剛進院,玉風正好從外進來。

二人對視片刻,誰也沒有開口。隨后,玉風無視他眼中的怒意,自顧自往房間走去。

“是你!”身后傳來冰冷的聲音。

她停住腳步,轉頭看他:“是我什么?”

“我說過,你的仇恨不能帶上無辜之人!”

“無辜之人?”玉風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卻聽得冉欣房里有了動靜。還未來得及反應,應子風已經抓起她的手,往院外飛去。

一直到了后山,應子風才松開手,質問道:“那張殺人兇手的紙是你放的對吧!”

此事并未讓玉風覺得意外,只是令她吃驚的是,應子風居然為了一張紙,大半夜把她拉到了后山。

見玉風不語,應子風冷峻的臉上再也看不到溫度:“清兒她不會武功又不曾與你交仇,你半夜潛入她的房中,可知這事一傳開,對她會有怎樣的影響?”

聽到這里,玉風才明白剛才內院鬧哄哄的原因。她冷笑一聲,原來是為了這個。

“我把清兒當成親妹妹看待,若是有人傷害她,我絕不放過!”

“妹妹……”玉風輕念著這兩個字,清冷的雙眸變得黯淡無光。當初為了找到你,我一個人跑下山,以為你會保護我,疼我,八年后發現你近在咫尺,可是你完全不知道我是誰。你疼的是別人,不是我,這么多年來的執著像個笑話,諷刺得我體無完膚。

玉風不再說話,飛身回去。

黑夜里,本是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是應子風卻覺得剛才玉風的臉上有一點點盈光,像是眼淚。

看到玉風遠去的背影,心下一驚,糟糕,要是玉風一人從后山回去,只怕會被當成刺客,于是他趕緊跟上她的腳步。

好不容易追上,內院此時燈火通明,玉風想直接從屋檐下去,卻被應子風攔住。

“跟著我!”

“不必!”說罷,玉風從另一側屋檐輕身而過。

見攔不住,應子風只好現身,吸引內院人的注意力。

護衛見應子風出現,上前報告,應子風對搜人的結果并不意外,因為玉風剛剛才離開。正當眾人都期盼著他的回答,而他不知道該如何圓謊的時候,林清屋內的三人已經走了出來。

“子風哥哥,你有抓到那三個賊人嗎?”林清已經換好了衣服,披散著長發,不施粉黛,但也仍舊掩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

應子風不解,為何會有三個人,聽了他們的解釋才恍然大悟。他皺著眉,玉風衣裳整齊地從外回來,所以自己才會不由分說地指責她。想起她最后的眼淚,應子風有些胸悶,她明明是冤枉的,為何不解釋呢?

由于沒有發現物品損失,眾人也不想林清閨房被闖的事情傳開,于是夜間只是加強了防范,次日客人離開時,讓林清和何云兒在暗處留意一番。

林清本就心情不好,這么一折騰全然沒了睡意,便讓云兒留在自己房中聊天解悶。

二人才進房間,放松下來后,才注意到房內多了一樣東西。

云兒緊步上前,原來是個玉佩。林清接過后,仔細看了看,是塊魚狀的玉佩,魚身通體透亮,尾巴向一側甩擺,看上去活力十足。

“這玉倒是好玉,應該是那幾個賊人留下的。”林清沉思了一會兒,將玉佩別在了腰間。

“小姐這是做什么?”

“這么好的玉佩,我就不信他們不想著拿回去。明天不是讓我們看著有誰像是賊人嗎?到時候我就故意露出這塊玉,看看他們的反應。”

說著,林清已經爬到了床上,讓云兒也上來陪自己。云兒只是脫去了外衣,靠著墻坐著,心里倒是有些佩服林清的頭腦。她一直覺得林清機智聰穎,可惜不好武學。但一想,由自己保護她,足矣。

翌日一早,便有賓客收拾著離開,林清哈欠連連地在前院的大廳閑逛著。要不是云兒叫她,她完全不想起來。

但令她失望的是,她完全認不出那些人的身影。她時不時還走出大廳,戴著玉佩在人前晃了晃,可仍舊無人反應。

這幾人隱藏的極好,估計也不會輕易暴露,于是她早早放棄,回房補覺。

應子風沒有見過那幾個人,見狀也無計可施,只是令他不明的是那些人為何要進林清的房間,意圖不軌被發現,所以按兵不動?

他有些懊惱昨日自己懷疑了玉風,錯過了追捕的最佳時間。輕嘆了口氣,余光卻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玉風和孫大眼正緩步走向大門,她這就離開了?

待走近,應子風上前了兩步:“你要走了?”

玉風不看他,也不說話。孫大眼不明所以,開聲道:“是我要離開了,玉姐姐送送我!”

“哦!”應子風點點頭,輕聲應著,想開口為昨夜的事道歉,卻礙于有人在。最終,只能望著二人的背影離開。

二人穿過百里元,往東而去,到了懸崖邊,有三人已經候在那里。

不是別人,正是紫衣少女和兩名年輕的男子。

聽到有人靠近,紫衣少女回過頭,她笑起來眼眉彎彎,帶著酒窩,讓人覺得特別舒心。

“風師妹!”

玉風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只有十七歲,卻仗著自己比她早入門,每次喊她都要帶著“師妹二字”

“蕭筱!”

紫衣少女似乎并不介意對方未稱呼她為師姐,反而很熟稔地挽著玉風的胳膊蹭了幾下,眼神瞟了幾眼孫大眼。玉風意會,介紹了孫大眼。

“他是你弟弟?”

“嗯!大眼,這是我的師姐,蕭筱,另外兩位是……”玉風猶豫了下,是什么?非同門,非至交,非親人……

“是青梅竹馬!”忽然有人開了口。

孫大眼好奇地眨了眨眼,剛才沒見到有人動嘴巴!

許是看出了孫大眼的疑惑,年長一點的男子拱了下手:“在下況飛,外號飄零居士,他是我弟弟,況自行,外號散客閑人。我弟弟自幼不會開口說話,你剛才聽到的是他的腹語。”

“腹語?”孫大眼驚訝地瞪了的銅鈴大眼,雖然聽聞過江湖上有人會腹語,但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說得這么清晰,不由感嘆。

“你們看上去沒大我幾歲,取的外號一聽還以為是什么老頭子呢!”

“你說什么!”況自行對他的形容有些不悅。

孫大眼被吼得嚇一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說個笑而已!干嘛那么認真!玉姐姐,他是你青梅竹馬?”

“我們只是很小就認識了。”玉風沒有承認,轉而面向蕭筱,“劍呢?”

“這兒呢!”說罷,蕭筱將手中纏著布條的東西遞給了她,玉風小心翼翼地解開布條,她望著手中的劍,像在捧一塊至寶,不敢放手,又不敢褻瀆。

“好在你熟悉劍莊,否則昨晚我們也不好逃出來。不過我聽那騷動聲,以為他們發現你了。”

“昨晚除了我,似乎還有別的小賊,好在被那人分散了注意力,反倒讓你們輕松逃了出來。”說著,布條已經全部解開,露出一把精致的寶劍,劍鞘上刻畫的是山水畫。

“水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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