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讓猛地怔住了。

停頓一瞬，他緊皺起眉頭轉過身來，仔細打量著面前的流浪老漢。

“你什么意思？”

老漢黢黑地手指摳了摳鼻孔，然后又湊在鼻頭聞了聞，漫不經心地說道：

“死不可怕，怕的是知道自己的死期。”

司讓快步沖到他面前，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語氣低沉而又急切的問道：“你知道關于那個世界的事情？”

老漢輕飄飄的瞥了司讓一眼，淡淡地說了句：“老漢餓了。”

“走走走，我請你喝！”

司讓迫不及待地拉著老漢沖進“絕色酒吧”，他心里有預感，眼前的老漢絕對是知道內情的人。

詭異的事情接二連三發生，司讓的神經在驚恐與平靜之間來回摩擦，急需找到釋放的突破口。

酒吧內迷幻的氛圍燈不斷閃爍，嗨爆全場的熱烈氣氛，刺鼻卻誘人的酒精，令司讓目眩神迷。

來到二人來到吧臺，原本坐在周圍的青年，紛紛捏著鼻子走開，只留下神色平靜的調酒師。

“二位，來點什么？”

老漢看了一眼司讓，后者表示不懂，況且他的心思也不在酒上，老漢回過頭輕叩臺面：

“兩杯明火，謝謝。”

司讓無心醉酒，他緊緊拉著老漢的手臂，急切地開口：“現在可以告訴我關于那個世界的事情了嗎？”

老漢勾了勾嘴角，說道：“別著急，我喝兩杯就什么都說了。”

司讓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焦急，不安地看著嘈雜的環境。

調酒師經過一頓目眩神迷的操作之后，輕輕的把兩杯酒推至二人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漢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定制威士忌搭配橙子蜂蜜，加入流星粉和檸檬羅勒悶燒，最后以明火點亮，你確定不品一口？”

司讓無心欣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對酒沒什么好感，只覺得入口微甜，而后有一絲辛辣。

“酒是品的，不是像你這樣干的！”老漢吹胡子瞪眼。

“我對這東西不感冒，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司讓覺得有些飄，眼神迷離的看著老漢。

“不急不急，酒要過三巡。”

半個小時之內，二人輪番上陣，前后一共點了二十三杯明火，司讓一個人喝了十八杯。

目眩神迷，眼神憂郁，酒精的瘋狂刺激下，司讓神情恍惚，摟著老漢訴說衷腸，全然將正事拋諸腦后。

“我……跟你說……嗝……我可厲害了，我能……靈魂出竅……嗝……”

老漢笑瞇瞇的看著他：“小伙子，你喝多了。”

司讓打著酒嗝，流著哈喇子說道：“我沒……喝多，再來……”

服務員拿來賬單遞到司讓的面前說道：“先生，您今晚一共消費六萬九千刀，折合四十九萬七千余，這邊收您四十九萬即可。”

老漢笑嘻嘻的說道：“給他打欠條。”

服務員本來想拒絕，但是調酒師咳嗽一聲，輕飄飄的說道：“按這位先生說的做。”

就這樣，司讓從酒吧出來的時候，渾然不知自己身上已經背了近五十萬的債務。

老漢攙著司讓，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聽著司讓嘴里嘟嘟囔囔，突然問道：

“你愿不愿意拜我為師？”

司讓朦朧的看了一眼，然后一把推開他：“這有……什么……”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嘟嘟囔囔的說道：“師……傅……嗝~”

腦袋重重地砸到地上，直接磕出來幾個血包。

老漢眼皮子狂跳，雙手哆哆嗦嗦的將司讓扶起來，后者卻已經陷入了昏迷。

……

司讓艱難的張開眼，眼前模糊不清。

耳邊響起自己醉醺醺的囈語聲，頭疼欲裂，努力睜開眼睛，四周是陌生的房間，墻上的鐘表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用手撫摸自己的臉，只覺得嘴里干燥難忍。

床邊黑色牛皮裹成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穿著一身休閑西裝，卻留著一頭半長的頭發。

看見自己蘇醒，中年男人嘴角勾著盈盈笑意，從西服的內襯中掏出一支香煙點燃之后說道：“醒了。”

司讓一只手按著疼痛難忍的太陽穴，另一只手支著床榻艱難的坐起來：“我這是在哪？”

中年男人笑了笑：“賓館。”

賓館？

司讓下意識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還裹在身上的衣服，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沒遇到變態。

中年男人吐出一口黑色的煙圈說道：“你不是想問問題嗎？可以開始了。”

司讓愣了一下，酒醉前的記憶逐漸浮現，他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昨晚那個老漢是你？”

“不錯，準確來說，我是你的師傅。”

司讓呆住了，一場酒認了一個師傅？

但是迷迷糊糊的記憶碎片逐漸拼接，腦門上的血包還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老臉一紅。

“那是喝醉了……”

中年男人深呼吸一口，準備起身：“既如此，我便走了，你好自珍重。”

司讓愣了一下，回想起各種詭異的事情，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那我總要知道我師傅的名字吧？”

中年男人笑盈盈的坐下看著司讓：“栗粒元。”

司讓呆了一下，隨口而出：“離離原……上草？”

“梆……”

司讓腦袋被敲了一個栗子，疼的他呲牙咧嘴。

“怎么跟師傅說話的？”栗粒元跳起來罵著。

“誰讓你的名字起的這么隨意……”司讓不敢大聲，只能捂著腦袋小聲嘟囔。

沉默良久，司讓試探性的問道：“您為什么要收我為徒？”

栗粒元眼窩深遂的看著他：“蒲公英風起時飄散，自己就能尋到同伴找到蓬勃之路。”

司讓瞇著眼：“然后？”

栗粒元盯著他的眼睛：“只有同類，你我才會相遇。”

司讓頓感牙疼，這套說辭聽起來很有逼格，但似乎又有哪里說不上來的古怪。

“所以你知道那個世界的存在？”

栗粒元點了點頭：“當基因的奧秘到達奇點，進化也隨之降臨。”

司讓摸不著頭腦：“所以說我這是進化了？”

栗粒元輕輕抬手，不遠處沉重的茶幾隨著他指尖的移動不斷在半空中跳躍。

司讓：“！！！”

看著陷入震驚的司讓，栗粒元搖了搖頭說道：“這才是進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