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加上吳易的姥姥姥爺一起在家里吃了頓豐盛的午餐。

姥姥因為吳易這個大外孫回來，那也是親自下廚準備了不少好菜。

甚至是專門殺了一只雞，還把珍藏的鵝蛋拿出來給吳易吃。

吳易看到了姥姥專門給自己留的鵝蛋，也是想起了自己要跟姥姥說的話。

“姥，以后鵝蛋你不要想著留給我吃，你和姥爺也要吃，你和姥爺年齡大了，鵝蛋比雞蛋還有營養，您二老要多吃點好的。”

姥姥聽到吳易的話，那真的是滿心歡喜，臉上也是堆滿了笑容。

“我大外孫真是長大了，都知道關心姥爺和姥姥了，不過姥姥姥爺年紀大了，也不愛吃這些，我給你留著，你放假回來吃。”

吳易也是很認真說：“姥，你和姥爺也吃，給我留一兩個就行，你不用留這么多的，我一下子也吃不完啊。”

姥姥笑了笑，也不和吳易繼續討論給誰吃鵝蛋的事兒，但手里的筷子一直沒停下，吳易的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

吳易也只好照單全收下姥姥這分量十足的關愛，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吳易把筷子給放下，見時機合適，開口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姥，姥爺，我說個事，你們可不許生氣啊！”

“說唄，你說啥，我和你姥都不生氣！”姥爺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

“那我說了！那個，姥爺，你和我爸在菜園子種菜的時候，我上家里冰箱里找飲料喝，發現，姥爺你們帶回來的魚，就那種大頭的！”

“我聞著一股餿味，都凍成冰了，也沒能蓋住那味兒，我看那魚鰓都發白了，以為是臭了，就給扔街道垃圾池了。”

“啥？”

最激動的還是姥姥，畢竟是從她老家帶回來的“大胖頭”，家鄉的味道，意義就不是一口吃的那么簡單了！

吳國梁聽見兒子做出這么個荒唐事，立刻訓斥：

“吳易你怎么回事？你知道那是什么魚啊那是，那是你姥姥特意從東北老家帶回來的，你不聲不響就給扔了？”

吳易一聽老爸發話，也只能假裝服軟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老老實實，低著頭一言不發。

姥姥則是立刻為外孫子說話：

“吳國梁你怎么回事？我們老兩口跟你兒子說話呢，你插什么嘴？你還來脾氣了？”

吳易看到老爸同樣被姥姥教訓了，忍不住樂了起來。

吳國梁也有些無奈，只能是繼續陪著姥爺喝酒。

“乖孫，沒事，扔就扔了，可能是那冰箱的問題，我回去讓你老舅看看，破冰箱是不是壞了，把我魚都凍臭了，不賴你，你也是為了姥姥姥爺好！”

“嗯，謝謝姥！”

吳易心里想，這關算是過了，下次還得想辦法讓二老去體檢一下，慢慢來，沒了“罪魁禍魚”，就可以徐徐圖之，不用那么急迫了。

吃過午飯，吳易的老爸騎摩托把二老送回了家。

老兩口年紀大了，中午吃過飯，習慣了要午睡一會兒的，這邊見到了吳易這個許久不見的大外孫子，也心滿意足地回家休息了。

……

“爸，你回來了！”

吳易正幫著老媽收拾碗筷，打掃飯桌，抬頭就看見送完二老回來的老爸走進屋子。

“小易，你先別忙了，讓你媽先收拾！”

“你過來，我要澆一下后院菜園子地，我去開閘，你幫我扶著點水管！”

“哎，好，來了！”

吳易麻溜兒地放下手里的碗筷，拍拍手來到后院，抓起水管，對著堂屋的吳國梁喊道：

“爸，好了，開閘吧！”

隨著電機聲響起，水流先是一股股，最后驟然增大，從水管里噴了出來，吳易駕輕就熟地拿著管子沖著菜地里的壟溝傾灑。

吳國梁此刻也走了過來，伸手接過吳易手里的水管，“行，交給我吧！”

吳易也不堅持，順手將水管遞給了老爸，轉身想往里屋走。

“哎，小易，先別走，正好跟你老漢兒我沖一哈殼子！”

吳國梁叫住想要走開的吳易，說道。

“好，要得！”

吳易也沒有拒絕，前世老爸吳國梁就很少有機會這樣和他進行父子倆的談話。

“易娃子，你今年過了生日，就19了吧！”

“是啊，爸，19周歲了，按北方這邊算虛歲，該20了！”

“是啊，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咯！”

“小易，你感覺今年怎么樣，有沒有可能考個水木燕大！”

“你要是闊以考上，你老漢兒我，豁出這條命去，也給你把四年的學費生活費湊齊，讓你可以在高等學府里安心讀書！”

吳國梁的話語里滿是對吳易的自豪。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平時成績就很好，但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他就知道能進一中的精英班，那肯定是211起步。

他一直以來這么大歲數還拼搏在打工第一線出苦力，也就是有這么個念想，想看到他們老吳家出一個重點大學的大學生！

他也一直在為兒子上大學攢著學費，但是那天接到吳易班主任陳艷老師打來的電話，說兒子這幾次的成績平均已經能達到六百八九，接近七百的分數。

他就蒙了，他一個初中都沒上過的老農民，不知道也沒打聽過現在高考總分是多少，多少分可以上什么樣的學校，但他也知道吳易之前是考五百九、六百出頭的！

這一下子提升這么多分，是什么概念？

他對陳艷問出了這個問題，陳艷當老師這么多年，說話還是留有余地的，斟酌了下遣詞造句，嚴謹地告訴吳國梁。

“這孩子，保持現在這水平上高考考場，我個人認為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上得了水木燕大！”

“而且啊，吳易家長，你是不知道，就算他這次高考沒發揮好，就前段時間讓孩子們去的那個新概念比賽，他還收到了燕京民族大的自主招……”

陳艷接著說出另外一個好消息，可吳國梁已經聽不進去了，他光聽到“上得了水木燕大”，腦子里就再也沒了別的聲音！

天吶，我兒子，我老吳家的種，有朝一日，也可以上水木燕大了？！

當天晚上他失眠了，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上工，工友問吳國梁：“老吳，今兒怎么來廠里這么早？”

他也只是笑著說：“今天高興，我多干點，也能多掙點！”

工友笑著說他太拼了，數他年紀大，數他掙得多，也數他最累。

“不累不累，這才哪到哪，我高興，還能再干四年，干完四年還能動，我還得接著干，再干三年也不累！”

……

“小易，你說話啊！”

吳國梁喊了下愣住的吳易。

吳易回過神來，他曉得老爸這么問，肯定是從老師那里知道了他這段時間以來的進步。

但這成績說老實話不是他靠自己學來的，而是靠“回溯”。

面對別人他可以坦然自若，可面對自己最親的父母，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承認是自己的本事，所以也就拖到了現在。

“啊，是啊，爸，這段時間發揮還可以！老師反正說是有希望！”

“嗯，有你今天親口承認這句話，你老子我心頭就有底咯！”

“哈哈！”

吳國梁開心地笑起來，笑聲很大，很昂揚，像是要把這些年的郁悶之氣全都用笑聲來一掃而空！

“吳國梁！你笑錘子笑，發啥子神經！”

老媽王慧芬聽見動靜，從堂屋探頭出來，喝道。

“你不用管，老子今天高興，想笑就笑！哈哈哈！”

“懶得理你！小易，回屋里吃水果！”

“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