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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離之私心

聽完司馬逪的自述,王離也覺著那六人不似故意放走他,可這又如何解釋那處營地的疑點。

從營地的布局來看,確實符合野戰軍營的一般標準。但是這能容百人之多的營地怎么才支起了寥寥數頂營帳,而且很多防御設施沒著手開始營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處合格的軍營。

難不成是賊人還未來得及建成?王離轉念這么想,可又覺得十分牽強。至少從目前來看都尉之兵頗為有素,步步為營,不大可能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虛者虛之,疑中生疑。剛柔之際,奇而復奇。王離手指不斷點著那處軍營,眼神卻開始在地圖上游走。他發覺這片群嶺之間間夾著數個大小不一的山谷,還正好處在區水向西南彎折的山谷,與無定河的末支那側的阿房谷隱隱形成兩面包夾之勢。

這倒是非常有趣了。

無定河的盡頭差不多便是秦國所能管轄的盡頭了,再往北雖說是在九原郡的長城之南受其庇護,但這廣袤的地區僅僅設置了兩個縣,秦國對此的控制力可想而知。

故此,與其說這樣的布置是為了防備來自膚施的援軍,但不如說是在防備可能的外侮——匈奴。

看來賊人對匈奴也沒有予以相當的信任,特地在這處缺口設了埋伏。

王離心中一笑,若匈奴與你不是十成十的同心,我又有何懼哉?但即便王離現在對當前的局勢持樂觀態度,他也有些拿捏不準是否需要抽調邊軍以優勢兵力迅速解決。

一方面是賊首不知何人且不知其謀如何,若是意在公子,自己調走兵力,豈不是正好落了賊首圈套。另一方面便是私心了,賊人最多不過千人之數,與自己所帶親衛相差無幾。認真說起來,自己這邊或許還略占了宿卒的優勢。

“縣長,離還請你能南下徙涇縣,將此事告知開田中尉與郡丞。”

王離看著截斷在徙涇、陽周中間的阿房谷還是放心不下,此事大概因君上行開田策而起,開田中尉或許也是賊人的目標,所以希望司馬逪能給他們提個醒。

“將軍以為賊人會對開田中尉不利?”

司馬逪也注意到了王離手指一直點著的地方,確實是個能威脅徙涇、陽周兩處的險要之地。

“多個心眼也不為過。”王離揉了揉太陽穴,“況且二人還不知陽周之變。”

司馬逪表示理解,眼下也只有自己最適合去做。

“不過在這之前,還請醫師為縣長醫治傷疾。”

司馬逪腫起的腳踝終于引起了王離的注意,王離這才后知后覺,“來人,請營中醫師為縣長療傷。”

在醫師摸骨為其診斷的同時,為了轉移司馬逪的注意,王離說起了魏巍,“縣長可知道魏巍?”

“哦?將軍可是指本縣的廄騶魏巍?”

“正是。”

司馬逪有些好奇了,“將軍可否告知逪,您是如何認識魏巍的。”

“也是今日才認識。”

王離淡然一笑,將遇見魏巍之事告知了司馬逪,“當時離見其膽小畏勢,還以為是個滑頭。沒想到魏巍倒是有些骨氣,愿意冒險。故而,離命其返城為間。”

怪不得我久久不得魏巍救兵,原來陽周城已經落入賊手,魏巍求不得救兵。司馬逪心中不覺高看了魏巍一眼,之前一直覺得他是個投機取巧的大戶子弟,不值得深交,現在看來也還不錯。

不過隨后司馬逪卻皺起了眉頭,不知是醫師給腳踝上藥揉捏入藥的疼痛,還是對此事頗感疑慮。

“將軍以為還有與賊人和談之可能么?”

“或有之。”

王離也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正好司馬逪在這兒,便與他說起了自己的推測,“不久前,離便知曉了膚施城有人勾連匈奴,于是勸公子憑此連坐膚施豪強大戶,盡收其田宅分予眾人。可公子心善,不愿以莫須有之罪罰之。現在想來,那時豪強們便生了他意。這伙賊人或許便是受他們指使。

以陽周為要挾,明其阻遏開田之意。以胡患為威脅,使我等無法輕易集重兵討之。以兵革為挾制,使秦人手足相殘,動搖邊軍軍心。不過即便如此,賊人卻處處留有余地,并未盡現其惡,反而示之以弱。

故離以為賊首意在示威,以勢壓人。”

其實王離很是擔憂,以公子的仁弱的性格,恐怕很難在這場交鋒中占據上風。因此,今日自己并未傳報膚施。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司馬逪瞇起了眼,聽出了王離的言外之意,“將軍以為,公子會被其所迫?”

司馬逪直接挑明了的問,令王離微微皺眉,眉間露出轉瞬即逝的不喜之色,這話他還真不好回答。

“縣長可知公子在膚施所行鬻爵之策?”

“有所耳聞。”司馬逪在這里撒了謊,他其實根本不知道。這般回應就是向王離表明態度,自己永遠站在公子一邊。況且他也不覺得以公子的性格,會做出什么荒唐事來。

王離微微挑眉,并未有所懷疑。畢竟司馬逪能日日傳報公子,能算作公子親近之人,公子在回信中專門問詢其意見也是有可能。

但是王離對鬻爵之策不太以為然,即便是他也從中纂取了部分利益。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鬻爵是三全之策,既維護了豪強大戶的面子,又充盈了郡庫,又能憑此養兵緩解積怨。可在王離看來這實則是扶蘇對豪強的妥協,盡顯仁弱之相,不似始皇帝那般強硬。

不過王離卻全然忘了,他的手段根本上不得臺面,小人姿態而已。在沒有徹底撕破臉之前,扶蘇才不會行此下策。

“縣長,離沒想到你也會從綏靖之策。”

“將軍,逪亦沒想到你會行小人之策。汝祖王翦,行兵用策堂堂正正,不屑使用詭計,也能盡滅六國。汝父王賁亦是如此。而將軍你卻沒有承半分家風,反而使些上不得臺面的陰謀,真是令逪可悲!”

司馬逪不留情面,狠狠地批了一番王離,他就是這般直來直往之人,并不隱瞞心中所想。這令為他醫治的醫師冷汗直流,目不敢斜視,動作輕柔,大氣也不敢出,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也好,正因將軍精通此道方能一眼識破賊人所謀。”

“你!”

司馬逪的話既令王離惱怒,又令他自慚。若不是前有蒙恬這樣年齡相仿,又難以逾越的高山,他也不會出此下策。不過面對追隨過王氏兩代人的老兵,王離也不好多說什么。

“縣長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遠行。”

司馬逪知道這是王離在下逐客令,也不多做解釋,一瘸一拐的離了主帳,走到門口的他還是回過頭來,忍不住勸誡,“將軍,逪有一言不吐不快。公子與將軍處境何其相似,將軍不妨學一學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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