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撇了撇嘴，我覺得她也看不懂爸爸，就像我也看不懂一樣，他都是念叨著想讓我去死，可我想死了他又想拯救我。

或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那張銀行卡。

吃飯途中，奶奶提了這件事，「許歲，你爸最近待你很好吧？你那工資卡就給你爸保管吧？」

「奶奶，等我那天死了，你再來找吧。」

奶奶被我這句話嗆到了，「許歲，你怎么跟長輩說話的？！」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會跟她頂嘴，但現在我甚至惡趣味的想，要是砸到她跟前，她會不會半夜做噩夢？

「許歲，你奶奶年紀大了，你就不能忍著？」

這句話讓我的回憶回到了十年前，那時我才十三歲，初一的暑假奶奶專門跑到家里來告訴說，說我是個沒媽的孩子。

她說爸爸要組織新的家庭，想把我送去福利院。

我同意了，但她并沒有把我送到福利院，而是把我送去了荒山野嶺。

我走了很久，在垃圾桶里找吃的，喝小溪里的水，身上臟兮兮的。

走了整整三天三夜回到了家，腳底全是水泡，可家里沒有任何人發現我失蹤了。

甚至我還在房間暈倒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才洗了澡換了干凈的衣服。

當晚我就發燒了，而爸爸說讓我去滑滑梯里過夜，不能把病氣落在家里。

「好，我不說了。」

我埋著頭吃飯，好似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14

時間過的異常的快，很快就到了除夕，爸爸說今年奶奶會來家里過年。

也是這天，爸爸對我的看管變得松弛了很多。

外面特別熱鬧，可這些熱鬧都不屬于我。

奶奶帶來了好幾個親戚，其中有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她身邊帶著一個兒子。

當天晚上，家里做好了飯菜，我出去的時候，奶奶看了我一眼，「許歲，你等會再來出來吃。」

爸爸也看我一眼，「你先回房間吧。」

我聽話的點頭，回到房間關上了門，等他們聊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我偷偷溜了出去。

小跑到了樓頂，我往下面看了一眼，18層的確很高，但我的腦海中只浮現出幾個字，那就是跳下去就解脫了。

恍惚中我好像看見了媽媽，她對著我笑還對著我伸出了手，而她身邊是我思念了許久的宋衡，他們好像是來接我的。

我的腿也站在了圍欄上，只要再往前邁一步，我就能跟媽媽和宋衡一起離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爸爸慌張的聲音，「許歲！你快下來！」

我回頭看著他，說著，「爸爸，我真的好累好痛苦，我不想電療也不想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你看媽媽和宋衡在對我招手。」

爸爸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亂，他從衣服里拿出了一張照片，「歲歲，爸爸錯了，爸爸把照片還你，你下來好不好？」

「爸爸，太遲了。」

我閉上眼睛，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