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駐營，呂布將留守于此的賈詡、張遼、姜虎召來帳前。

得知呂布成功招攬氐人，賈詡躬身拱手稱賀：“恭喜將軍，又添一萬雄兵。”

姜虎亦是眼神放光。

在此之前，老爺子還說呂布此去，至少兩三個月才能搞定氐人，結果這才十余日的功夫，就成功招攬了一萬氐兵。

不愧是讓我心服口服的男人！

只有張遼面露思索，似乎沒那么高興。

呂布問他在想些什么。

張遼如實道來，他擔心呂布依靠武力強行逼迫氐人加入，只怕忠誠度很成問題。

萬一臨陣倒戈，后果不堪設想。

這樣的弊端呂布同樣清楚，但眼下涼州形勢不容樂觀，他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感化這些氐人。

“亂世當用重典，只要氐人畏懼于我，就必然不敢反叛！”

呂布沉聲說著。

至于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這個天下姓劉，又不是姓呂。

“將軍，那咱們什么時候動身，我都有些手癢癢了！”曹性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來。

成廉、姜虎等將領皆是投來炙熱目光。

這也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呂布擺了擺手，只道不急。

他還要去巡視一趟北地和安定兩郡，具體情況等回來再作定論。

安定在漢陽以北，此間有兩處大姓，臨涇楊氏以及朝那皇甫氏。

昔日董卓部將楊定，以及名滿天下的皇甫嵩便是出身于此。

出了漢陽，呂布沿官道向北駛入安定。

之前去武都郡有趙昂作為向導，此番則是換作了賈詡。

沿途走來，入目所見皆是荒蕪景象。

有時甚至走上幾十里地，也見不到一戶人家。

對此賈詡很平靜的給出解釋，自叛亂以來，整個安定郡就只剩下三萬人口不到，有些縣地甚至只有幾百人。

漢家百姓要么往關中逃難，要么加入叛軍，留在本地的少之又少，幾乎只剩些世家豪族。

自古以來，戰爭帶來的最大受害者永遠是底層百姓。

呂布對此默然不語。

抵達臨涇縣時，楊家已經搬離此處。

呂布于是改道朝那。

到了朝那縣，向人一番打聽，很容易便得知了皇甫家的住處。

練武場上，一名三十出頭的男人赤露上半身，正在舞弄長槍。

每一槍刺出，皆是力勁十足。

眼下涼州境內叛賊四起，他有心為國家效力，奈何朝廷卻不肯重用他們皇甫家。一切皆是因為自己與董卓交好，連累得整個家族都差點遭受滅頂之災。

皇甫家從祖上傳承至今，家族世代為邊將，父親更是威震天下。

而到了他這里，卻只能縮在老家避禍，哪也去不了。

空有滿腔報國之志，卻無法得以施展身手。

這對于一個想要建功立業的大好男兒來說，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

槍尖穿刺在木人樁上，伴隨著男人一聲暴喝，木人樁當即應聲而裂。

此時府上管事小跑過來，說平西將軍呂布前來拜訪，如今已在客堂等候。

男人聞言，眼神之中竟浮現出一絲激動之色，當即將長槍丟回兵器架上，一邊往上半身套衣服，一邊往客堂疾跑而去。

來到客堂，皇甫堅壽主動抱拳見禮。

呂布此時正與賈詡閑聊，見到門口大汗淋漓的皇甫堅壽，不由笑了起來：“皇甫兄，兩年未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英姿勃發啊！”

當年董卓入主朝政，抓住機會想要弄死皇甫嵩，身為長子的皇甫堅壽聽得消息，連夜跑來洛陽替父求情，呂布與他也算有過一面之緣。

皇甫堅壽邁過門檻來到堂內，目光看向呂布，充滿迫切：“呂將軍來此，可是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

呂布點了點頭，講明來意：“我能出任平西將軍，多虧你父親大力舉薦。眼下涼州叛賊四起，正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時，你可愿隨本將軍上陣殺敵？”

皇甫堅壽的眼眶變得濕潤起來。

這樣的機會他等得實在太久，聲音幾乎哽咽：“為國殺賊，吾之愿也！”

在皇甫家歇上一宿，第二天一早，呂布再度啟程出發，往北地方向而去。

皇甫堅壽則暫時留在家中，等呂布返回之時，再一同前往漢陽。

離開朝那進入北地以后，呂布本以為安定郡的人口數量已經夠少了，結果北地郡這邊更是人跡罕見。

據賈詡所說，郡內六縣的總人口加在一起，還不到一萬人。

呂布聽得直搖頭，白白浪費了這么多的土地。

北地郡以北有條瓠水，南北流向。

以此為界，將東西兩岸的四個縣地隔開，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分別占據于此。

整個北地郡的百姓，幾乎都在他們四人手中。

呂布到達的第一站，便是郭汜所在的參縣。

聞聽呂布到來，正在縣府尋歡作樂的郭汜頓時心頭一沉，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但礙于呂布身份，他又不得不親自前去迎接。

見面以后，郭汜滿臉堆笑，邀請呂布入城。

呂布找了借口推辭，選在瓠水河畔扎營。

隨后令郭汜傳信出去，讓李傕、張濟、樊稠三人火速來此議事。

郭汜只能照辦。

不久之后，收到傳信的李傕等人陸續抵達參縣。

縣府里，四人齊聚一堂。

作為昔日老搭檔的李傕沉著眉頭，最先開口：“郭老弟，呂布怎么會出現在你這里？還有，他這么急著召見我們，莫不會是朝廷想秋后算賬？”

另外兩人也是投來詢問目光。

郭汜為之搖頭，關于此事，他私下也琢磨過許久：“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呂布沒有提前通知，前兩日就突然找到了這里，搞得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一點著落沒有……不過呂布此番隨行只帶了百余騎，看樣子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哼，找麻煩也不怕！”

初次露面的樊稠接過話來，眼含兇光：“董太師于我等有提攜之恩，這姓呂的忘恩負義，我們正好借此機會殺了他，為太師報仇！”

這個提議立馬得到了李傕的認可：“沒錯，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這里可不是長安，這是涼州，我們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