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怎么克制,就是改不了一旦和胡剛近距離接觸就會惡心的生理反應。
哪怕,我已經和他同床共枕了三年。
胡剛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這又是在他長大的村子里,我是一個身體早就千瘡百孔的女人。
和他硬碰硬地復仇我毫無勝算。
胡剛坐在飯桌前,借著昏黃的燈光給我剝栗子,爐子燒得嗶哩啪啦的。
在我沒有被拐賣之前,一到冬天,男朋友就會給我送來他剝好的栗子。
但是現在,經過胡剛手的栗子讓我感到格外的惡心,胡剛碰過的一切都讓我感覺無比的骯臟。
今天的胡剛比平時都要安靜。
大抵是我的臉色太難看了,胡剛已經把新買的香薰放在屋里有一會了,我還是一副要吐的樣子。
他擔心地看了我一眼,把我摟進懷里。
“晶晶,身體狀況還是沒有變好嗎?”
我呼吸一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他是在試探我喝了那么長時間的藥,為什么還沒有懷孕。
他把栗子往我面前推了推:“晶晶,快吃吧,一會涼了對消化不好。”
我強忍住想吐的欲望,捏著栗子,還是譏諷地笑出聲。
真搞笑啊,這個害我家破人亡,差點把我打死的男人,現在竟關心著我的消化?
晚飯后,他收拾著飯桌,看到碗上的裂痕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晶晶,今天又發脾氣了?”
我沒有回答,而是挽起袖子看著他。
裸漏出來的胳膊上,有一個可怖的疤痕。
“你看,這是你打的。”
我指的是剛被拐來的時候,因為打聽逃跑路線,被他抓著頭發,按在地上用酒瓶砸的。
當時我整條胳膊都失去了知覺,等到他打累了停手的時候,我的手臂早就鮮血淋漓,骨茬裸露在外面。
垂眼看著我的人愣了半晌,蹲到我面前。
即使胡剛的一舉一動都讓我無比的惡心,但不得不說,胡剛的臉一點也不像沒有受過教育的山里人。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長長的睫毛撲閃。
在我面前,他把手里的碗貫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身體一抖,條件反射地抱住頭,沒想到卻看見他撿起地上的碎片狠狠地扎進自己的小臂中。
血流不止的傷口,和我的疤痕,在同一個位置。
他表情沒有一絲浮動,啞著嗓子對我說:“之前的我就是個畜牲,以后你跟我好好過日子,我絕對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
我被他的舉動弄得心里一驚。
原本我提起這件事,是想要借機讓胡剛更加相信我對逃跑已經死心了。
沒想到……
我垂下眼瞼,手忙腳亂地拿過來一塊布按住他的傷口。
“你何苦這個樣子,我以后跟你好好過日子就是了。”
他伸手把我摟在懷里,悶聲悶氣地說:“只要你能不再計較之前那些事,我做什么都行。”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我盯著窗戶口,那里出現了一個人影。
謝京。
胡剛在社會上拜的干哥,他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謝京介紹的。
就連當初買我的錢,都是找謝京借的。
我沒動,看著他推開房門,走到我身邊。
謝京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胡剛的肩膀。
“小胡,你這胳膊怎么弄的!”
胡剛摟著我,愣怔了一陣。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我掙脫胡剛的手,站起身推了他一把:“謝大哥關心你的傷,你怎么呆頭呆腦的。”
“哦!老謝!我這傷不要緊。”胡剛干巴巴地笑了幾聲,他也沒有意料到謝京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找他。
“老謝,那咱還是和之前一樣,出去聊正事。”胡剛攀上謝京的肩膀。
看著在窗外交談甚歡的兩個人,舉手投足間的相似度像極了親兄弟。
我內心嗤笑,可不就是親兄弟嗎,就連老婆,也是一個人出錢,兩個人共用。
我永遠忘不了之前胡剛逼著我去給謝京洗衣做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