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劍派之人,一時間面面相覷,看著地上躺倒的師兄,只覺得胯下一股涼風吹過。
果然是魔教之人,殺人誅心。
他們青城派,已經三四個太監了。
這以后還怎么行走江湖?
傳出去,青城派豈不是成了皇宮?
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劍尖向外,警惕的打量著幽暗的密林。
生怕那道魔幻般的黑影再次出現。
真的是被打怕了。
這個魔教的人,太賤了。
江湖廝殺,所有人都有被殺的準備。
但是就這樣被割了,簡直是生不如死。
唯有其中一位弟子,此時眼神閃爍,心頭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正是那位在福威鏢局,被林平之早早嘎了的弟子。
就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也沒那么孤獨了。
同時,對于辟邪劍法,心中升起了無盡的仰望。
今夜,他有所保留。
練習辟邪劍法短短幾天,他的身法,內力,都有長足的進步。
看的分明,連著兩劍嘎了兩位師兄的,正是那么恐怖的林平之。
只是一想到林平之,他又心底發寒。
這種打法,簡直是聞所未聞。
就算是正魔兩道廝殺正狠的十多年前,也從沒有聽過這種打法。
鬼魅般的出現,一劍落下,又鬼魅般的消失。
你永遠不知道敵人在哪里?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師父在福威鏢局所做的事情。
不也是閃電般出手,掌斃敵人,而后倏忽離去。
只不過,如今被殺的人,換成了他們青城劍派。
“這就是報應,這就是江湖?”
這位弟子,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與他所知的,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的江湖,似乎不一樣。
“或許,這才是江湖。
而這青城劍派的掌門,師父做的,我為什么做不得?”
這位弟子,第一次在內心深處,升出一絲野望。
辟邪劍法如此強悍,只要給自己時間,整個青城派,都要在自己的劍下發抖。
只是,他們等了許久,也不見那人再次出現。
魔教眾人悄無聲息的退走了。
可他們依舊不敢放松,依舊全神貫注的盯著幽暗的密林。
今夜的夜色,雖有月光,卻又顯得格外的深邃。
像是張開了吞噬人靈魂的巨口,在遠方的夜空,觀望著他們。
……
此時的林平之,已經與眾人匯合,向著山村走去。
不大一會兒,曲洋也追了上來。
畢竟是經驗豐富的,在探查了林鎮南夫婦的傷口之后,安慰林平之,
“都是些外傷,十天半個月就能恢復,問題不大。
嘿,正道中人,叫我們魔教,可做起事來,狠辣之處,卻又比我們更甚。
也不知道誰是魔,誰是俠?”
這句話一出,眾人都有些沉默。
他們被叫魔頭已經習慣了。
也早就當自己是魔頭了。
但除了少數人,大部分人從來不知道,這正道中人殺起人來,比他們這些魔頭,還要不講道理。
林鎮南夫婦早已經昏睡了過去,連日的折磨,耗盡了他們的精神。
在看到林平之的那一刻,心神一松,再也堅持不住,雙雙昏迷。
回到山村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
一番大戰,眾人自然是暢酣淋漓。
也不知道是誰提了兩壇酒過來,為眾人都酌上了。
“小兄弟,你這功夫,實在是帥氣的很。
就是這持久性差了一點,兩劍過后,就完了。
不過,殺得真的爽快。
來,哥哥敬你一杯?!?
有魔教眾端著碗就一飲而盡。
林平之也不含糊,將碗中的酒水一口蒙下。
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而下,頓時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這具身體在父母的管教下,卻是還沒有嘗過酒的味道。
“諸位哥哥,大恩不言謝,將來但有差遣,林平之萬水千山,義不容辭?!?
待到咳嗽稍歇,林平之忙道。
“小兄弟說的什么話?
要不是小兄弟仗義出手,咱們頭兒,早就被人殺了。
看你這是第一次喝酒吧。
來來來,第一次要是不喝翻了,那豈不是說咱們這群人,不好客?”
眾人一起起哄,林平之也是舍命相陪。
他本就內力低微,再加上初次喝酒,早早的就被灌得七葷八素,鉆進了桌子底下。
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砸在了自己臉上,還有人將腳丫子直往自己鼻孔里塞。
在一片嘈雜聲中,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摸了摸劇痛的額頭,體內內力流轉,祛除宿醉之后的疲憊。
這才發現,自己躺在曲洋平時閉目養神的竹椅上。
而爹媽陪著曲洋,不知道在說著什么?
聽到動靜,曲洋當先轉過身來,接著爹媽才發覺。
“平兒,你醒了?!?
母親身上還有傷口,不過明顯是處理過了。
包扎的很是仔細。
“娘,你和爹,沒事了吧?!?
再見父母,林平之心頭有無數的話要說,那是曾經那個人形的人,留在他身體中的印記。
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親人相聚,沒有了富裕的福威鏢局,山村清湯,卻又是一番風味。
期間,曲洋找到了林平之,卻是說起了一樁舊事。
幾年前,曲洋與劉正風因音律結識,彼此結為知己。
只是,雙方各為正道魔道,自然是不被江湖人所容。
魔教還好,東方教主不怎么理會教中事務,再加上曲洋畢竟是長老,雖略有謠言,但他也不在乎。
倒是劉正風,身為衡山派宿老,家大業大,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必為正道所不容。
“劉正風前輩兩個月后金盆洗手,晚輩在路上聽說了。
卻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種糾葛?!?
林平之也只能裝作不知。
一邊聽曲洋娓娓道來,一邊謀劃著,怎么才能從曲洋口中,套出一兩套武功來。
卻聽曲洋繼續道:
“老夫當日見你輕功卓絕,此次助你,也是存了私心。
劉師弟金盆洗手,嵩山派的人,已經盯上了老夫。
怕是這件事,還有各種變數。
嵩山掌門作為五岳劍派公推的盟主,這件事,怕是逃不過他的視線。
真要為難劉師弟,老頭子又不便出面。
怕是往后還要勞煩小兄弟。”
曲洋坦坦蕩蕩,說起這次相助的緣由,為的,就是要林平之助劉正風一臂之力。
但林平之知道,左冷禪為的可不是武林正義,正道之光,他是要一統五岳劍派,吞并天下武林,做那武林中的皇帝的。
兩人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罷了。
在莫大先生不出手的情況下,想要救下劉正風,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晚輩倒是義不容辭。
只不過,您也知道,我武功低微……”
“你小子,”
曲洋笑著打斷了林平之,
“老頭子這一身武功,就算是教了你,又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