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門打開了。蘇堇走到了李木伶的床面前，連房間里的燈都沒顧得上開“哎，李木伶，你父親來了。”

沒說這句話前，李木伶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但是眉頭緊鎖著，很顯然是煩蘇堇開門吵到了他。可是聽到了蘇堇的話，李木伶驀的睜開了眼睛。

眼睛的神情浸沒入夜色中，模糊不清，兩秒的停盹，繼而又閉起眼睛。

“你還沒打法他們走嗎？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李木伶報怨。

“你小聲點吶，他們在客廳了。”

“什么？”

李木伶驀的坐了起來，有些腦火。

“誰叫你讓他們進來的？”

他那目光歹毒得可以殺死人，僅管是夜色，蘇堇也不敢直視他，因為他說話的凜冽足以把她殺死。

“我……..”

蘇堇都有些被嚇得語無倫次了。

“哎呀，李木伶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

蘇堇閉著眼睛胡亂的說出了這翻話，她總覺得李木伶和他父親，同他家人之間有著什么隔閡的，可是她也不清楚是什么，只為了快刀斬亂麻，除去自己心中緊張、煩亂的心情才這樣說。

“況且，李木伶。一看你父親他們在門外的架勢，就知道今天他們決心要叫開我家的門，所以我能不開門嗎？”

蘇堇小心翼翼的做補充說明，希望她能理解她之所以開門的原因。

“況且他們是三個人。”

蘇堇比出三個手指的動作，意圖想提醒他，三個人可以輪番上陣，毫不懈怠的按響門鈴，直到她倆開門為止。

李木伶吸了一口氣，簡直無語，整個人又倒在了床上。閉目。他也不想同蘇堇發火，可是他就不想見到那些人，尤其是他。

蘇堇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孩“李木伶，好歹他也是你父親嘛……..”

說這些話蘇堇的聲音已經小到了極點，她害怕李木伶火冒三丈，可是也還是想他去見一下他父親。有什么矛盾把問題攤開來解決……..

說了一翻，沒有李木伶的回應，蘇堇索性不說了。可是她一直站在李木伶的床邊，表示著自己決心，她還是認為他應該出去見一下他父親。

沉默的夜色，蘇堇感覺有人走進了這間屋子，扭頭一看是李木伶的父親。

“伯父……..”

蘇堇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聽見蘇堇從口中踱出的兩個字，李木伶的眉頭驟然蹙緊，不過他并沒的睜開眼睛。

“木伶他……..”

“你是叫蘇堇對吧？”

蘇堇想替李木伶解釋什么，并沒能說出來。

“很感謝你這些日子來對我們家木伶的照顧。”

李儒偉走到蘇堇身旁，聲音游走在夜色的屋子里。

“謝謝。”

李儒偉輕拍了兩下蘇堇的肩表示謝意。

“伯父，我并沒有做什么，你不要同我客氣。”

李儒偉微微一笑，雖然笑容在夜色里模糊得看不到。他好像是在自我安慰吧。

“我想同李木伶單獨說些話……..”

“哦，我知道了。”

不等李儒偉說完話的后半段，蘇堇識相的給李木伶和他父親讓出空間……..

“蘇堇留下。”

蘇堇跨出去的步子下意識的因為這個聲音收了回來，她眼神躊躇的游走在李木伶和他父親之間，很為難。

雖然她知道違背了長輩的意思很不禮貌，可她也很在意木伶的心情，尤其又是這樣的情況……..

“我沒什么同你說。”李木伶的話語似乎一帶感情，冷冰冰的“你還是請回吧。”

冰冷的氣氛，蘇堇都覺得尷尬。

沒想到李木伶的父親說了句略幽默的話。

“我回不去了，因為少了些動力。”

李儒偉的聲音顯得有幾分輕松，仿佛是為了緩解這樣冰冷的氣氛。

李木伶躺在沒什么表情，心底卻有幾分詫異。從沒聽過李儒偉說過笑話……..還是因為他們不常常見面，所以沒聽到過他類似的話。

沉默，好一會的沉默。

似乎是討厭李儒偉保持這種姿態一直站在他旁邊吧。

“你站在這打擾到我休息了。”

李木伶冷冷的報怨。雖然他躺在床上貌似在睡覺，可是他的思緒卻因為他的父親越法清晰。

“有什么事快說，否則我要休息了。”

李木伶的口吻顯得那般的不耐煩，仿佛是期待著眼前這個人趕快從他面前消失。

李儒偉并沒有國為李木伶的催促就開口，他忌諱著蘇堇的存在。

李木伶見他沉默不開口，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是啊！他們倆個人之間的談話也許避免不了要談及那些骯臟的事情……..

不過心底里李木伶可沒把蘇堇當做外人，他就想讓她留在這。

“我還是走吧。”

蘇堇小心翼翼的說，仿佛是在征求某人的意見。

這種氣氛實在令蘇堇有些郁悶，一個是希望她走，一個又叫她留下，她該怎么辦才好？

“我叫你留下你就留下。”

李木伶命令似的口氣，語氣里的不悅在明朗不過了，仿佛他的生氣是針對蘇堇，也是在針對某人。

“伯父……..”蘇堇為難的看著李儒偉。

李儒偉心底嘆了口氣“留下吧……..”

“麻煩你把門關一下。”李儒偉又而說到。

蘇堇挪動步子去關門。

而躺在床上的李木伶則輕蔑的浮著一抹笑，仿佛是在嘲弄李儒偉。他果然是害怕別人知道他那些骯臟的勾當……..

李木伶嘲弄的笑容綻放在夜色中。然而在李儒偉和蘇堇的視線里，這個笑容是那般模糊，根本沒注意到。

“伯父，屋子里很暗，需要開燈嗎？”

屋子的門一關，外屋的光線幾乎泯滅，屋子里烏起碼黑的，伸手都不見五指。

蘇堇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沒有順便開燈，居然問了這么白癡的問題，難道是被李木伶恐怖的姿態給威懾住了？

“開那盞落地燈。”

李木伶的聲音搶在某人的前面，強勢的姿態仿佛在說他不想屋子里的光線太亮。

沉寂兩秒，沒有聽到其它的意見，蘇堇乖乖的走到墻角開了那盞落地燈。

昏黃的光線一下子在屋子里伸展開來，黃色偏暗的光線仿佛是給房間披上了年代的影子，似乎讓人嗅到了久遠的記憶。

蘇堇把屋子里一把布制凳子搬到李儒偉身旁。

“伯父，坐這。”

“好的。”李儒偉坐到了凳子上。

在燈開的那一瞬，李木伶轉而閉上了眼睛。聽見蘇堇這般殷勤的招待他父親，他心底不由的報怨蘇堇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蘇堇站在李儒偉的身后，李儒偉視線則落在李木伶身上。

“今天其實我還是來叫你回家的。”

若是沒有蘇堇在李儒偉的開頭自然不是這般話，可是因為蘇堇在這，屋子里便生澀得沒了話說……..畢竟他和木伶的談話也許會涉及某些敏感話題……..

沒有后話，空氣一時禁錮下來。

“你就想說這個嗎？”

聽不到李儒偉口中蹦出其它的詞，李木伶索性沒了耐心。

他連看也沒看一眼他父親“你還真是執著，屢屢碰壁，難道我的答案還不夠清楚嗎？”

李木伶的嘴角帶著一絲嘲弄“這次您居然還親自來……..”玩味的口吻，似乎他認為他父親的行為像個笑話。

“可惜您的執著還真是打動不了我。”李木伶腹黑的給了他父親一擊。

燈光不算明亮，可是蘇堇的眼睛卻越發雪亮起來。她微微吃驚，這李木伶未免也太囂張了吧，居然這副姿態面對自己的父親。

蘇堇簡直覺得窒息，他這樣子令她覺得他們父子之間更像是有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不是所謂的父子關系。

“你要怎樣才肯回去？”李儒偉的表情上增添了幾分耐心。

李木伶漂亮的臉蛋上鎖了鎖眉，然并不說話。

“還是叫你母親來給你培禮道歉。”

李儒偉征詢的口吻，似乎決心無論窮盡何種辦法，都要設法讓李木伶回家。

“蘇堇，送客。”

李木伶凜冽的說出了這幾個字，他的答案在明白不過了，在對回家不回家的問題糾纏下去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李木伶……..”

蘇堇喚著李木伶的名字，似乎在說他不應當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

“送客。”

李木伶并不理會蘇堇的后話，口吻更加堅定，恍若是在督促蘇堇執行命令。

蘇堇很為難的看著他們雙方，無法理解他們父子間到底有何恩怨情仇。

察言觀色，在蘇堇的眼里，李木伶父親的表情變成了恐怖的縮影，她總覺得一場災難正在醞釀而生。

一時房間里鴉雀無聲，寧靜一片，恍若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就在蘇堇想著李木伶父親的脾氣正在蓄勢待發，忽而聽到了李木伶暴跳的聲音。

“培禮道歉，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難道你還在自欺欺人的認為我們之間的矛盾是因為這件事嗎？”

這件事只不過是他們之間累積了這么多年矛盾的導火索不是嗎？

李木伶根本不認為自己繼續回到那個家，過著那種生活還有什么意義。

李儒偉面色難堪，那日的種種又激涌的浮過他的腦海，提醒著他做過的骯臟事情、丑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