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8章 游弋在江面上的汽艇

袁嘯風和周彬從渡邊辦公室出來后,周彬就連忙向袁嘯風表達歉意。周彬反復解釋之所以在渡邊面前對袁嘯風表現出諸多的無禮,實在出于無奈,完全是身不由己,請袁嘯風一定要大人有大量,理解他的苦衷。

周彬一臉懊喪搖著頭說:“小弟現在真的是后悔了,東洋鬼子比西洋鬼子更難侍候。日本人更不把中國人當人看。要是當時聽你的話還留在租界捕房就好了,你真的不知在日本人手下混口飯吃有多難,簡直就是刀口上舔血。”

袁嘯風對周彬三面兩刀的為人方式已經厭煩,真沒想到才幾年沒見,他的變化會這么大,簡直從頭頂腐爛到腳底,這人是真的沒救了。

不過千萬別上了他的當,這小子陰得很,很可能在套話,等會可以向他的主子去邀功。于是不動聲色譏刺道:“你離開上海灘之前不是對我說過要做爺嗎?怎么突然想做孫子了?還擔心孫子做得不夠像。”

周彬嘆息道:“袁哥,全給你說對了,我們都是普通人,做不了爺。做爺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玩命。我付不起這個代價,所以只能做孫子。”

袁嘯風不屑道:“你甘心做孫子了?不會吧。正如你們的汪長官說的,這是曲線救國。你有過這個念頭嗎?放心,當初在上海你犯了這么大的事我沒出賣你,今天照樣不會出賣你。”

周彬滿眼驚恐,連連搖頭,低聲道:“請你千萬別提什么曲線救國!被日本人聽到了不好。你是沒有見過日本人殺人的手段。仿佛他們殺的不是跟自己一樣有感情、有智慧的同類生物,而是豬狗。就算是殺豬狗,見了這么多血也該手軟了。我可是親眼看見的,日本人真狠,殺人殺得連精鋼打的刺刀都蓬了頭,還是不罷手。”

袁嘯風突然發問:“那你殺過人嗎?”

周彬嘆息:“我能穿上這身衣服,怎么可能不殺人?我什么人都殺過,我殺過土匪、惡霸、國民黨的敗兵、共產黨的游擊隊、汪精衛的和平佬,就是沒殺過日本人。算是沒有真正得罪日本人。日本人最記仇,現在日本人還算對我放心。”

袁嘯風內心冷笑,突發奇想:要是能得到魏金枝信中提到過的那種神秘的毒藥,或許可以注入這小子的脊椎里做個實驗,不知這小子成了行尸走肉后會往哪個方向走?愛還是恨?他有愛嗎?他有恨嗎?說不定他竟是無頭蒼蠅,不知死后最后的歸宿在哪里。

這個念頭才一閃,就馬上自責起來,畢竟是自己曾經的兄弟哥們,雖說現在身近咫尺心隔萬里,但沒必要這樣作賤他。他不想做人與我無關,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但愿以后山水相離、永不相逢就是。

周彬請袁嘯風到望江樓吃飯,袁嘯風本意是不想去,他感覺周彬這小子在身邊,自己的感覺和行為都會變得很怪誕,只要有周彬在身邊,袁嘯風感覺自己就是光身披著一件蓑衣,刺得人皮肉發毛,心里發慌。

但因為周彬提起望江樓,讓他猶豫了。他想起了小珍,他很想再一次見到小珍,想起那天晚上她美妙無比的酮體和她凄慘的尋夫故事,一直在懷疑那是不是真實的,如果是真實的,就需要不斷地拿她這個實實在在的人來佐證,所以小珍以及能見到小珍的望江樓都成了引力無限的心靈黑洞,把他身不由主吸引過去。于是權衡一番,終于接受了周彬的邀請。

渡邊的辦公室在城西,望江樓在城東,有點距離,周彬要和他一起坐龜殼車去,袁嘯風笑起來,為什么不坐汽艇去呢?離平時開飯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趁這段時間去浦陽江上散散心,也算是一件樂事。何妨渡邊的眼睛一直都睜著,要是看見兩人坐上汽艇在浦陽江上,以為去辦案,一定會很欣賞,說不定周彬還能得到渡邊從日本帶來的禮物。袁嘯風的話雖有幾分調侃的味道,帶著刺,但還是有幾分落在周彬的心里,周彬馬上就同意了。

周彬去門口的崗亭打了警察局的電話,不一會兒,周彬的一眾手、包括司機王小法就匆匆趕來。

周彬叫王小法駕車去望江樓預定酒席,然后招呼袁嘯和自己的一班手下在中水門碼頭上了汽艇。

汽艇在浦陽江上乘風破浪順流而下,寒風刀一般刺人,外面站不住人,周彬急忙拉著袁嘯風躲進駕駛窗。兩人閑著沒事干,周彬心里有點煩,只是一個勁抽煙,袁嘯風沒事找事,接過方向舵,學駕駛技術,讓一旁的駕駛員做現場輔導。

汽艇的駕駛技術其實十分簡單易學,比駕駛汽車容易多了。寬闊的水面無遮無攔,可以在上面橫沖直撞,唯我獨尊,不像駕駛汽車,走在馬路上不是磕磕碰碰就是躲躲閃閃。汽艇行駛到城東的新亭埠時,溪面陡然開闊,這里是浦陽江和東江兩江交匯的地方,水面有幾百米寬。南面有一塊野地,方圓十多里,到處是野草,有一人多高,幾乎看不到人家,這里是諸暨縣城里幾個族姓的墳場,本來有分界線的,墳墓也有尊卑之別,但幾百年了,富有的家族衰亡,貧窮的家族興旺,就開始亂套,到處是隆起的墳墓,再沒有秩序可言。據說當時被日軍屠殺后丟進浦陽江里的俘虜,其尸體從浦陽江橋頭一直而下,直到這里才被沖上岸。現在放眼望去,卻全無蹤影,連一具尸體也看不到。日本人已經在城門口貼出告示,誰敢掩埋這些尸體,與抗日分子同罪,格殺勿論。顯然這些尸體的消失有點蹊蹺!袁嘯風沒有把自己的疑慮告訴周彬,只提出要讓汽艇靠岸,他想上去看看野地的情況。周彬一下變了臉色,連連搖頭。

周彬說:“算了吧,這荒山野嶺的,真出現行尸走肉怎么辦?我可還沒活夠。算了吧。快回去,快到吃飯時間了……”

袁嘯風只好作罷,還是繼續駕駛汽艇,給汽艇一個大拐彎,往浦陽江橋頭駛去,那里的碼頭離吃飯的望江樓最近。

到了望江樓后,周彬把自己手下全留在一樓大廳里用餐,自己和袁嘯風上了二樓。才落座,小珍就聊充店小二開始上熱菜端暖酒。

今天的小珍又換了一副面孔,見了他們兩個進來一副冷臉,愛理不理的樣子。端酒上菜也全是例行公事。眼珠子只走直線,半個彎也不繞。仿佛不認識他們兩人。上完酒菜后,驚鴻一去不復返,再不見蹤影。

袁嘯風想到可能是那天晚上自己碰了她的裸體緣故,臉上不免出現扭捏之色。周彬在對面盯著他突然冷冷地冒出一句:“袁哥也看過她的表演了?”

袁嘯風一呆,急忙搖頭:“什么表演?我不清楚。”

周彬盯著他,想從他的眼睛里看出破綻。袁嘯風一臉的無辜很逼真,眼睛里也很坦蕩全沒有秘密,周彬才松了一口氣。

周彬說:“你沒有看過她的表演,我就放心了。”

袁嘯風說:“我不明白,什么表演?你的話越來越讓人糊涂。”

周彬給兩人斟上酒,絲毫不理睬袁嘯風的不滿,慢慢說道:“今天你在渡邊面前說的話,給我啟發很大。我到現在還感覺有滿腦子主意在打架。你知道小珍這個江西婆為什么千里迢迢會來這里嗎?她在尋找她那個死鬼丈夫。說是被日本人殺的,要求我幫她找到尸體,若成功了,她就答應我的所有條件。我怕她對你也說過一樣的話,提過一樣的要求。甚至對別人也說過一樣的話。那就有麻煩了,我在想,是不是有人為了得到這個女人,而不惜和日本人做對,把死人弄進城里來?或許躺在城外某個亂墳崗上的某個死人就是他的她的丈夫。反正這樣的怪念頭一直糾結在我腦子里,到現在我還沒理清。現在你說沒有看過這江西婆的精彩表演,我就放心了,至少這事和你無關。你是我的哥,我當然信你的話。你不會騙我小弟。”

袁嘯風心里直發怵,周彬已經有戒心,這可不妙。但他臉上不敢有絲毫表現,盡量表現得平淡又無辜,他笑起來說道:“不是你信我,而是你知道我騙不了你。大家是兄弟,誰還能騙得了誰?哈哈哈……”

兩人舉起酒杯干了一盅。

袁嘯風心里冷氣陣陣,周彬這小子這幾年和日本人狼狽為奸確實沒有白混,把日本人的狡詐學到了七八分,居然有一大半被他說中。幸虧自己心里從沒存幻想,提早一步把這個漢奸驅逐出朋友的情感疆域,在心理上建起一道堤壩防著他,阻絕了兩人的情感上的“久別重逢”,也學會了謊言和虛偽隱蔽、保護自己,這才逃過一劫。實在很兇險。袁嘯風知道再不能讓話題繼續下去,對自己的計劃十分危險,很可能讓周彬看出破綻,將前功盡棄,于是另起話題,當然,這個話題必須天衣無縫,而且是大家都感興趣的。

袁嘯風問道:“你說看她的精彩表演,什么意思?說來聽聽。”

周彬笑起來,說道:“你對她有興趣?”

袁嘯風搖頭解釋道:“我知道她是你的菜,朋友妻不可欺。放心吧,我不會動她一根毫毛的。我就算喜歡她也只能意淫。”

周彬驚訝:“袁哥真的對她沒有意思?怎么可能?以我看,連我們的老大黃金榮的四姨太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袁嘯風故意表現出不屑的神情說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我不是她的情人。”

周彬兩杯酒下肚,突然面露殺機,咬著牙說道:“如果她是西施,我就是越王勾踐,我就要殺了她!把她丟到浦陽江里去喂魚鱉。其實你來那天我就想殺了她。”

袁嘯風目瞪口呆,他熟悉周彬的表情,這是他下定決心要孤注一擲的前兆。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似乎擔心周彬現在就掏出槍去把小珍殺了。

袁嘯風問道:“你這是為什么?你何必這樣干?”

周彬一臉兇惡轉化成痛苦,搖著頭說道:“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禍水,要是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怕自己要瘋了。”

周彬給自己斟滿一杯酒,一干而盡,接著說下去:“我在上海灘混過的時間也不短,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金發碧眼、豐乳肥臀,那都是過眼云煙,算什么?沒有一個女人會讓我分心,女人他媽說到底還不是玩物?眼前的這個女人卻讓我日不安眠,夜不安寢。我突然醒悟,她不是玩物,我成了玩物。難受啊!真難受!我快要爆炸了。”

袁嘯風大吃一驚,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周彬有這種表現。當年在巡捕房時,周彬雖說不上是風流哥們,在上海灘華捕的地位決定了他只能有什么樣的圈子,但在女人面前還算是玩得開的,常能突破固有的圈子往上走,且游刃有余,進退自如。沒想到在彈丸之地的小山城里卻陷入情網不能自拔。人生真是無常,大風大浪穩如泰山,卻在陰溝里翻了船。

袁嘯風想安撫他的情緒,別對小珍下手,可不知怎么的,說出的話連自己也覺得蒼白無力,他說:“你冷靜一下,一個男人如果栽在女人手里,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你好好想想。”

周彬又干了一杯,搖著頭說:“我實在冷靜不下來。這臭女人,她的身體是我的天堂,可是她的眼睛卻是我的地獄。她的眼神每時每刻都在不斷提醒我,你是個狗漢奸,你是個沒有祖宗的狗雜種。難道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干嘛你要這樣時時刻刻提醒我?我需要提醒嗎?”

周彬已經有點醉意,袁嘯風怕他再喝下去要出事,真的去殺小珍,趕緊按住他的酒杯。

袁嘯風勸道:“你別喝了,現在我們身上有事擔著,被日本人看見我們買醉可不好。你一定不能喝醉呀。”

周彬放下酒杯,拍了拍袁嘯風的肩膀,說:“我在自己家門口沒有其他朋友,夠熊了。我所有的朋友都被我出賣了,只有你還沒有被我出賣,你還勉強算是我的朋友。我沒有說話的地方,只有在你面前才能說出心事。我擔心你要是在這里繼續待下去,我會忍不住把你也出賣,我全是身不由己。袁哥,請你把小珍帶走吧,不要讓我看見,不然我真怕自己干出糊涂事來。”

袁嘯風搖頭道:“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我和小珍其實一點沒故事……”

袁嘯風這樣說著的時候,其實心里很慚愧,直罵自己混賬,現在從周彬嘴里說的都是真心話,周彬突然把自己當朋友看了。而自己說的全是假話,或者僅僅是敷衍而已。他很想說句真話,可是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慢慢明白,自己已經在周彬面前不會說真話了,因為對方的身份是漢奸。這種厭惡感好像已經進入他的潛意識,再不受自己的控制。在曾經的朋友周彬面前,真話已經早就說過再見了。

周彬現在不管袁嘯風想啥說啥,只是順著自己的思路走下去,說道:“故事是人制造的,你不如主動一點。這娘們真的不錯,她如果答應你,是你的福氣。可惜我是永遠沒有這樣的福氣了。”

袁嘯風難受起來,站起來,說:“那我真要找她說話去了?你沒意見?”

周彬噗嗤一聲笑起來,緊接著又變成了苦笑,搖著頭說:“我對自己行為已經不能把控,我不知道明天會怎么想,或許我會恨得把你一槍斃了。但至少現在我是完全沒有意見的。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你和她去商量一下她晚上表演的事情吧。快去!讓她親口對你說。”

周彬又滿上一杯酒,夾起桌上的嶺北鹽水雞大嚼起來。

袁嘯風不知說什么好,只好拱拱手下樓去。

小珍正在廚房的砧板上切牛肉,一雙嫩蔥一樣的玉手小心翼翼,像在制造精密儀器,切出的肉片卻是大小懸殊,怪模怪樣。廚師看見,發作起來:“這算啥刀工?你不是說你學過做菜嗎?”

小珍滿臉通紅,羞恨交加,差點要哭出來。姚彩鳳倒是有幾分同情心,或許是看到小珍身上還有可榨的油水,進來幫腔道:“你瞎嚷嚷什么?人家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做菜只是愛好,能跟你比嗎?”

袁嘯風見狀,拉了拉小珍的衣角,說:“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小珍遲疑著,看了看身邊的姚彩鳳,姚彩鳳笑起來說:“袁巡長找你一定是好事,去吧。這里有我照看著。”

小珍跟著袁巡長走到外面沒人的地方。袁嘯風還想走遠一點,小珍卻很有警惕性,止步不前了。

小珍冷冷地說道:“你有話就在這里說吧。”

袁嘯風無奈,只好壓低聲音,說:“這幾天晚上可能會有奇跡發生,你早一點回家,一定不能睡過頭,聽著外面的動靜。也別關門,你得為你的丈夫留著門。”

小珍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袁嘯風,說不出話來。

袁嘯風奇怪,問道:“你怎么了?不相信我的話?你放心,我向你發過誓,一定要讓你心想事成。”

小珍冷笑起來,說道:“今天我是第二次聽見有人對我說同樣的話。你們是不是合起來算計我?我不會讓你們成功的。”

袁嘯風點頭,絲毫沒覺得意外,問道:“原來已經有人對你說過這話了,很好。那你聽我們的話就是了。對了,你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小珍搖頭拒絕道:“我說過不會告訴你的。”

袁嘯風嘆息,說道:“沒事,其實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只是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小珍眼睛潮濕了,嗚咽道:“我丈夫已經死了,被日本人殺了,難道還能復活?他怎么還能找到我?你們的戲演得太蹩腳了。”

袁嘯風急起來:“真的,我沒騙你,那人沒騙你。那個人有讓死人復活的本事。你難道不知道前幾天有死人復活找日本人算賬的事嗎?就在離這里不遠的地方,那個橋上的哨所邊。好了,今天沒時間和你細說,等有空我一定告訴你。”

小珍見袁嘯風確實沒有惡意,帶淚笑著,說:“要是真的就太好了。我要抱著我的丈夫去死,只要有我丈夫在身邊,什么陰曹地府我都愿意去。謝謝你,就算你們給我的只是一個夢,我也謝謝你。你今天晚上想來看我的表演嗎?來吧,我等著你。”

袁嘯風又氣又急,長嘆一聲道:“我想盡辦法實現你的心愿,你怎么總是想到死?能帶著你丈夫的遺體回家鄉不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嗎?你一定要把丈夫帶回家去,你還得好好活下去。要不然我干嗎幫你?”

小珍大吃一驚,說道:“見到我丈夫后我還能活著離開這里?我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奢望。這里是日本人的天下,鐵桶一樣,連一只螞蟻都別想爬出去。如果說我死前還有什么愿望的話,那就是希望有人能捎個口信給我的家鄉人,告訴他們,我的丈夫已經為國捐軀犧牲在前線,他沒有做漢奸,他是鐵骨錚錚的抗日英雄。”

袁嘯風不耐煩,說:“這個口信還是你自己捎回家去。你最好能聽我的,我一定讓你帶著你丈夫遺體逃出諸暨縣城。好了,你現在就回彩晶橋12號你的租屋去等著吧,記住我的話,晚上別睡,聽著外面的動靜,還有,千萬別忘記給你丈夫留著門。”

袁嘯風怕時候耽擱久了,酒店里的周彬起疑心,轉身想走,卻被小珍拉住。

小珍說道:“我知道在這里沒人對我懷著好心,不是貪我的財就是貪我的幾分姿色,只有你袁巡長是真心待我好,你還想知道那個和我做交易的人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

主站蜘蛛池模板: 确山县| 天峨县| 湘潭县| 鄂托克旗| 遵义县| 霍邱县| 余干县| 潮安县| 合阳县| 太白县| 文昌市| 遂宁市| 宝兴县| 从江县| 乌兰县| 体育| 嵊州市| 安远县| 瑞金市| 广安市| 长泰县| 孙吴县| 西乌| 清原| 潮州市| 盘锦市| 二手房| 隆安县| 灵丘县| 澄江县| 宁德市| 会泽县| 武夷山市| 黔东| 瑞丽市| 阿坝| 清水河县| 蓬溪县| 库尔勒市| 滁州市| 邵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