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祭者是——他自己!
他點燃了自己的炁,以炁燃點了一切,身軀之內的生命本源,無論那詭韻渲染抑或純凈者此刻皆化作了資糧,遵循著冥冥中的那種感應,那詭的儀軌此刻正在化作他的儀軌,如是他獲得了一份足以翻盤的力量。
那厲詭以自身為祭,最終指向張懸,以一種張懸無能了解的儀軌將本源詭韻直接注入了張懸的靈魂,而此刻,他在復制這個過程,向那厲詭學習,以厲詭的法行自己的事。
只見那無盡的炁在燃燒,焚燒了萬物,如火燃點了一切的不潔,在純凈的毀滅之中,萬物盡為平等。
此刻,張懸獲得了純凈,只他的身,他的生命本源仍在燃燒。
那熊熊的炁如火燃點,精氣神為材料,循著冥冥中的聯系那股力量又降落在他的心神之間,他的意在無線的膨脹,他的神在漸發的飽滿,他的視角似在升維。
這一刻,他明悟了自己的意,了然了自己的法!
非是他意,是吾意,不為常炁,不為吾炁。
神意入主,主宰神庭!
這一刻,他身上的炁正式活了過來。
幾乎在那一個剎那,他的神意瞬息的掌握全身的炁,那炁徹底的為他所空,如同他的身體一般,神與炁與力,三位一體。
那炁有了神!
他未修成外三合,卻先一步在此刻成就內三合。
身軀中無盡的炁在流淌,似扎根般流進了身軀內的各個角落,有源源不斷的炁再生成,他體內的炁力在不斷的壯大,哪怕一根毛發上的力此刻都砸被他掌控,皮膜在拉長收縮而富有韌勁。
漸漸地他似能掌控自己的毛孔的呼吸,一張一合間有濃郁的詭韻在被排出,身軀中的不潔在被清除,身上的毛發炸起,周身的炁力運轉于此刻圓融,如使臂助。
炁力纖毫入微,多股陰柔的炁力流轉,他背后的長發繃直如劍,又在他抽回炁力之后自顧的落下復歸柔順,炁力無所不達,控制入微。
腳下數股炁力流轉打出,自有淡淡的升力成型,若是落于水上便是踏水不過膝,行走雪間,自見踏雪不留痕。
此刻武林傳說中的輕功隱隱自他的身上顯現。
如是化勁功成!
隨著神意入主,他身上的祭火漸趨于溟滅,但那身上的污穢的惡意與諸般的詭韻已盡被燃燒,他能感知到那被祭祀后的詭韻似化作另外一種形態進入了他的身軀,但他無有時間去管。
他不愿那祭火就此泯滅,他心中此刻有更加大膽的想法。
卻見他將那炁持續不斷的維持著祭火,隨著包含神意的炁的不斷注入那祭火穩定了下來,那火種在被引導,重新自他的身復燃了。
他的神意掌控了炁撲滅了那祭火,此刻又被他重新點燃,他的身豁然的介入了那浩瀚的詭韻之中,在漆黑的黑暗之中,以自身為火種,以已為祭壇在放出一團龐大的祭火。
這又是一輪龐大的獻祭。
他無有所謂獻祭儀式的知識,但那詭為了傷害她留下的儀軌未散去,此刻被他利用,點燃了這漫天的詭韻為祭品。
如是那火,那大火,就這般點燃了詭韻,焚燒著不潔,此處是漫天的詭韻,如是他便有了無盡的燃燒,張懸的神意仍在不斷的護持著,操縱著,他是火種,是祭火的本身,是受祭者。
如是那龐大的壓力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磅礴浩瀚的高天就此坍塌跌落,壓在了他的身,這一剎那,他的身形無比的僵硬,恐怖的重壓臨身,冰冷的詭韻死死的冰凍住他的軀,他幾連神念都無法動彈。
但他的炁還在燃燒,以自己我祭壇,以炁做燃料,就放出那祭火,以精氣神為燃燒熊熊的燃點焚燒著詭韻。
那火初時還是零星,不過剎那便膨脹的極大。
洶涌的祭火,燃燒了大半的天地,寶芝林內,皆是那詭恐怖的哀嚎和不甘在回蕩。
正與黃飛鴻對峙大戰著的祂察覺到自己的虛弱,發現了張懸的小動作,此刻想要出手,有龐大的建筑拔地而起要將他砸死,但被反應過來的黃師傅攔下。
老黃的面上此刻都帶著幾分驚喜了震驚,絲毫想不到張懸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本按照老黃的設想中,張懸的作用僅只能算是一根小刺刺進了那詭異龐大的心臟,雖然會令祂不適,限制那么一小絲的力量,卻絕對無有想到張懸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此刻的張懸仍然像那插在龐大心臟之上一柄極小的小刀,幾如針般大小,但讓長出了鋸齒,雖是不太鋒利的鋸齒,然他卻正在那里左右滑動,如鈍刀子在割肉。
雖然對那詭的傷害并不算太大,但卻侮辱性極強。
鈍刀子割肉才是最痛的。
那傷及本源的灼燒牽扯住了那詭很大的一部分的精力,任誰也沒有想著張懸這樣的螻蟻,在祂眼中的芥蘚之疾竟然能做到如此的層次。
祂的力量運轉都出現了那么一絲的波動。
老黃捉住了那一稍縱即逝的時機,這一剎那之間,恐怖的威勢在爆發,那天地都似在顫動,寶芝林內地動山搖。
而此時張懸的處境卻絕不好受,又當祭壇本身,又作為受祭的對象,此刻他已經快要被塞滿了,那洶涌的詭韻被他的炁化作的祭火點燃祭祀給他,直接落入他的靈魂之中。
那股清涼的未知物質就這般直接融入了他的靈魂,他壓根無能阻止,他的靈魂此刻都想死泡在那股物質之中,一股飽腹漲痛感在出現,他吃撐了。
此時他不僅承受著外界恐怖的壓力,內里的腫脹感,更令他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爆開了。
虛不受補般,他的五臟六腑都在大出血,那物質溢出流入他的身軀,但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住,在不斷的開裂,眼見就要崩散開裂了。
他死死咬牙堅持著點燃祭火,心中默數著吶喊道:
“老黃,你好了沒有,我快要撐不住了!”
在他即將連意志都要被腫脹得破裂暈過去的剎那,他眼前的黑暗崩塌了。
寶芝林無盡的黑暗在收縮,詭韻似煙霞被收納如一點之中收縮不見了,他的疲憊的癱軟向后傾倒,身邊已是無盡的廢墟再無他物。
在意識昏迷的最后一刻,他察覺到了來自背后的力將他的身體托住,望了一眼身后,老瘋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將他要倒下的身體扶住。
“草!現在才出現,早干嘛去~了“
只來得及留下一句吐槽,他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羊城市的斜陽下,枯槁衰朽的老人提溜著昏迷著的年輕人向著遠處遠去。
誰也未曾注意到一塊殘破的玻璃碎片自張懸的衣角處掉落而出,上映著一張與張懸頗為相似的臉,只那眸中惡意深沉。
迷迷糊糊間,被提溜著遠去的張懸似聽見了耳邊有少女清脆的笑,在風中轉了幾個圈消散而去。
那夕陽下的腳印逐漸被拖長,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腳印緩緩由近及遠,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