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詫異地琢磨了一下腦海中傳來的信息。
這個關鍵詞又是從哪里來的。
這個侵蝕空間自帶的功能?
【同意捕捉】
【捕捉中1%】
【12%】
【78%】
【捕捉成功】
【當前持有關鍵詞:喪】
陳御等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任何變化。
捏著日記書頁的修長手指停頓了一下才繼續翻著日記。
既然沒啥變化,還是先看看日記上寫的是啥再說吧。
日記上記錄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一些零散的東西,像是說艾亞對于日常生活的抱怨。
抱怨自己家懷才不遇,沒有人賞識自己的畫技之類的話。
倒也挺符合這個“喪”的關鍵詞。
還有一些對于畫室負責人的抱怨,按照艾亞的說法,畫室的負責人叫做尼諾,是個完全不懂藝術的人,他畫出來的作品基本上都會被尼諾貶的一文不值,再收購過去。
認為這是尼諾對他的侮辱。
但就陳御這邊來看,這位畫的那些畫作問題太多了,先不提氛圍感、理念之類玄而玄之的東西,單單說他那些畫作的透視、素描關系都有很多問題。
油畫尤其是古典油畫的罩染法或者說一切繪畫的根本都是素描。
而人像畫同時也需要研究人體結構,這兩樣抓好才是畫人像寫實油畫的基礎。
而這位的畫作給自己的感覺就是素描完全沒有系統性地學過素描,完全依靠自己亂七八糟的學習來掌握了一點素描的基礎。
只要是系統學過半年素描的人基本上畫的都比他好,透視就更不用說了。
只能說沒人看得上他畫的那些畫是有道理的。
藝術自由創造的前提是基礎足夠牢固,倘若說素描關系不清楚、色彩關系凌亂、透視不知道,那就算你的理念再出彩,也不會有人喜歡的。
至少換成陳御自己,也看不上這些畫。
想是這么想,但貌似自己現在就是艾亞了,所以也犯不著看不上自己的畫。
況且艾亞這個想法挺正常的,對于任何一名從事美術的人來說,對于自己的畫抱有自信是應該的。
就算是拉斐爾、莫奈來了,老子的畫也是第一。
不過雖然日記中寫滿了對于日常的抱怨,但也不是說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從艾亞的日記中,陳御發現貌似這個世界畫師的地位有些太高了?
至少從艾亞的話里話外都能感覺出來他對于畫師的推崇至極,認為那些貴族都完全比不了畫師的地位。
也不知道是艾亞自己的想法,還是這個世界普遍的情況。
腳輕輕在地上走了走,避開亂七八糟擺放在地上的畫筆,重新坐在畫架前端詳了一下面前應該是艾亞剛開始畫的畫作。
琢磨著怎么修改,手上沾著赭石顏料的畫筆剛剛點到畫布上。
【檢測到可容納載體,是否把關鍵詞‘喪’融入載體中?】
腦海中傳來提示。
握著畫筆的陳御挑了挑眉望著畫布上赭石畫出的素描關系。
這是啥?
心里是這么琢磨,但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
是。
【融入成功。】
腦海中傳來這樣的聲音。
重新望向面前畫布上赭石勾勒出來的男人肖像。
素描關系依然混亂,明暗區分不開,結構單一。
最重要的是型不好看。
但在關鍵詞融入之后,陳御卻莫名感覺面前這幅肖像多出了一抹光是看上去就讓人感覺到陰沉的意味。
這幅畫是一幅男人的肖像,男人背光低著頭,隨意拉出來的凌亂發絲遮蓋住他的眼睛,簡單的兩道線條勾出低矮的下巴,也包括破破爛爛的衣領也就是簡單拿幾條紅褐色的線勾出來的。
線條并不好看,但偏偏就給陳御一種極其喪氣的感覺,仿佛男人下一秒就算是去自殺也不讓人意外一樣。
拿著畫筆的手在畫布上頓了一下,反倒不知道該怎么下筆了。
自己能畫出這種感覺嗎?
猶豫了一下,然后直接拿著刷子往面前的畫布上大筆抹去。
雖然艾亞是個落魄畫師,但至少說對于顏料上他并沒有過于吝嗇,或者說對于從事藝術的人來說,對什么都可以吝嗇,吃飯可以為了一兩塊錢斤斤計較,但對于畫具這些工具,卻從來沒有吝嗇過。
艾亞這邊的顏料挺豐富的,甚至都看到還有些藍色顏料,盡管不多,畢竟在沒有現代工藝的情況下,藍色顏料的制造原料過于昂貴。
唯一缺少的大概也就是紫色了。
現代油畫用的多為鈦白色,但在沒有現代工藝的以前,顏料基本都是利用磨制礦物質制造出來的,白色這種顏料則是利用鉛條人工加工出來的,當然這種鉛白色是有毒的,現代基本上不怎么使用了。
不過此時陳御也懶得去在乎這個事情,刷子一抹,就見到白色把赭石全部覆蓋住了。
等了一會,在鉛白色的底稿干了之后再考慮怎么還原剛剛艾亞畫的那幅穿著破爛的男人。
剛才艾亞畫的那幅人像陳御還是有印象的,重新畫出來不說有十分像,也至少說有九分。
不過陳御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重新修改一下之前艾亞那張畫像上有問題的地方。
之前那張男人畫像是頂光,但臉上的光卻打的亂七八糟的,紅褐色的線條也只是能說糟糕。
此時重新陳御的目的也就是重新修改一下本來有問題的地方。
因為本來那張就是素描底稿,重新繪制花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很容易就重新畫好了。
沒有去上色,就是單純的用赭石畫了個素描底稿。
重新畫出來的男人畫像相比較之前明顯要好了很多,不管是從素描關系還是從型上。
不變的是男人此時散發的喪氣意味,甚至說這種喪氣意味要更加濃烈了很多。
光是看著此時低著頭的男人,陳御突然想起來以前畫室培訓的日子,那是自己印象里最黑暗的時光了。
怪異地看了一下面前的畫像,琢磨到底是因為什么發生這種變化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
一名身著衣領帶著淺淺藍色禮服的男人走進房間,他身材有些矮胖,嘴角帶著抹油光,一頭棕色粗壯的短發上蓋著微微翹起的紳士帽,此刻走進房間,有些像是一具臃腫的肉球,感覺他擠進房間中都有些費勁。
他走進房間之后先是在房間中環顧了一圈,見到此時正坐在畫架前的陳御后皺著眉。
“艾亞你這幅畫的怎么樣,李爾大人今天就要來我們畫室參觀了,要求我們要把最好的作品拿給他看,他可是咱們雨濘城唯二的兩位正式畫師大人之一,這咱們畫室要是有人被他看重,成為他畫室的學徒,那或許以后成為正式畫師也并不是夢。”他帶著不滿的語氣問道。
“我希望你這次能拿出一幅至少像樣的畫出來,而不是拿出那些跟涂鴉一樣的東西?!奔馑岬卣f道。
這個時候陳御才反應過來這名穿著禮服的男人是誰,沒猜錯的話就是艾亞在日記里提到的畫室的負責人尼諾。
至少說按照這位的身體特征可以看出來,因為日記中進行的人身攻擊都是圍繞著這位身材進行的。
艾亞所在的這個畫室是尼諾開設的,像是這種畫室基本上整座雨濘城有十幾間,并不是正式畫師開設,都只是一些見習畫師自發組織起來相互交流的地方。
由一些有錢人資助,那些有錢人并不指望能夠培養出正式畫師,幾千個見習畫師中都不一定能出個正式畫師,他們只是希望通過這個方式跟正式畫師搭上線。
尼諾跟原身的關系并不好,可能是因為原身性格不好,同時畫技也一般的原因。
尼諾是個商人,開設畫室的主要目的肯定是賺錢,而想要賺錢就得依托于畫室中這些畫師給他帶來的收益。
而事實上,對于那些畫技好的畫師,尼諾態度還是不錯的,至于對艾亞嘛,就不太好說了。
他走進房間之后,先是走到陳御旁邊,看到他此時正在畫的素描底稿之后皺了皺眉。
“你這畫的怎么跟你之前畫的不太一樣?。窟@是嘗試新風格?李爾大人來了,你就別把這種不成熟的東西給他看了,從你之前畫的那些畫里找一張畫的最好的給他看,我記得你之前畫的那張雨中賣花女畫的就不錯?!彼ㄗh道,不過卻帶著不可置疑的語氣。
捏著畫筆的陳御聽到尼諾的話抬頭瞥了他一眼,之后又繼續畫了下去。
畫畫最討厭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有人在你畫畫的時候在旁邊逼逼賴賴,就算是被老師叨叨也仍然會不可避免地感覺到厭煩。
這種時候,脾氣好的人是不去理會,脾氣不好的人指不定就拿著畫筆塞進他的嘴里。
尼諾見到陳御這副樣子也只是冷哼一聲,裝模作樣地踢了踢旁邊的畫架。
“我看你是一輩子也畫不出什么好作品來,更別說成為正式畫師了?!彼@么說著就離開了房間。
陳御手里捏著畫筆在尋思著如果給面前底稿上色的話,用什么當主色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