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看著空空如也的敵軍營寨,柳東旭微微嘆息。
負責接收這座營寨的鄭圣翰,見柳東旭居然情緒不佳,感到有些奇怪。
“大帥,我軍不動刀兵,就讓兩路官軍相繼撤走,我們應當高興才是,您為何還唉聲嘆氣啊?”
柳東旭當然嘆息了,現在這結果,與他料想的計劃不一樣。
“我原本是想挑動金基英和李海昇自相殘殺,然后我軍再一齊沖出,將他們一舉殲滅,可如今他們居然都撤了。
算了,不說了,你立刻讓人將這營寨拆了,將所有的木料運回平壤。”
鄭圣翰一聽要拆營寨,又有些不理解了。
“大帥,這營寨好好的,為何要將其拆除啊,我軍進駐不是剛好嗎?”
柳東旭指了指營寨外,遠處的平壤城。
“你看,此處離平壤相距甚遠,我軍若在這里駐軍,很顯然無法與平壤形成掎角之勢,不利于我軍作戰。”
經柳東旭這么一說,鄭圣翰才發現這個缺點,確實不能在此駐軍,便立馬去命人拆除營寨。
沒什么事后,柳東旭就帶著許熙哲和韓重勛回了平壤。
剛進入府衙,一路沉默的韓重勛終于開口了。
“大帥,在下有一計,可讓李海昇和金基英自相火并。”
“是何妙計?”柳東旭問道。
“大帥,平壤東面,通往成川的關卡,現在是何人在守?”韓重勛問道。
平壤到成川最方便的方法,其實是乘船沿大同江逆流而上,再通過向東的支流,到達成川。
之所以這樣最方便,主要是平壤到成川,只有大同江兩岸有很窄的平地,更多的則是山脈。
韓重勛所說的關卡,就是平壤到成川,那段大同江中間的一處狹小平地。
這一塊地方,大同江南岸是山脈,而北岸平地中間,都還有一座長度超過兩公里的小山脈,那關卡就在小山脈兩側。
柳東旭當然清楚韓重勛說的是何處,他也讓林秉國查探過。
“據探子送來的軍報,金基英撤軍時,讓樸榮顯去守住了這座關卡,之前李海昇來到成川后,那里由從成川撤出的崔大實守著。
金基英可能考慮到崔大實脾氣火爆,之前又因李海昇的到來,不得不撤出成川,擔心兩人會打起來,便安排樸榮顯去守。
哪怕是樸榮顯去守,在李海昇撤軍經過那關卡時,樸榮顯還是沒讓李海昇通過,甚至差點廝殺起來。
李海昇可能擔心無法快速攻下關卡,金基英可能來夾擊他,便率軍繞行回了成川。”
李海昇的繞行,其實就是過大同江,穿過南岸那段山巒地帶回成川。
韓重勛一聽李海昇和金基英矛盾升級,頓時對自己的計劃更有信心了。
“大帥,此時我軍若去攻打那關卡,金基英必來增援,而只要金基英的兵馬一動,李海昇絕對會擔憂。
他可能會覺得,金基英可能與我軍有勾結,同時為了報撤軍時的攔路之仇,必然會去襲取中和。
如果李海昇勝,攻占中和,他必然以主力進駐中和,那大帥可在這個時候攻打成川,必然一戰而勝。
成川破,金李不和,中和必然勢孤,那大帥再去取中和,也就不難了。
如若金基英在李海昇攻打中和時回援,李海昇不能勝之,我軍則可派出兩路兵馬,同時攻打那關卡和成川。
只要我軍占據了關卡,拿下了成川,就算金基英和李海昇醒悟,中和也已然是孤城一座。”
柳東旭聽完韓重勛這個計策,細細思量了一下,覺得此計確實不錯。
“好,就依你之計行事!”
當下,柳東旭下令,以文星宇為主將,孫宥利為副將,率領兩千步兵,兩百騎兵,攻打樸榮顯鎮守的關卡。
隨后,又令申承佑率領八百步兵、四百飛龍軍,埋伏在成川不遠處,只要李海昇發兵攻打中和,就襲取成川。
這個時候,許熙哲站出來,單膝跪在柳東旭面前。
“大帥,請讓我也參加戰斗吧!”
許熙哲現在敢站出來主動請戰,主要是之前救韓重勛時的那場戰斗,給了他上戰場的信心。
柳東旭盯著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許熙哲,見他表情堅毅,便同意了他的請求。
“許熙哲,我任你為申將軍副將,聽從申將軍調遣。”
柳東旭之所以敢讓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上戰場,也跟許熙哲的理由一樣,覺得他經歷過一場真正的戰斗后,已經是一名合格的戰士。
許熙哲見大帥同意自己的作戰請求,欣喜萬分,哪怕只是申承佑的副將,也依然激動。
“末將遵命!”
樸孝信見連許熙哲都出征了,自己卻還沒有任務,趕緊站出來。
“大帥,末將是何任務?”
對于樸孝信的反應,柳東旭也有所料到。
“樸將軍,你與申將軍歷來是我起義軍的飛龍雙將,這次你率領一百飛龍軍,協助文星宇和孫宥利,一同攻打樸榮顯鎮守的關卡。”
“一個小小關卡,還需要飛龍軍出擊?”樸孝信不太理解柳東旭的安排。
柳東旭見他不解,便詳細解釋。
“經過之前那一戰,金基英和李海昇都知道了飛龍軍的厲害,只要你率領飛龍軍出現,那金基英必然以為是我軍主力出現。
也只有這樣,才能吸引金基英率主力救援樸榮顯,從而給李海昇攻打中和的機會。”
樸孝信一聽,覺得是這個理,當下便接下了任務。
“末將領命!”
韓重勛從府衙回到家后,只感覺精神疲憊。
今天他給柳東旭出謀劃策,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妙計。
他見許熙哲請戰的時候,其實也想請戰,可他也清楚,自己才加入起義軍沒多久,還不太夠格。
哪怕大帥非常欣賞他,也感覺還要過些時日才行。
韓重勛現在的家是一個普通院子,但比之前好得多,最起碼房間比之前多。
他們能住上這么好的院子,肯定是柳東旭對他們多加照顧的原因。
本來柳東旭想給他們安排更好的地方,但被韓昌勛拒絕了。
他雖然沒自己父親那么排斥叛軍,但也不想與其多扯上關系。
如今韓善君不在了,韓昌勛就是韓家最年長的男性,俗稱長兄如父。
韓重勛剛一回家,韓昌勛就讓他跪在母親面前。
自從經歷了上次的事,韓家主母的身體,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眼瞧著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這除了她本身就身體不好以外,最主要還是上次驚嚇過度,丈夫還被潰兵殺死了,使得她整個人的精神差了很多。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韓重勛,她知道自己這個二兒子,又是剛從賊寇那回來。
“孩兒,你當真要投靠那賊首?”
對于母親的問話,韓重勛早就想過,也知道母親一定會問。
“回稟母親,兒子確有此意!”
韓昌勛一聽,立馬站起身來,指著韓重勛怒喝。
“你怎么敢的,父親才剛去世,你就要失身從賊!”
“敢問兄長,何人為賊?”韓重勛反問道。
“這還用問嗎?”
韓昌勛沒想到,自家二弟會問出如此荒謬的話。
“當然是那群賊寇,他們抄家滅族,殺人放火,是天下公認的賊寇。”
“那趙興鎮、徐春輔、金基英、李海昇等人,他們是不是賊寇?”韓重勛再次問道。
“當然不是,他們都是朝廷命官。”韓昌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