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出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五百飛龍軍,一千五百匹雄駿戰馬,在平原展開,氣勢懾人心魄。
此番伏擊黃海道的官軍,是飛龍軍第一次上陣,每個飛龍軍士兵都憋著一口氣。
他們要讓所有人看到,他們值那么多軍餉,絕不會辜負大帥的青睞。
文星宇也曾與起義軍交過手,在他眼中,起義軍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而已。
可如今和自己對陣的起義軍,這哪里還是什么農民兵,分明是訓練有素,能征慣戰的京營兵。
孫宥利率領上百官軍士兵剛剛鎮定下來,正要準備和飛龍軍硬拼的時候,尚未入陣,便被無數長槍連人帶馬挑起,甩得血肉橫飛。
片刻間,這上百官軍士兵就被擊敗,就連孫宥利自己,也被套馬索生擒活捉。
如果不是柳東旭早就下過命令,這些官軍盡量活捉,估計都死得差不多了。
一戰下來,一千五百黃海道官軍,陣亡八百余人,受傷五百余人,只有文星宇和孫宥利,以及他們的一兩百親衛還算好,不過也被起義軍生擒活捉了。
柳東旭讓吳燦宇將這些官軍傷兵和俘虜,全都押到甕津城下。
“柳和源,這就是來救援你的援兵,現在已經在被我軍全殲,你還不速速出城投降!”
柳和源見這群被押解的士兵,最前面就是文星宇和孫宥利,頓時整個人都蔫了。
援軍被滅,那就意味著他只有死路一條。
當然,沒有人會坐以待斃,更何況他們手中還有刀槍。
最后柳和源召集麾下眾將一商議,決定就在叛軍勸降他們的當天夜里,誓死突圍。
因為在他們看來,大獲全勝的叛軍一定會慶功,從而導致防備松懈,讓他們有逃跑的時機。
甕津城的北面、西面、東面,都被起義軍挖了壕溝,南面有瀕臨大海,想突出去,那等于是癡人說夢。
如果柳和源等人能準備十來條小船,帶上從海州一起逃來的家眷,偷偷走海路溜走,或許還能成功。
性命攸關,說跑就跑!
當天夜里,柳和源和麾下將領,在親衛的保護下,一路沖到了海邊,登上了小船,冒著傾覆的危險往北航行,從大同江去黃州。
其實他們可以去延安、江華島、仁川等地,可柳和源想復仇,所以直接北上去黃州找李海愚。
對于柳和源的逃跑,其實一切都在柳東旭謀劃中,他覺得這樣對自己更有利。
柳和源一旦跑回黃州,那一定是會向李海愚說明情況。
李海愚為了守住黃州、奪回海州,極有可能將圍攻咸興的黃海道官軍調回來,那柳東旭的戰略目標就達到了。
再者就是,柳和源失了海州,又沒能守住甕津,他回去了肯定是要推卸責任,且對象只能是被起義軍俘虜的文星宇和孫宥利。
柳東旭在拿下定州后,就知道自己下一個敵人是黃海道的李海愚,所以調查了他麾下的主要將領。
他知道文星宇和孫宥利有本事,但在李海愚手下過得不如意,于是想招降,不過也做好了招降不成,先將他們放回去的準備。
在柳東旭看來,這兩人就算回去,李海愚大概率要殺他們。
哪怕李海愚惜才不想殺,想逃脫罪責的柳和源,也會攛掇李海愚殺。
總而言之,文星宇和孫宥利不死,柳和源就要承擔罪責,不得安寧。
就在柳和源逃走的第二天中午,甕津城的城門被百姓打開。
柳東旭只允許兩百名士兵入城維持治安,其他兵馬全部留在城外。
文星宇和孫宥利衣甲不全,須發凌亂,甚是狼狽地被帶到府衙大堂上。
柳東旭見了二話不說,急忙上前給二位將軍解了繩索,向文星宇和孫宥利道歉。
“二位將軍,屬下多有得罪,在下給兩位賠個不是!”
文星宇和孫宥利都愣住了,以往無論是他們官軍俘虜起義軍,還是起義軍俘虜官軍,也不管你是官軍將領,還是普通士兵,都會開膛破肚,斬首示眾。
可如今他們面前這個賊首,卻給他們松綁,這讓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此賊首是想招降他們。
一旁不明緣由的吳燦宇見了,大為惱火。
“來人,將這兩個西八玩意推出去斬了!”
“住手,這兩位將軍可是忠義之士。”
柳東旭沒想到,吳燦宇這家伙演的真像,感覺一點不像演的。
“二位將軍,如果我現在放你們回去,請問你們敢回去嗎?能回去嗎?你們還回得去嗎?”
柳東旭的靈魂三問,可以說是問到了文星宇和孫宥利的內心深處。
不錯,全軍覆沒的敗軍之將,回去了,就算李海愚看在往日的情分,留他們一條性命,那從今往后也不能領軍殺敵了。
柳東旭見他們沉默,又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二位將軍,甕津為何失守?”
一說到甕津失守,孫宥利就來氣。
“那是宋承秀狼子野心,甘心做賊,才導致海州陷落,柳和源退守甕津。
我等援軍又中了你的詭計,這才導致甕津在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的境況下失守。”
“對,也不對!”
柳東旭說完這幾個字,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請孫將軍想想,柳和源回去后,會這樣跟李海愚說嗎?
海州失守與你們無關,他或許會推給宋承秀可甕津呢?
我調查過你們這些人,想必你們也應該清楚柳和源的為人,你們覺得他是會自己承擔甕津失守的責任,還是將罪責推卸給二位?”
柳東旭的這番話,可以說是講到了他們的心坎上,二人不由對望了一眼。
文星宇雖然知道事情很可能會像柳東旭說的那樣發展,可忠義無雙的他,神色再次變得堅毅起來。
“李大人可以負我文星宇,但我文星宇絕不會負李大人!”
聽到文星宇這樣說,柳東旭也不在意,而是走到他面前拱手。
“文將軍的忠義,在下欽佩!”
跟文星宇客套完后,柳東旭立馬轉身看向一旁的士兵。
“快去,將兩位將軍的兵刃取來!”
“遵命!”幾名士兵同時領命。
柳東旭確實是要放文星宇和孫宥利走,不過走之前還想與他們拉拉關系。
“二位將軍,你們既然要走,我柳東旭也絕不強留,只不過還希望二位給在下一個面子,吃飽了肚子再出發!”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桌酒菜上齊。
“二位將軍請!”
文星宇和孫宥利沒有立刻都筷,而是又互相看了看。
在他們看來,在叛軍營中用飯,終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這事一旦傳揚出去,絲毫不亞于投敵。
可他們二人已經被關了兩日,幾乎沒吃沒喝,腹中也確實饑渴難耐。
如果不在這里吃飽喝足,就算柳東旭放他們走,他們也很難走到黃州。
兩人其實都想吃,卻又都想對方先吃,這樣心里最起碼過得去些。
柳東旭還以為他們擔心自己下毒,于是趕緊解釋。
“二位將軍放心,酒菜里都沒毒,我真要想殺二位,又何必多此一舉,再說了,二位將軍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吃這頓飯菜?”
文星宇一聽這話,便不再猶豫,一屁股坐下,抓起筷子便大吃大喝起來。
孫宥利見文星宇吃了,便也坐下來大快朵頤,反正就算讓李海愚知道,他也能多個說法。
就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士兵將他們的兵刃也被拿了過來,并且給他們準備了新的衣服和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