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掙到錢的事，包國維還是沒有對包臨說。

他自小信奉一句話，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這話說的是事情因保密而成功，談論它就會因為泄露而導致失敗。

但其中似乎還有些玄學的意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在吃過晚飯后，包國維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身上裝錢的布包放進了床底。

他關上房門，點上一根蠟燭，開始制作刮刮樂、抽獎票。

家中還有幾十張紙，包國維準備把它們全部制成刮刮樂和抽獎票。

昏暗的房間叫人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動作，更別提在紙上寫字。

前半夜蚊蟲嗡嗡的亂叫，不時還有灶馬蟋之類的昆蟲爬上人的褲腳。

在這般折磨下，包國維依舊堅持工作數個小時。

一直到后半夜困得實在不行時，他才上了床。

而成果也十分喜人，經過包國維的粗略計算，若是把這些票全數賣出去，他能再次掙到十幾塊錢。

第二天，包國維帶上幾塊錢啟動資金、背上倆個木筐、帶上一堆票就去碼頭那兒趕。

可能是包國維經常在碼頭鍛煉，身體健壯了些的原因，只覺得這天氣沒有前兩天悶熱。

不出包國維所料，到了第二天，果然就開始有人模仿賣物抽獎的營銷模式。

在路上，包國維就見到有一小部分攤販開始賣抽獎。

老百姓們看樣子對這抽獎有些興趣，但可能是怕被坑的原因，又或是這興趣沒有包國維想象中那么大的緣故，大多數小攤販攤前還是門可羅雀。

走上半個時辰以后，包國維終于了北大碼頭。

離得老遠，就能聽到正有幾個小攤販吆喝著，說是賣抽獎。

他們看樣子全是仿照包國維昨日的營銷方式。

包國維昨天就在他們眼皮底子下賣東西，因而這坑人的技巧全給他們學了去。

“老五爛肉飯，虧本打招牌！抽獎掙大錢！”

“老四臭米飯，虧本打招牌！抽獎發大財！”

“老三泔水飯，虧本打招牌！抽獎買房子！”

詞兒學的很溜，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找人做戲。

“你這什么破票啊！這都幾個人來買了，我就沒見到有人中大獎！坑人！不會賣就不要賣！”

有個人道出了其他力工的心聲。

包國維仔細一看，正是昨天那個叫小鉆風的人！

“對啊！你這是什么情況啊？我們買了這么多票，最多的那個也才中一毛錢！”

“奸商！無良奸商！你這個票不就是坑錢的嗎？”

“吃相也太難看了！根本就掙不到錢，倒不如我們哥幾個自己做獎，自己抽！”

力工們一齊抱怨道。

他們已買了不少票，但是少有人能中大獎的，因而引起了人們的怨聲載道。

小攤販則心中有些懵，自己提前計算過了，只準備拿三成利，七成售價全返回去。

這要是再讓利的話，自己可就要虧本了！

怎么眼前這群力工還嫌少？這不應該啊？

顯然，這個小攤販腦筋不夠聰明，沒有想到找群演這一回事。

包國維昨天時常找群演，時不時就有人中個大獎，真要計較下來，叫不知情的人來看著，還就是虧本售票！

這小攤販只得其形，未得其真傳，自然就賣不好。

包國維找了個高些的地界，環顧了一番北碼頭。

大概是時間上來不及的緣故，模仿包國維售票的人其實不多，只有寥寥幾家。

“國維哥！”

就在包國維還在觀察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道有些中性化的喊聲。

包國維回頭一看，正是小鉆風。

小鉆風很是得意的說：

“我按照你昨天的指示，在碼頭其他學你賣票的小攤販那兒都起了哄！”

“做得好！”

包國維伸出大拇指表示夸贊，叫小鉆風很是受用，心中甚是開心。

“小鉆風，我叫你準備的饃饃、餐車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包國維聽后心中很滿意，再次問道：

“其他下人家孩子都來了嗎？缺人沒？”

小鉆風當即點了點頭：

“按照昨天約好的，都來了！一個都沒落下，而且他們都沒有報工，現在都在平臺階梯那兒歇著呢！”

包國維踮起腳抬頭看過去，果然有一群小青年圍坐在一起。

于是他轉過頭來，從貼身的兜里取出些紙條，放到小鉆風手里，對著他說道：

“好，你現在把這幾個大獎票都發過去，一會兒我來賣票的時候叫上他們，過來給我當群演！”

小鉆風當即稱是，便去按照包國維的要求開始做事。

包國維則來到昨天的小攤車旁，解開了綁在石柱的鎖，放上紙簍子。

在小鉆風做好準備后，一大袋子饃饃被他送了過來。

隨即有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包國維大聲喊道：

“賣饃饃、賣抽獎了！五分錢還送好吃的饃饃，中大獎饃饃拿走還倒找錢！

虧本打招牌！賣抽獎了！”

早就有力工注意到包國維前來，想要購置他的抽獎票。

經過小鉆風的一陣起哄，現在不少力工們都認準包國維的票，不想買其他攤販的票。

包國維剛開張，當即有人前來買東西。

這人正是昨日的王大牛，只見他大聲喊道：

“其他人賣的票都不行！根本中不到多少錢，還是包國維的票好使！中的獎多！”

一番敲鑼打鼓，加上這力工的喊話，更是吸引了更多力工的注意力。

旋即王大牛買了一張，中了五分錢，拿了個價值兩分半的饃饃，包國維還倒找他二分半。

隨后又來了個白衫力工，正是昨天那位求爺爺告奶奶叫包國維再賣他一張的，今天也成了群演。

“一毛錢！大獎！”

包國維將紙條舉起，再次喊道。

這還不算完，他學著昨天的樣子，找鉛筆，寫了張“貳元錢”紙條，放進了抽獎紙簍里。

“誰抽到這張紙條！一個月工資就來了嗷！”

剛剛有人中了一毛錢的獎項，現在又添了一個價值兩塊錢的大獎。

當即有一小部分腦子不太聰明的力工被這大獎沖昏了頭腦。

即便是知道這其中有坑的人，也無法擋住這筆錢的誘惑，想要來買抽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