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扶蘇突然又改變主意，冰冷地說，“立刻差人送去！”

既然沒有機會成為君臣，那就看看誰更憤怒！

系統提示，氣運值滿了。

但扶蘇此時并沒有任何抽獎的心情。

他想擦掉頭上的汗，手卻酸軟無力。雙腿也在發抖。

要不是蒙毅扶了他一把，人差點摔坐在地上。

“公子…”

扶蘇搖搖頭：“我沒事。先去清理戰場吧。”

蒙毅想說點什么，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以前公子仁愛良善，最是見不慣殺戮，更別說親自動手取人首級！

能做到今日這樣，已然不易。有些不適也是正常的。

可公子身邊，什么時候開始有這么多能人異士的？

剛才扭轉戰局的女子又是誰？

無數疑問在蒙毅腦子盤旋，甚至他還有一種奇怪的想法：

“公子還是公子，但扶蘇不像扶蘇。”

蒙毅離開后，扶蘇背對著人，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靠著馬車坐下。

他閉著眼睛，想平復一下心情。

狂亂的心跳更加清晰的響徹在他耳邊。

扶蘇開始懷念藍星時代的生活，同時又不得不承認，那個時代的生活與眼下的殺戮密不可分……

過了好一會兒，扶蘇松了口氣，心有余悸地想：

“殺人這事，果然不是誰都能干的！”

“以后會不會變成常態？”

“第一次殺人就是砍頭，我特么真是勇氣可嘉！”

胡思亂想好半天，扶蘇才平靜下來接受這個事實。

猛然想起還在昏迷的曉夢，扶蘇一骨碌翻起身鉆進馬車。

確認曉夢只是睡著，并無大礙，扶蘇心中的石頭落地了。

回憶方才曉夢的表現，可謂天神下凡。

還不知道軍中將士會怎么看待…

“唉！”扶蘇望著曉夢嘆氣。

“我殺個反賊心慌意亂，你一出手便是氣吞山河！人比人，氣死人。慚愧啊！”

緊張感消失后，扶蘇覺得疲憊不堪，沒一會兒也睡著了。

等他醒來，已經是夜里。

曉夢還在沉睡。

空氣里殘存著淡淡的血腥味，打掃完戰場的將士早已燃起篝火，各司其職。

只是大家臉上神情都很沉重。

還沒到咸陽，便折損一萬三千名兄弟。

扶蘇自己心里都堵得慌，更不知道怎么開口安慰這群為大秦出生入死的將士。

“公子醒了。”蒙毅遞給他一碗熱粥。

“嗯。”扶蘇接過，順勢坐在蒙毅身邊。

氣氛沉默而壓抑。

大家看扶蘇的眼神，有探究，有疑惑，甚至還有淡淡的怨氣。

喝了兩口粥，扶蘇打破沉默。

“今日戰場上的女子，是隱世修道的普通人。”

“就算她出手早一些，一樣會因為體力不支昏過去。”

“我也很心疼死去的弟兄。可是，如果把戰爭勝利的希望放在一個女人身上，會不會太可憐？”

“難道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連女人都不如？”

扶蘇自嘲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能不能平息大家的怨氣。

短暫的沉默后，蒙毅故作生氣地開口：“都別拉著臉！對女人那么嚴苛做甚！”

“難道今日沒有那女子，我們打不贏這場仗？”

“不想著找罪魁禍首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一個個苦著臉，跟怨婦有什么分別！”

“傳出去也不怕被其他軍營兄弟看笑話？”

鐵骨錚錚的秦軍，怎么受得了拿自己和怨婦比？

當即就有人不服氣，站起來喊道：“殺回咸陽！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扶蘇感激地看了看蒙毅，心里也算好受些了。

把將士們趕去睡覺之后，蒙毅才重新坐下。

“蒙大人，剛才多謝了。”扶蘇由衷地說道。

蒙毅笑了笑：“這本就是微臣分內之事，公子何須言謝？”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大秦江山不是靠一個人就能打下來、守下來的。”

“若是沒有公子，或許今日眾將士氣勢也不會這般足。”

“經此一戰，倒是徹底改變微臣對公子的看法了。”

扶蘇微笑：“蒙大人是認為我沒有原來和善？”

蒙毅搖了搖頭，欣慰道：“公子以前心慈手軟，對誰都仁愛有加。微臣以前還擔心，公子繼位后會被人拿捏。”

“不過現在看來，是微臣多慮了。公子英武果決，深謀遠略，縱使微臣不在身邊，也能化險為夷。”

“大秦后繼有人，先王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仁愛有加？扶蘇心中嘆息：如果仁愛有加能喚醒趙高、李斯，他也不會……

這時，蒙毅又問：“那位姑娘還沒醒？微臣還想當面感謝她。”

扶蘇回神，點點頭：“曉夢消耗太大，體力不支。估計醒來也到明日了。”

“蒙大人不如也早點歇息。其他的事，明日再說。”

以扶蘇對曉夢的了解，就算蒙毅千恩萬謝，恐怕在曉夢眼里，也只是一笑而過。

只是她一直沒醒來，扶蘇今晚也只能在馬車上陪著她。

畢竟他是自己的人，整個軍營就她一女子，交給別人照看他也不放心。

明日一早又要啟程趕往咸陽。扶蘇輕輕嘆了口氣，今日折損一萬三千人馬，剩下不到四萬人，絕對不夠和京師軍匹敵。

不知趙高又會耍什么花樣，也不知道韓信能不能及時帶人趕來。

扶蘇惆悵地看著系統，要是能一次全抽中該多好！

然而這次不是謝謝惠顧，也不是卡片，只是一張紙。

是的，一張普通的紙，上面寫著造紙術的方法。

扶蘇哭笑不得……

他是不懂怎么造紙，也知道造紙術會給大秦帶來天翻地覆的改變！

但是，現在給他這個會不會早得過分了？他現在可是前路艱險，危險重重啊！

難道系統就沒考慮過，萬一他死了呢？！

一整晚，扶蘇都在嘆氣。甚至還吐槽系統：

“呵呵，是不是我還能抽到火藥，指南針，印刷術的方子？湊不齊四大發明，我看不起你啊！”

在吐槽中睡過去的扶蘇，并沒有看起來這么輕松。

曉夢醒來看見他蹙著的眉頭，低聲念了一段清心咒，讓他睡得能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