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時候喜歡裴晟的呢,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吧。
是10歲的宮宴,他牽起我還是更早在母后的咒罵中我就對他感到好奇。
在花園中看到那樣的他,好像要融在陽光里隨風離去。他閉眼抬頭在陽光下就那樣站著,美好又孤獨。
他的手好冷阿,那時候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能把他手捂熱。所以我問他明天還來嗎。看驚訝爬上他的眼睛。
我就一直等他,但又不敢掌燈,怕別人發現,一點細小的聲音都要爬起來看看。
終于我等到他了。
他好像又很吃驚,他好容易被嚇到阿,這樣怎么做的掌印。
他說不準什么時候會來,所以我每天晚上都等他。看他檢查我白天的功課,說我背的文章全是錯。
我撒個嬌就找他要吃的,他總會給我帶各種各樣的糖。
他說吃這么多糖要壞牙的,可還是會給我帶來。
他戲虐地說殿下總是吃不飽的樣子,我沒告訴他只要你帶來的我都喜歡。
我借口在房里讀書,殿里沒更多的下人,找機會支開吉祥就可以偷偷跑出去找他放紙鳶。
他說就這一次,以后不能來找他。
我點頭但下次還去找他。
看,他總是輸給我。
“不是對你們的喜歡哦,是真的喜歡。”我又認真的向吉祥強調。
“可是,殿下他是,宦官”,吉祥似乎在斟酌“公主是不能嫁給宦官的。”
我沒想那么多,就先將心交付給他了。
“好吉祥,你說他那么大的權利,能不能跟父皇求我。”
吉祥又紅了眼,“那公主就不能又自己的孩子了,公主怎么非得喜歡他。”
“子嗣有那么重要嗎,宮中每月都有難產的,一盆一盆的血水,人流那么多血還能活嗎。撕心裂肺的慘叫,我才不要呢。”
吉祥又要說些什么,我趕緊說,“別跟別人說啊小吉祥,要不我給你送去東廠。”
我當然不會把吉祥送走,嚇唬她就不會說出去,看她小臉一白我滿意的摸摸下巴。
裴晟不知道是不是在躲我,我好久沒見到他了。
及笄后他很少過來,平時我就更沒什么機會見他了。
我無聊的晃蕩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那天宴會上為他傳話的那個小太監。
我逮住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奴王聰。”
“你是為掌印辦事的嗎?叫掌印來見我,要不我就去找他。”
“是。”
他的人果然更好用,什么都不問,換成吉祥得問個明明白白。
他應該很怕我去找他吧,所以傍晚我就在門口看見了裴晟。
“最近很忙嗎?”
他好像很無奈,“是,最近有事。”
“忙到沒時間陪我!”
裴晟又皺眉了,我知道他又要說教了。
“父皇還有時間見美人,掌印沒時間。”
“殿下!”他只是提高了聲音,看上去沒那么嚴肅,所以我只是吐了吐舌頭。去拉他的手,他又錯開了。
“殿下及笄了,咱家不好與殿下多見面,有辱殿下清白。雖然咱家是個閹人,但殿下還是要.....”
“嘖,殿下怎么又哭了。”
我不喜歡那個詞,特別是從他嘴里那樣淡淡的說出來,心里很疼。
“裴晟,本宮不想再聽到那樣的話了。”
“那些都是實話,殿下”,他第一次沒有敗給我的眼淚,認真的站著,“我是閹人,是不得好死的人,是不配有子嗣的人。是日日被人期盼暴斃而亡的人。我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哭著抬頭看他,他的眸子很黑不帶任何感情。
我伸手去勾他的手,他側著身子躲了過去。我知道自己哭的一定很嚇人,他卻沒一點反應。
“咱家不用送殿下回去吧。”
“站住,本宮讓你走了嗎。本宮不知道掌印是什么人。是閹人爛人還是該死之人。本宮只知道掌印是本宮日日等待,夜夜思念的人。”
我感覺到面前的人的震顫,沒有管他,“掌印想走現在就走,走了也少管本宮。別換本宮殿里的廚子,別給本宮的糖盒里放糖,連本宮殿里的香料掌印都要管。后宮那么多人,掌印確實挺忙的!”
面前的人還是沒動,天越來越黑了。我漸漸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一直沒有聲音,我開始慌了,他不會真走了吧。
在我要開口的說話時。他回伸用力抱住了我,這是第一次不是我撒嬌的鉆進他懷里。
“殿下會有更好的未來,陛下會給你指一門好的婚事。你,你會有個孩子。”
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說。
“不”,我回抱上他,“掌印才是本宮心之所向。”
他又不說話了,我踮腳抵上他的額頭,“未來的事,我不想想,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能躲著我。”
我感覺到他緩緩點頭,伸出了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不早了,掌印回吧,我也要回去了。”
我轉身跑開了,臉上的笑意忍不住。
那時我們多年輕又天真啊,真以為一顆真心能換來一輩子。可變數來得那樣快,那樣措手不及。命運像一個環,一點一點把我們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