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悠悠我心
- 從南宋開始重建修真界
- 陸追潮
- 2086字
- 2023-12-28 22:44:41
江韜的眼珠子在眼眶內(nèi)急速轉(zhuǎn)動,宛如兩顆滾動的雞血石。
“那法像都被打爛了,還管它作甚!”
本應(yīng)屬于丁達(dá)的記憶,如同一顆奇異的種子,在他的腦海中生根發(fā)芽。
回想起荊湖軍與宦修城外交戰(zhàn)的畫面,他并未感到任何不適,反而覺得這段經(jīng)歷原本就屬于他。
“大膽!那可是真君法像!凡是與真君有關(guān)的事物,都該好生安置!”
丁達(dá)用力扭曲脖頸,同時操控起這具身體的雙手,似要將自己的腦袋生生擰下。
江韜咆哮道:
“你瘋了嗎?我們現(xiàn)在可是一體的!”
丁達(dá)尖嘯道:
“咱就是化為厲鬼,也不能怠慢真君!”
頸肩交界處頓時傳來劇痛。江韜無奈之下,只得壓抑怒火:
“好好好!聽你的,咱們到城外迎接法像。”
聽到這番話,他脖頸上那顆不尋常的腦袋頓時安靜下來,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
“原以為你是因為滿腔仇恨才死不瞑目,誰知是在擔(dān)心那座白玉破像無人問津……”
江韜若為人身,或許尚能領(lǐng)悟丁達(dá)的這份虔誠。
但在沉淪魔道之后,他已不由自主地摒棄了所有的信仰,心中只剩“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魔念。
若非顧忌第二顆腦袋再度發(fā)瘋,他恨不得親手砸壞那法像,再找來一幫崖山派修士,當(dāng)著他們的面大罵蔽日無邪是只妖仙。
帶著這股沒來由的恨意,江韜如野獸般四肢并用,跳上一處官宅。
“肉先留著,等我回來再吃。”
他依依不舍地轉(zhuǎn)動血眸,把目光從張珪及滿地宦修的尸首上移開,準(zhǔn)備朝南門方向沖刺。
這時,先前那道女聲再次突兀響起。
距離之近……
似乎就在身后。
“魔頭,還我魂魄!”
一記靈光擊中江韜的后背,將其打落到下方庭院的蓮花塘里。
江韜怒不可遏地從水里跳出,尾椎之處忽然裂開,生出一根有成人大腿寬的脊柱形鞭狀物。
此物猶如靈動的蝎尾,又似富有生機的蠕蟲,緊緊纏繞住塘邊高達(dá)一丈三尺的假山,隨后猛然拋向突襲的來者。
面對這凌厲的攻勢,那女子身著淡雅的黃衫,既不閃避,也不慌亂,反而直接迎了上去。
江韜瞪大了雙眼,仰望著那宛如幻影般的女子,徑直穿越了高達(dá)一丈三尺的假山,落到了他幾步之外的游廊下。
雖然他入魔之后人格大變,可記憶卻沒有多少缺失。
“憐影?怎么是你?”
只見她容顏如花,眉目含情;肌膚白皙,宛如凝脂;紅唇微啟,說話時露出兩排罕見的白牙:
“魔頭。”
江韜被她的美貌晃住了剎那心神,盯著她那身黃衫張嘴半天,也只說了一句:
“還是綠衣配你。”
憐影輕笑一聲,目光掃過對方那副丑陋的身軀,仿佛……不,直截了當(dāng)?shù)爻靶Ψ降奶搨危?
“我穿什么無所謂。但你這副模樣,配上道貌岸然的心腸,當(dāng)真是頂頂好的丑角。”
“瞎說。”
江韜猛然扭過臉龐,與丁達(dá)那顆與眾不同的頭顱緊密相依。
他們的雙唇仿佛在親吻般,緊緊貼合在一起,分離時又同時發(fā)出肆意而猙獰的笑聲:
“成了仙,怎么著都好看。”
“待將你抓入陰司,我再好好欣賞你的美貌。”
憐影冷冷道:
“先把偷藏的魂魄還來。”
江韜兩顆腦袋一起搖晃。
“我說,還,我。”
“你魂魄長什么樣?”
“青城山上的那條手絹。”
江韜先是在身上摸了摸,接著撕開衣袍,赤身淌在水上,表示沒有任何可藏之處。
“我雖然沒有偷藏你的魂魄,但我心里確實有你。”
他的右手登時長出五根寸長利甲,掌刀剖開胸腔;左手攥住心臟,連著動脈掏出體外,血眸下的笑容情真意切: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惡心。”
“何為仙緣?你我同日胎息,便是仙緣。”
江韜將心臟塞回胸腔,扯下幾根頭發(fā)縫好創(chuàng)口,兩張嘴勸道:
“長夜苦短,你我二人應(yīng)趁吉時未過,結(jié)為道侶。往后無法無天,自在逍遙,豈非美夢成真?”
憐影“呵”了一聲,不再多費唇舌,抄起手便是幾記靈光打出。
自蘇醒的那一刻起,她已在名義上成為此界的首位魂道修士。
之所以不是“事實上成為”,原因在于她雖有一身胎息巔峰的靈力,但未曾修煉過任何功法與法術(shù),僅僅只完成了道途抉擇的準(zhǔn)備。
此刻她打出的靈光,單純是將體內(nèi)靈力呈團(tuán)狀施放,威力甚至不如最低階的攻伐法術(shù)——靈箭術(shù)。
剛剛從假山之中穿形而過,靠的也是魂道修士的本能,“轉(zhuǎn)魄”——根本不能算作成型的法術(shù)。
所幸,名義上成就胎息巔峰的,并非獨她一人。
江韜除了能讓自身血肉變異,亦未修行過任何魔道功法與法術(shù)。
在蓮花塘中,他們一者揮鞭如舞,尾椎仿佛靈蛇出動;
一者靈力涌動,發(fā)出一道道亮眼的光團(tuán)。
這場激戰(zhàn)如同一場華麗的舞蹈,又似狂風(fēng)暴雨,肆意在這籍籍無名的庭院中上演。
然而,在這場激烈的交鋒中,除了水花四濺,蓮花凋零,就只剩下滿塘的狼藉。
仿佛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亦或是兩位高手之間的默契與敬重。
總之,斗到后面,他們二人竟都毫發(fā)無傷。
一方面,靈光打在江韜身上,除了讓他略微吃痛,根本無法穿透那魔化后的皮膚,他索性放棄防御,全力進(jìn)攻;
另一方面,憐影雖能由實轉(zhuǎn)虛,躲過江韜的實物攻擊,但她在進(jìn)入轉(zhuǎn)魄狀態(tài)時,無法同時施展靈力,故而防御與進(jìn)攻不能兼顧,只能且打且退。
很快,他們摧毀了石墻,踏入了相鄰的另一座庭院。
這座庭院甚至比剛才的水塘還要寬敞,除了尋常的園林布景,閣樓之下,竟還設(shè)有一座露天戲臺。
在望見戲臺的瞬間,四周立刻響起了鼓鑼笛箏的磅礴之音,隱隱震天動地,使得二人的意識都有些許的恍惚。
他們一面繼續(xù)交手,一面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向戲臺。
待他們來到臺下,憐影抬頭望去,只見戲臺的主人頗具雅興,特地為戲臺打造了一塊匾額。
那匾額上題著三個字,喚作“挽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