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潑皮奮袖出臂!
鐘玨大抵已經看到了自己招聘小攤即將尸骨無存!
夭壽!
這汴梁城的治安,還真TM的垃圾!
王臻,你丫的果然怠政!
鐘玨沒有怨天,他往后退了一步,咱這可不是慫!攤子砸了就砸了嘛,在這個醫療匱乏的年代,人要是受傷了,才是大問題!
“且慢!”
這時,潑皮群里,有人發出了聲音!
鐘玨和潑皮頭子都將目光遞了過去!
此人......
有些面熟!
鐘玨絞盡腦汁在想,卻想不到何時有過一面之緣。
那潑皮頭子的命令被喝止,臉上有些不好看,怒道:“你一個新來的,發什么聲?最好給某一個解釋!”
“那啥!大兄!”
大兄就是大哥的意思!潑皮里面時興的兩個稱呼便是“兄”和“哥哥”!那潑皮新人走上前去,低聲道:“大兄,此人不好惹!”
“他不好惹?”
潑皮頭頭冷笑:“有某不好惹?”
“他是鐘玨!”
潑皮新人繼續道:“就是那個睚眥必報的鐘玨,記仇得很!號稱鎮州橋那位,您記得不?前段時間被流放了,就是因為惹了這位鐘二郎!”
鎮州橋?
鐘玨想來想去沒啥印象,覺得那潑皮是在誹謗自己!
要不要,告他一個誹謗罪?
鐘二郎在考慮!
可潑皮頭子知道這個人啊!那不正是一直在州橋一條街收保護費的潑皮頭子的匪號么?
那位能在州橋立足,可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狠人呢!
潑皮頭子吞了一口唾沫道:“不是說,鎮州橋那廝,是得罪了一個做冰飲的人么?”
“他就是!”
潑皮新人指了指鐘玨,繼續低聲道:“浪潮作坊,就是一次性食盒的廠家!據說,這人還罵了陳堯佐陳推官,罵了孫奭孫學士,得罪了王臻王知府!咱們......”
人家惹了那么多人,還好好地活著,咱們惹不起啊!
鐘玨嘴角有些抽搐,他想問一句,為何你如此清楚鐘某人的事跡?
呸!
那是什么事跡,說得鐘某人惡貫滿盈一樣!
鐘某人才是受害者,那都是正當防衛好么?
潑皮頭子問出了鐘玨想問的問題:“你怎么知道?”
“大兄難道忘了?”
那潑皮新人道:“某的遠房親戚就在府衙里做事兒啊,不然咱有資格跟著您?”
“哦!”
潑皮老大恍然大悟!
鐘玨似乎也想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這潑皮新人!
好像......就在幾天前......這人跟著......
鐘玨真想問一句:你那遠房親戚可是叫王臻?
“得罪!”
潑皮頭子立馬對著鐘玨拱手行了一禮!常年在汴梁廝混的他們,比誰都清楚,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于是乎,能屈能伸,才是存活的王道!
潑皮頭子轉身就走,就像沒有遇到過鐘玨一般。
鐘玨腦子里還閃著幾個字:回頭弄些書來給你讀,也好沖刷一下你腹中的陰謀詭計!
......
艸!
虛驚一場的鐘玨繼續腹誹著王臻,然后繼續坐上了招聘官的位置。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身穿儒衫的年輕人在攤子面前停住了腳步。
“浪潮作坊,高薪誠聘?”
讀書人甲笑著道:“一介商賈,能給出多高的薪資?”
讀書人乙略有異議:“可不能這么說,最近這浪潮作坊可是聲名鵲起!樊樓知道不,在他們的手里都吃了悶虧呢!”
“哦?”
讀書人丙進京沒幾天,忍不住問到:“什么個情況?”
“樊樓,知道吧......”
讀書人乙笑著解釋,三言兩語就將樊樓和浪潮之間的故事講了個明白!
這......
讀書人丙忍不住道:“這是不是小氣了些?”
喂!
你說誰小氣呢!
鐘玨面帶不善,冷冷道:“要找工作就找,不找工作別擋著別人!”
“還不許人說?這不是小氣是什么?”
讀書人丙嗤笑著鐘玨!
讀書人甲卻道:“咱們還是快些走吧,此人得罪了孫師,咱們還是少接觸為好!”
孫師,就是孫奭!
那老東西雖然詩名不顯,可注釋的經書被廣泛流傳,很多讀書人都尊稱孫奭為師!
和得罪老師的人打交道,被傳出去萬一落下一個不尊師重道的名聲,還科考個屁?
鐘玨覺得自己躺了槍,明明是那老頭不對在先!
可惜,辯解無用!
鐘二郎啊,惡名在外喲!
于是乎,這小攤攤在甜水巷擺了一上午,竟然一個讀書人都沒有招聘到!
鐘二郎欲哭無淚,頂著空腹收了攤位,決定另外想辦法!
......
開封府內!
王臻正認真拆卸著許多小竹筒,小竹筒里有一張卷著的小小紙條。
這是昨日,派出去臥底的小吏們送回來的情報!
“天圣三年,七月廿一,第二甜水巷潑皮王德發[匪號:老虎王]收取小販保護費一百又一十錢,砸壞三處攤位。——小吏甲”
“天圣三年,七月廿一,榆林巷潑皮XXX還不信任某,未帶著某做事——小吏丁”
“......”
看著一份份情報,王臻忍不住臉色露出了笑容,“好個鐘玨,方法雖然陰損了些,卻不失是個好辦法!大家再堅持些時日,收集好了證據之后,定然能將街面上的潑皮一網打盡!”
“明府高見!”
王臻身旁的典獄笑著恭維道:“待到彼時,百姓定會高呼青天!”
百姓眼里的青天是什么?
當然是為百姓辦事兒的人。
你都把潑皮清理干凈了,青天這個稱號當然當之無愧!
王臻道:“誒,本府又不圖這些虛名!”
名聲什么的,王某要,升職什么的,王某也要呢!
嘴里說著不要的王臻臉上笑開了花!
典獄繼續恭維道:“是,明府高義,自然是要出將入相的,是下官俗了!只求明府高升之時,能對下官等忠心擁簇之人,提點一二!”
“好說好說!”
王臻笑著擺手道:“肅清潑皮,可不是本府一人的功勞!你下去之后,且和巡檢司多多互通有無!雖然地面上的潑皮有所進展,可地底下目前還沒啥進度呢!”
“唯!”
典獄聽了這話,笑著拱手應諾!
上官愿意分配功勞,下屬做事的積極性就高了啊!
正是此時,門外一道聲音傳來:“明府,有個叫做鐘玨的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