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的,還挺自豪的說自己有個“義薄云天”的匪號?
鐘玨嘴角有些想往上揚,眼前這廝有點傻啊!
不過,想起他的名字,鐘玨覺得歷史總還是記錄了些真相的,比如對眼前這位爺的“無才無德”的評價?
是的,鐘玨記憶中的歷史對此人有所提及。
劉銀匠的兒子,前期牛批到爆,雖然職位不高,卻可以說在這汴梁城里比趙家的宗室子弟們都要厲害。
不足的地方也很明顯,西宮那位老太太死了之后,這廝就暴斃了!
據說,他的老婆混得不錯,譙國夫人,時常進宮和趙禎這位“遠房”表弟深入交流。
鐘玨認真打量著眼前的青年,嗯,還能活七年,死后墳頭上的草應該很綠很茂盛。
“如此看著本官作甚!”
鐘玨的眼神,讓劉懷德有些不爽,他總覺得對方看他,仿佛是在看外城那些半掩門的丈夫。
哦,半掩門不解釋,懂的都懂!
“劉使君英俊倜儻,不愧為太后娘娘子侄。”
鐘玨聞言,趕緊收回了自己那略有暗示的目光,笑著道:“小子怎能不側目?”
“你還算有些眼光!”
恭維的話,小劉同志還是比較受用,擺了擺手道:“不過你這眼光也僅是如此,本官只是個武備庫副使,可當不得使君的稱呼。”
大宋沿襲唐制,“使君”這種稱呼多是對團練使、刺史這個級別的官員的,劉從德一個武備庫副使,確實有些當不起。
“使君自謙了!”
鐘玨繼續恭維著試探:“使君多才多藝,忠肝義膽,義薄云天,小子都有耳聞。想來不日,使君就會高升。不知使君今日找小子,可是小子有得罪之處?若是如此,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海涵一二!”
“哈哈哈!那就承你吉言!”
劉從德聞言開懷大笑,答道:“你小子這嘴不錯,本官喜歡你。”
可別!
鐘玨的眼里閃過一絲嫌棄,如不是你來找我,咱巴不得這輩子沒啥聯系。
劉從德可未曾注意過鐘玨的眼神,繼續笑著道:“你沒得罪過本官,本官冒昧來訪,也是受了友人委托。總體來說還算好事,不知小郎君可愿聽個一二?”
喲,這就客氣上了?
看來無才無德的評價倒是有幾分真實。
鐘玨在腹誹,臉上卻是依舊掛著笑容:“誰這么大的面子,能請到使君出面?您這等天上人物,小子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您請說,只要小子能做,絕不推諉。”
“也不是什么特別的關系!”
劉從德聽了鐘玨的恭維,如同吃了蜜,語氣中竟然多了些商量:“你也知道,本官義字當頭,別人求了上門,不幫忙有有些不近人情。是這樣的,近日餐具不衛生的事兒在汴梁傳得沸沸揚揚,好些店鋪都受到了影響。哦,本官可不是怪罪與你,這是好事,對所有人的健康都有好處的事兒。你別害怕!”
“不會,使君繼續!”
“嗯,好!那本官繼續!樊樓的管事們就找到了某,讓某來問問,可愿出售消毒的配方?!”
劉從德自認為自己的語氣很和藹,繼續道:“放心,不白給,他們愿意出兩貫錢。”
兩貫?
這叫誠意?強取豪奪還差不多!
鐘玨聞言心中冷笑,嘴上卻道:“即是使君當面,這消毒的方法還賣什么錢?使君且回去告訴樊樓的掌柜們,將餐具放在沸水上蒸一炷香即可。”
“嫩個簡單?”
劉從德聽完有些驚訝,一個蒸就能解決問題了?
“安敢欺騙使君?”
鐘玨笑得很真誠,“知識這東西,知道之后其實往往就是很簡單的事兒。就比如......”
“比如生孩子!”
劉從德一下子就接過了話頭。
男女之間那點事兒,不知道的時候覺得很復雜,這知道之后其實就那么點事兒。
“使君英明!”
這個草包啊,鐘玨依舊笑著。
“那行,本官這就回去了!”
答道目的的劉從德不愿久留,只是簡單道了一句:“此事,算本官承你個人情,往后有事兒,可找來某。”
“多謝!慢走!”
鐘玨笑著相送,待得劉從德走遠,身旁抱著茵茵的劉叔才開口道:“郎君,此人就是個無賴,說著有事兒可以找他,卻不留個地址。以后少些往來。”
鐘玨笑點了點頭道:“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有瓜葛不是正好?某出去一趟,尋個地方建作坊,你看好茵茵!”
鐘二娃說完就往外走,先他幾步出門的劉從德卻突然站住了腳步。
騎在馬上的他突然低頭問向仆人道:“剛剛,院子里那些小販是不是在做一次餐具?”
仆從愣了一下,有些拿不準:“應該是吧?!”
“那你可曾注意,他們是用什么在做一次性餐具?”
“好像是......黃紙!郎君問這事兒做什么?”
“傻啊你!”
劉從德如同看傻逼一樣看著仆從,“黃紙多少錢一刀?你說,他用紙這么貴的東西做一次性餐具,也不怕虧了?”
黃紙,一刀三十錢,白紙一刀百錢!
仆從算了一下,眼珠子瞪得有些大:“郎君英明,肯定是要虧錢的。”
“虧錢啊!這小販有些傻,哈哈!”
得到了答案的劉從德打馬前往樊樓,沒走出幾步,卻又停住了。
TM的,不對頭啊!
虧錢的生意誰做?
“你說!”
他摸著下巴為數不多的胡須,皺著眉頭道:“又要不虧欠,又要用紙做一次性餐具,他是怎么做到的?”
“郎君,有沒有可能他的紙,不要本錢?”
“怎么可能!”
劉從德搖了搖頭,本能地不相信:“誰會白送他黃紙,除非他自己造!等等,自己造......”
青年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盡管這種說法有些荒唐,可認真一想,這確實是唯一的可能。
造紙啊!
這可是了不得的技術!
如果,本官能夠得到這種技術......
想到這里,劉從德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那得掙多少錢?
“走,咱們回去!”
劉從德頓時勒馬掉頭,朝著鐘玨的院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