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是大……但這不是魚?！?

燕鼎面露古怪。

陸羽懵了下，什么意思，釣到老鱉了？他開啟天眼，頓時看到一個全身蒼白、有些浮腫的尸體漂在水面上。

“？”

他再看一眼，覺得眼熟，“這不是韓山童嗎？他怎么在這里？”

陸羽抬手，用出降龍十八掌里的擒龍手，將尸體一下子吸上來。

“恩？還有氣！”

他突然眼眸一動，看到的不是呼吸的氣，而是氣運的“氣”。

韓山童有龍氣庇護，沒那么容易死的。所以他現在只是瀕死。

【叮，你在濟南府黃河水域釣到一具活死人，獲得成就‘無所不釣’，獎勵玄品下等靈藥·龍血草×10】

陸羽一愣，這也有獎勵？

不過想想也是，這系統的成就好像針對越稀奇的事，越容易觸發。自己現在釣到一具“浮尸”，自然稀奇。

他查看一眼【龍血草】的說明，不由大喜。這竟然是淬體的寶藥，碾碎之后涂抹在全身，就可以淬煉體魄。

“合該你能活??！”

所謂得其惠，承其因果。陸羽不再猶豫，從懷里掏出九花玉露丸，喂在韓山童嘴里，并度過去一口真氣。

趙靈珊好奇道：“二師兄，他沒死？這釣魚還能釣到尸體？”

她躍躍欲試，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能釣上來幾個。如果沒死的話，還能補個刀。

陳景玉皺了下眉頭，認出對方：“陸道長，這是韓府的人。他是韓林兒的獨子韓山童，怎么被人扔河里了？”

這時候，韓山童的身體應激性顫抖了一下，然后像蝦米一樣弓起，“哇”地吐出一大口水，眉頭皺成一把鎖。

“我……還活著？”

他茫然睜開眼睛，看到了陸羽、趙靈珊、阿娟和燕鼎等人，但是他的瞳孔沒有焦距，就像是掃過人影一樣。

“我……老祖、老祖死了？”

然后，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涌現淚水，身體像篩子一樣顫，“死了……都死了！老祖、彭十三都死了！”

他被掉進水前的一幕撕裂著。

陸羽默然，沒有詢問。

其他人看著少年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神色各異。最后，是阿娟第一個忍不住，上去扶起他：“莫哭，沒事了?！?

韓山童這才像是找到一個宣泄口，撲在她懷里嚎啕大哭。剛換的衣裙又臟了，但是阿娟就像沒看到，輕拍著他。

“師兄，他……怎么了？”

一向同情心淡薄的趙靈珊，也覺得像是被什么東西捅到了心臟，刺痛且茫然地看向陸羽，試圖得到一個答案。

“生老病死，人生而已。”

陸羽撫摸她的腦袋，安慰道，“人類就像河里的魚兒一樣，它們曾經自由過，或隨波逐流，或逆泳向前。”

“但是不管它們怎么選擇，命運都像是一條大河籠罩著它們。它們脫身不得，即便離開水面，也是成為餐食?！?

“而他……如今感受到了命運。”

命運無處不在，可是當人類不知道它存在的時候，往往十分快樂。

而當有一天，你知道它時。

你就不再快樂了。

身處命運里時，你想逃脫它；可當你脫離它時，迎接你的是死亡。

生老病死，無外如是。

趙靈珊似懂非懂，問道：“就像那阿呆，我不知道時我是快樂的，當我知道了就會很痛苦？可他知道了什么？”

陸羽平靜道：“死亡?！?

簡單而樸實的兩個字。

趙靈珊揣摩道：“那如果我是那條河的掌控者，是不是所有的魚兒都得聽我的安排？給它們死亡的就是我？”

她的身上浮現出一股森冷劍意，那劍意宛如冰冷的蠟燭一樣被點燃，在她的身上越燒越大，漸漸成為滔天大火。

“這是……劍意！”

燕鼎和藺云面露駭然。

武者一生練武，練到招法極致，可以與自身意念融合，形成劍意。這劍意成后，就如僵硬的招法有了靈魂。

威力將成十倍百倍的增長。

可是自古以來，能練成劍意的極少極少，無一不是冠絕當代的妖孽。就算是那武癲子趙元圣也沒摸到門檻。

但現在，趙靈珊卻練成了！

“不可思議！”

藺云的眼里露出深深的忌憚。

這靈樞觀的人都太變態了，一個陸羽就已經橫行無敵，現在又來一個練成劍意的小坤道。以后誰敢惹他們？

就是不知道她是什么境界……

“小師妹，你果真天資非凡，觀眾生相而悟自己道?！标懹鹨步蛔≠潛P道，“你這劍意森冷，叫什么名字？”

趙靈珊從頓悟里回過神，下意識地摸一摸劍柄，小臉上露出純粹且開心的笑容：“我這劍意就叫止命吧！”

本就是從《止水劍法》演化而來，曾經心如止水，如今以劍止命。

陸羽搖搖頭，沒有說什么。這劍意雖好，卻與師父想的背道而馳。

他明顯看到小師妹身上的赤紅氣運暴漲了一截，也不知是福是禍。

“那就叫止命吧?！?

陸羽點點頭。這時候韓山童漸漸平復了情緒，咬緊牙，起身行禮：“多謝道長相救，韓山童欠您一條命。”

“無妨，出什么事了？可否說說？

陸羽頷首道。

“不瞞道長，我與韓家老祖韓淼、彭十三等人打算到繡江河尋訪治病的靈藥，看看能否喚醒爹，順便省親?！?

韓山童哽咽道，“我們昨夜連夜啟程，早上到了黃河畔，本打算乘船而下。誰知突然遭遇三名殺手襲擊?！?

“我韓家老祖當場重傷，彭十三等護衛身亡，最后是老祖拼死擋住眾人，將我扔進了水里。我一路漂到此地?！?

“……”

眾人很快就聽明白了。原來韓家也打算前往黃河下游，但是半路被人截了。

“殺手？莫非也是血殺閣？”

陸羽疑惑道，“可是血殺閣與韓家有什么恩怨？為什么突然動手？”

“嘿，殺手做事哪有什么恩怨。”陳景玉笑道，“定是有人付錢，懸賞韓家的人頭，才導致他們聞風而來。”

身為陳家人，他是樂得看韓家遭殃的。沒了韓家，就是陳家獨大。

“韓家老祖韓淼，我聽過此人。他早我三十年進入當世神話，修為遠高于我?？磥砟菤⑹值膶嵙σ欢ê軓?！”

藺云補充道，“血殺閣在附近六府最強的就是色欲使【妖姬】，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莫非……親自出手了？”

他神色一變，修為再強也禁不住殺手天天盯著啊！真要是妖姬出手，他怕是半夜不知不覺就可能被摘了腦袋。

“妖姬？”

陸羽重復念出這個名字，卻突然心情大好地咧開嘴，“好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