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微步!”
陸羽將身法運轉到極致,但是隨即他就心里一驚。這位偽裝成難民的女子身形宛如青煙一樣,竟然不慢于他!
兩人一追一逃,穿過街道、暗巷。陸羽感應到她鉆進一家酒樓。
“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陸羽緊接著穿窗進入,聞到樓里房間都是酒香,似乎是一處酒窖,里面只有一個普通人的氣息呆愣在原地。
“有看到人往哪跑了嗎?”
他皺眉問道,下一瞬就見那小廝身上的氣快速流逝,噗通栽倒在地上。那殺手竟然極為狠辣,順手殺了小廝。
陸羽撞開房間對面的窗戶,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是一處鬧市。里面有大量人的氣息,那殺手已經消失不見。
“不愧是血殺閣,下手果斷,隱匿、偽裝、輕身功法都是頂級。”
他感嘆一聲,回到小廝身前一摸,察覺到他的脖頸上有一個鋒利、細窄的傷口,應該是被極細的絲線所殺。
“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你絕對沒這么容易脫身。”陸羽遺憾道。
這就是脫鉤了,是釣魚佬的恥辱。
【叮,你在濟南府城切線丟失一位血殺閣殺手,獲得成就‘切線新手’,獎勵玄品中等道術·天眼術×1】
陸羽心里禁不住冒出一句“臥槽”,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竟然是天眼術!”
他喃喃說道,轉身退出酒樓。
道門一向有十大瞳術的說法,不管在上一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陸羽都聽說過。不過每種瞳術都極難修煉。
排名不分先后,是千里眼、天眼、火眼金睛、陰陽眼、旱神眼、重瞳、透視眼、輪回眼、慧眼和破妄金瞳。
這天眼術練到極致,不僅可以觀天攝地、看破迷障,而且能像傳說中的二郎神一樣開山裂石,碎波劈浪。
不過,陸羽得到的明顯只是最初級的天眼入門法術,要修煉到二郎神那般境界,甚至在額頭開啟第三只眼。
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足夠了!”
陸羽卻滿足地想道,“這天眼術或許可以讓我的眼睛重見光明。”
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瞎子可真不好受啊!
“陸道長,您……您受傷來嗎?”
周婉玉見他回來,忙用衣袖擦拭眼角,既自責又擔憂地問道。
“沒事,讓她跑了。”
陸羽搖搖頭,心情卻很好。
“怪我……都怪我執意救這群難民,才害您險些遇害。對不起……”
她努力憋住眼淚,道歉道。
陸羽一愣,反而笑了:“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相信若是貧道有一天病了,姑娘也會救我。”
“再說了,也沒人逼我。是貧道動了惻隱之心,念其不易,承其因果。不過是道法自然罷了,與姑娘無關。”
周婉玉怔住了。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若道長有一天病了……”她急忙點頭:“會的!我拼死也會救!”
陸羽露出笑容,下意識地按照天眼術的行功路線運轉真氣,頓時覺得眼睛一涼,然后他就看見了眼前的女子。
她梳著百花分仙髻,穿一身素白長裙,臉上淚痕未干,粉黛未施,一雙眼眸像是純凈的花語,蘊著盈盈秋水。
恰當好處的眉毛宛如細葉一樣添置在眉骨,烏黑的秀發將整個人染成一幅畫,瓊鼻朱唇,玉口微張,眸色含羞。
下一刻,他的眼前就一暗。
天眼術的時間到了。他初學未精,并不能長時間使用。但是他卻真正嘗到了重見光明的感覺,周婉玉映在心里。
他的腦海里禁不住涌出八個字。
“梨花欲語,海棠綻雪。”
他比趙靈珊看得又深了一層。陸羽甚至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心無外物的釣魚佬,在剛才一瞬心弦被撥動了。
【她比魚兒好看】。
陸羽伸手,想替眼前的姑娘擦拭眼淚,卻被趙靈珊一巴掌拍掉手臂,只聽她不高興道:“別欺負我家婉玉!”
小姑娘氣鼓鼓地瞪著眼睛。
周婉玉噗嗤笑了。
“咳咳,繼續坐診吧!”
陸羽掩飾自己的尷尬,此時的世界又恢復成只有氣的模樣。他轉身走到桌前坐下,周圍的難民又向前涌來。
周婉玉遲疑地問道:“陸道長,剛才這位老婆婆……還救嗎?”
“救!”
陸羽笑道,“這位殺手很專業,下手狠辣,行動果決。作為一名專業的殺手,她就不可能有值得信任的人。”
“此人……不過是被利用罷了。”
周婉玉將人扶起來,陸羽給她度去一口真氣,她才悠悠醒轉,茫然道:“我怎么在這里?我女兒……花花呢?”
周婉玉將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老婦人瞬間臉色一黯。她老眼昏花,看不清人,原來女兒已經被人掉包了。
“看來剛才那殺手易了容,特意將老人家的女兒殺了,自己借機混進難民里,為的就是接近貧道驟然反難。”
陸羽想明白了來龍去脈。
滑了一條魚沒關系,他一一給難民們診斷、開藥,打窩釣第二條魚。
周婉玉和趙靈珊忙著拿藥、熬藥、送藥,也沒停過。轉眼就到了下午,他們終于將所有難民都穩下來。
“道長,多謝您大恩大德,救治我們這群人。要不是您施出援手,老朽……老朽這一家子就全死了啊……”
有老丈領著人來道謝。他頭發花白,雖然遲暮,但似乎很有威望。
“老丈,你要謝就謝貧道身旁這位姑娘吧。貧道不過是舉手之勞。”
陸羽作揖回禮道。
老丈和難民們不敢受這一禮,紛紛避讓,然后他們才向周婉玉和趙靈珊等人行禮道:“多謝姑娘仁心慧手。”
三女都禁不住有些開心。
趙靈珊喃喃道:“原來救人不比殺人差,也會有快樂的感覺。”
周婉玉聽懂了,剛才道長說“念其不易,承其因果”,現在他讓這些難民只謝自己,說明承的是她的因果。
“只是我該怎么才能報答……”
少女開始有了心事。
“道長,只是我等從城外避難而來,已經無家可歸,我等不敢再叨擾道長,請問道長可愿指一條落腳的路?”
老丈厚著臉問道。
陸羽心里一動,笑道:“我還真有一處。你們出城往南走,有座正覺山,山上有一座寺廟,已經無人居住。”
“你們可以去寺里落腳。”
禪音寺終于起到普度眾生的作用,海岳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一眾人大喜,連忙拜謝,拖家帶口地離去。
陸羽收工,這時候卻有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從街巷里匆匆走來。
“陸道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