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露振奮，一手按住劍柄，一手做削出狀，笑道：“二師兄，我知道了！歸根結底還是怪那些強盜！”

“下山之后，我一定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我殺一雙！教他們沒有機會害我！等到殺光了，自然就破局了！”

“此謂替天行道！”

說完，她得意洋洋地昂起腦袋，等待兩位師兄的夸獎。

陸羽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她溢于言表的、簡單純粹的開心。

姑奶奶，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故事里的強盜代表什么？能把造反說得這么冠冕堂皇、清新自然的也只有你了！

“好悟性！”

陸羽違心附和道。

張中努力控制住自己不翻白眼，說出自己的見解：“小師弟，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修道者，首先要重修心？”

“只要我們能抑制心魔，心無外物，自然能得清靜自在。不困于心，不滯于物。天倫絞殺局也就無效了。”

“師弟，我說的對嗎？”

陸羽搖搖頭，真是兩個榆木腦袋，與故事的核心要義根本不搭邊。

“師兄，你犯了與上次一樣的錯誤。為什么要將自己代入‘局中人’呢？為何不將自己代入‘布局者’試試呢？”

他輕嘆一聲道。

張中身形巨震，瞪大了眼睛，驚駭道：“你是說……難道……”

“不錯?！?

陸羽不禁露出滿意的神色，“既然強盜能布局，為什么我們就不能布局？這天下間可只有我一人見過仙界！”

張中震驚到極致。

他終于明白了陸羽的意思。

他要編造一個以假亂真的仙界，驅使天下人為其所用！就像強盜們驅使整個村莊的人做工、賣身、賺錢一樣！

他要以天倫絞殺人世間?。?

張中全身顫栗，這太可怕了。

“師兄，所以我下山之后，有兩件事需要你做。第一件就是修葺道觀，第二件則是尋美玉制作一種身份牌?！?

陸羽繼續說道，“這身份牌以后就是我靈樞觀的VIP……恩、尊享香客，有聽道資格，享進香、祈福等便利?！?

“這道牌樣式、等階和所需金銀，我已經放在你的屋里了。從今天起，要想登仙，先取道牌，進我靈樞觀。”

他拄著手杖，語氣平靜。

可是沒有人知道，天下會因為這短短幾句話，掀起多大的風云。

“師弟智計，我不如其十之萬一！”

張中暗自感嘆。

他作揖行禮，鄭重應道：“師弟重托，我一定不負所望?！?

趙靈珊似懂非懂地眨一眨眼睛，疑惑道：“什么道牌？什么仙界？我怎么聽不懂呢？但感覺……像是釣魚？”

陸羽哈哈一笑，伸手摸一摸她的腦袋，贊許道：“不錯，就是釣魚。這仙界的消息就是餌料，撒進人間打窩。”

“身份道牌就是餌，那來求仙緣的人就是一只只魚，愿者上鉤。”

他深邃的眼眸橫掃四方，總結成一句：“眾生為魚，我自釣之！”

這才是——

天倫絞殺局！

趙靈珊打掉他的手，氣呼呼道：“說了不許摸頭，哼不理你了?！?

張中失笑，搖搖頭，又說道：“師弟，你下山之后，我定會努力學會七星續命陣法，為師父的命托底?！?

趙靈珊聞言，也點頭道：“嗯嗯，我也會努力修煉，爭取早日晉升金丹境。到時候，誰也動不了師父！”

“那就約好了，走吧?！?

陸羽哈哈一笑。

三人沿著臺階往下，不過張中是回道觀，陸羽和趙靈珊去后山。

……

“二師兄，你為什么不殺羅文素？就連那個薛玉，也饒她一命？”

趙靈珊跟隨陸羽，來到后山的柴草河，打窩、上餌，一氣呵成。

“小師妹，明天我們就下山了。我靈樞觀偏安一隅，就像阿呆的村子一樣，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

陸羽坐在她身邊，將釣箱擺上，橫跨在上面，將魚鉤拋進河水里。

“我們現在就是兩個瞎子。”

他繼續說道，“那羅文素久經世俗，可以成為我們的眼，替我們搜集情報，處理雜事。而且他的實力不弱。”

趙靈珊這回聽懂了。就是現在的靈樞觀需要一些世俗里的手下。

“不對，我沒瞎。瞎的人是……”

她剛想辯解就捂住了嘴巴，知道失言，趕緊補救道，“我也瞎了?！?

陸羽卻無所謂地笑笑：“瞎了又如何，照樣可以釣魚。我現在心里跟明鏡一樣，等著，我釣的肯定比你多！”

“我才不信?！?

趙靈珊連忙認真地盯緊水面，被激起勝負欲，“對了，那薛玉呢？”

“這人與魚一樣。”

陸羽不緊不慢地回道，“魚的弱點是鉤上的餌，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弱點。而那薛玉就是羅文素的弱點?！?

“我要用他，光靠生死符是不夠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怕死?！?

他說到重點，“所以只要薛玉不死，那羅文素就永遠為我所用?！?

趙靈珊奇道：“那薛玉若是死了呢？”

陸羽靜坐不動，手里釣竿穩如泰山：“他也死，或浴火重生?！?

趙靈珊終于明白了。

“所以眾生為魚？”

“所以眾生為魚?！?

兩人一問一答，也不知道各自是否真明白了。就在這時，陸羽手腕一抖，釣線被高高拉起，他由靜變為動。

“有魚兒上鉤了！”

他弓身、撤步、提線，很快就看見一只草魚浮出水面，“哈哈！我就說不是我的問題！這柴草河是有魚的！”

陸羽到現在都不知道，他之所以連續二十天空軍，是劉老怪弄的。

他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與此同時，有清脆的提示音響起。

【叮，你在柴草河里盲釣到一只草魚，獲得稱號‘瞎眼漁者’，獎勵黃品上等武學《降龍十八掌》×1】

陸羽精神一振。

竟然來了一門攻擊型武學！雖然只是黃品上等，但也暫時夠用了！

不過，驚喜還沒結束。

只聽又一聲——

【叮，你打破了柴草河連續20天空軍的魔咒，獲得稱號‘永不氣餒’，獎勵玄品下等道術·紙人術×1】

陸羽興奮了，又來了一門道術！

真是瞌睡了送枕頭。

爽！

沒等他回過神，又聽到趙靈珊叫道：“師兄！我也釣到一條！”

她手上一甩，一條草魚落地。

【叮，你帶領小師妹累計釣到200只草魚，獲得稱號‘草魚二人組’，獎勵黃品上等雜學《天工醫典》×1】

陸羽緩緩吐出一口氣。

小師妹可真是我的吉祥物。

——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