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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業(yè)佛

書生陸啟塵為避暴雨闖入荒廢古剎。

失足墜落的瞬間被白衣女子云湄所救。

她指尖的寒意能凝住雨滴,卻為他煮了三個月的茶。

直到高僧慧覺踏著金光降臨:“書生快醒!此乃噬魂骨妖!”

佛印壓下時,陸啟塵本能撲向云湄。

袈裟怒揚:“為妖孽殉葬?愚不可及!”

瀕死剎那,書生體內沉睡的氣息驟然蘇醒。

浩瀚威壓碾碎佛光,慧覺被無形之力壓跪在地。

古剎廢墟里,陸啟塵染血的手指拂過云湄冰涼臉頰:

“六道輪回不渡神…原來他們把你鎖在這里。”

石佛底座應聲裂開,露出半截銹跡斑斑的青銅劍柄——

劍格上古老篆文赫然是:斷魂。

暴雨似天河傾倒,抽打著千里荒原,將天地攪成一片混沌泥湯。雷光如巨斧劈開濃墨天穹,又瞬間隱去,只留下震耳欲聾的轟鳴在耳蝸深處久久震顫。風卷著冰冷的雨鞭,抽得人臉頰生疼。

陸啟塵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里跋涉,那身洗得發(fā)白的青布儒袍早已濕透,緊貼在單薄的身骨上,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帶起一片白茫茫的寒氣。落第的挫敗像一塊寒冰梗在心口,比這澆頭蓋臉的雨水更讓他瑟縮。視線被狂暴的雨簾切割得支離破碎,隱約瞥見前方山坡之上,一片殘破傾頹的巨大輪廓,如同巨獸的骸骨靜靜蟄伏于黑暗——是座古剎。

仿佛溺水者看到浮木,陸啟塵咬緊牙關,奮力朝著那方向沖去。泥漿漫過腳踝,冰冷的觸感直鉆骨髓。

古剎僅存的半扇巨大寺門歪斜地掛在朽爛的門軸上,隨著風雨撞擊發(fā)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呻吟,好似垂死老人的咳嗽。門內更是荒涼,滿目瘡痍。大殿頂梁多處塌陷,斷瓦殘椽犬牙交錯,雨水如瀑般從一個巨大的破洞中直接灌注進來,在地上砸出渾濁的水坑。塵封的蛛網(wǎng)在風中無力飄蕩,覆蓋著早已面目模糊、彩漆剝落的泥塑佛像。腐朽木頭的霉味混雜著塵土與雨水的氣息,濃重得化不開,聞之令人窒息。唯一的庇護,似乎就在大殿深處,一尊僅剩半邊蓮臺和半截殘軀的坐佛背后。

陸啟塵朝著那黑暗角落狼狽擠去,腳下卻陡然一空!

“咔嚓——嘩啦!”

一片脆響掩蓋了風雨聲。他腳下整片腐朽的木質地板毫無征兆地徹底塌陷,連帶著將他吞噬!

失重感瞬間攫住了全部心神。冰冷濕重的風從腳下的破洞向上倒灌,死亡的冰冷觸手扼住了咽喉。陸啟塵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聲驚呼,身體已如斷線紙鳶般疾速下墜。

一道比下墜氣流更寒、更刺骨的清流,無聲無息地自下方倏然席卷而來。

下墜之勢戛然而止。

冰冷的氣流并非實在的依托,卻堅韌得不可思議,如同深海寒流織成的無形之網(wǎng),溫柔又冷酷地承托住他瘦削的身體。寒氣滲透衣衫,激得他血液都要凍結。

一股極其幽淡、若存若無的清冽檀香,彌漫開來,仿佛穿透了千年光陰。

緊接著,一縷冷白的光華悄然亮起,并不強烈,僅僅照亮了丈許方圓。那是一盞無依無憑、漂浮在半空的紙燈,燈壁上暈染出迷離的昏黃光暈。光芒所及,顯出一個女子的輪廓。

白衣勝新雪,纖塵不染。她就靜靜立在坍塌的破洞邊緣,腳下是斷裂的木茬、飛濺的濕泥、翻卷的水痕,她的裙裾卻潔凈得不染分毫污漬。更令人瞠目的是,一把破舊的油紙傘虛懸于她頭頂三尺,無聲旋轉,竟將上方傾瀉如注的冰冷雨水完全隔絕。

微弱的紙燈光映亮她的面龐,膚質薄如細雪,瑩白得近乎透明。一雙眼睛,卻如同萬載寒潭的底部,深邃冰冷,所有的光投進去,都只有去無回。

“腳下虛浮,當心些。”女子開口,聲音平平淡淡,沒有一絲溫度,卻奇異地穿透了風雨喧囂,清晰地傳入陸啟塵耳中。目光掃過他濕透的狼狽,如看水中倒影。

陸啟塵驚魂未定,雙腳剛觸到實地的濕滑碎石,腿一軟,踉蹌著扶著旁邊一塊半陷在淤泥里的冰冷斷碑,才勉強站穩(wěn)。他急促喘息,努力擺出讀書人該有的體面,聲音卻在冷雨中抖得不成樣子:“多、多謝仙子救命之恩!”胡亂抹了把臉上冰冷的水,視線狼狽地避開那雙凍人心魄的眼眸,“敢問……仙子亦在此……棲身?”

白衣女子眼睫微垂,目光仿佛穿透了搖搖欲墜的窗欞,投向外面永恒的喧囂風雨,只輕輕留下兩個字:

“囚居。”

日影如困倦的蝶,穿過破敗窗欞上搖搖欲墜的殘紙,無聲地在積滿塵灰和濕泥的地面投下歪歪扭扭的光痕。時光在古剎里流動得異常滯澀、凝滯。陸啟塵用碎石簡單搭了個小小的火塘,蜷在火旁唯一尚算干燥的蒲團上,取出包袱里早已被雨水濡濕、邊緣發(fā)黃卷曲的幾冊書籍,小心翼翼地攤開在膝頭。

墨是殘存于硯底的一點干涸碎塊,他用雨水潤開,就著微弱的火光,蘸筆,在一張勉強可用的黃麻紙上慢慢寫著字。那筆勢時而滯澀,時而虛浮,全無章法。

冷香無聲靠近,比檐下的冰溜子更寒。

“何字?”毫無征兆,那清冷到極致的聲音在咫尺響起。

陸啟塵手腕猛地一抖,半濕的筆尖在紙上扯開一道歪斜的墨痕。抬頭,白衣女子云湄不知何時已立于三尺之外,眼神落在他的書冊上。

“此、此乃……《離騷》之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他慌忙解釋,氣息不穩(wěn),目光掠過那白得不似凡人的指尖。

“求索?”云湄的視線停留在那句上,薄如初雪的唇抿了抿,“‘索’字,如何寫?”她并未上前,只伸指在虛空中一點。

陸啟塵的心咚地跳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脊椎攀升。他竭力穩(wěn)住手,屏息凝神,在那薄脆的黃麻紙上緩慢而工整地寫下那個復雜的篆體“索”字。筆劃沉墜,墨色發(fā)烏。

“嗯。”云湄的目光追隨著墨跡移動,如同重拾一件極其陌生卻莫名重要的儀式,專注得近乎凝固。一絲若有似無的困惑,在她冰雪雕刻般的眉心閃過,又迅速隱沒。

光陰在這方破敗的天地間緩慢流淌,如同浸透了寒水的陳舊棉紙。陸啟塵讀書、習字,紙張在冰冷空氣中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云湄常在近旁,大部分時間只是靜立,目光隨著他筆尖游走,偶爾對著檐外無盡的風雨默然出神。只有淅瀝小雨之日,她會去殿前碎瓦堆中撿拾那些最干凈的殘片,掬住從殘檐傾瀉下的雨水。

她指尖拂過瓦片,細小的冰晶便無聲在雨水表面凝結、蔓延,寒氣無聲氤氳。那被“濾”過的雨水倒入一只粗陶殘碗,置于陸啟塵生起的小火堆旁。

暖意昏黃,跳躍不定,映亮陸啟塵凍得發(fā)青的臉頰,卻仿佛無法在云湄身上停留絲毫。她站得很近,卻似隔著一道萬載玄冰壘砌的墻。

“可驅寒氣。”云湄將那陶碗推近了些。雨水微溫。

陸啟塵道了謝,指尖謹慎地探去觸碰碗沿——

一股能瞬間凍結骨髓、連神魂都為之震顫的冰寒,如同無形的針,從他指尖猛地刺入!那寒氣迅速彌漫整只手,血液為之凝滯,手指僵硬麻木,指尖迅速褪去血色,泛起一層死寂的青白。

“嗬——”陸啟塵猛地抽手,驚駭?shù)乜粗呛翢o知覺的手指,抬眼死死盯住云湄平靜無波的臉龐,“你……你是什么?”寒氣從四肢瘋狂地向心口蔓延。

云湄微微垂眸,看著自己擱在膝上同樣疊放的、修長而毫無血色的雙手,青紫色的細小脈絡在薄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下格外清晰,仿佛深潭底冰封的枯枝。

“寒癥,”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如玉石相擊,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太久了。”

空氣仿佛凍結。陸啟塵指尖的冰寒尚未驅散,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冷”——帶著煌煌威壓與無上正氣的森嚴冷冽,如同巨岳壓頂,驟然撕裂了古剎外的漫天風雨,降臨!

“篤——篤——”

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次落下都帶著碾碎腐朽的決心。積水飛濺,風雨在這步點面前竟畏縮著向兩旁退避。

人影穿透雨幕。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袈裟緊裹著健碩剛毅的身軀,雨水順著古銅色的光頭流下,淌過堅毅深刻的面龐。手中一串油潤深褐的木刻佛珠滾動,每一步踏出,都似帶著低沉的梵唱回響。

“咄!”

一聲金剛斷喝,如雷霆炸響,震得整座腐朽大殿簌簌落塵!慧覺和尚那威嚴如炬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金錐,瞬間穿透彌漫的濕寒水汽,牢牢釘在角落靜立的云湄身上。

“何方妖孽!敢竊據(jù)佛門道場!”慧覺聲如洪鐘,帶著不容置疑的誅邪之力,目光凜冽得能直接凍結靈魂。

云湄猝然抬首!一直無瀾無波的深潭眼眸猛地收縮,一絲尖銳的、本能的恐懼如冰刺般在她眼底綻開!她身形虛晃了一下,下意識地想退避,背脊卻撞上那尊僅存半截的泥塑坐佛底座,冰冷的泥塑傳來堅硬的觸感。

“大師且慢!”陸啟塵幾乎是從蒲團上彈了起來,踉蹌著橫跨一步,本能地張開雙臂,將云湄整個擋在身后。動作帶起一股冷風,吹動了火塘里微弱的火苗。“大師……她非妖邪!她住此間!”他急急辯白,聲音又尖又抖,指著云湄,又指著自己起伏的胸膛,“你看!有……有活氣兒的!”

“活氣?!”慧覺和尚的目光如同浸在千年冰川的寒鐵,鋒利得令人窒息。他大步踏前,袈裟帶起勁風,逼得殿中殘余的火光齊齊一暗!“愚蒙書生,怎識魑魅奸狡!”他手中佛珠被猛地攥緊,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另一只手掌高高揚起,掌心瞬間金光流轉,一個繁復莊嚴的“卍”字佛印凝如真金,灼熱浩蕩的佛威如同無形的海嘯轟然壓下!

“此非人!乃噬魂千年之怨靈骨妖!為禍一方久矣!妖孽,還不伏誅——!”

“呔!”

慧覺口中真言吐出最后一個如雷音節(jié),那掌中凝聚的、光芒萬丈足以灼盡一切陰穢的“卍”字佛印,驟然迸發(fā)出無量光和難以想象的吸力!整座古剎的空氣都被擠壓得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尖嘯!金光化作實質的、倒懸的巨大金色缽盂形態(tài),純粹凝結的佛門凈化之力對準云湄,轟然罩下!

“呃啊——!”

云湄單薄的身影被那恐怖的金光徹底鎖定!那絕非凡人所能承受的壓力令她周身驟然爆發(fā)出刺耳的嗡鳴!仿佛千萬根無形冰棱正從她靈魂深處爆裂開來!無數(shù)慘白凄厲的、模糊不清的怨魂虛影不受控制地從她身體里被硬生生抽扯、擠壓出來!這些慘白的影子在霸道的金色佛光中發(fā)出無聲卻凄絕的尖叫,瞬間被焚成絲絲縷縷蒸騰的白煙!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腐朽死氣,伴隨著刺骨的陰寒,從她身體里狂涌而出!

“大師!住手啊!”陸啟塵目眥欲裂!眼見云湄的身影在金光照耀下如同投入熔爐的冰雕般劇烈扭曲、稀薄,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那慘白的魂影哀嚎聲雖聽不真切,卻如同利爪狠狠掏撓著他的心肺,那濃烈的死氣混雜著云湄本身的寒息,更添一層深入骨髓的冰冷絕望。

恐懼與劇痛瞬間被一股更為灼熱、更為原始的洪流沖垮!慧覺口中“噬魂骨妖”的怒斥,他親眼目睹的魂影抽離……所有這一切都被心中那抹白衣身影在微弱火光下的靜立、指尖拂過書頁的冷意——一種奇異冰冷的、曾為他掬過雨水煮茶的專注——無情碾碎!

“她若食人魂魄——”

陸啟塵猛地抬頭,眼中血絲暴綻,直直盯住慧覺那張金剛怒目的臉。他不僅不退,反而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向著那佛光最為熾盛、即將徹底籠罩云湄的核心位置,張開雙臂,如擁抱烈日般撲了進去!

“——我身在此!要吃,便讓她吃個干凈!只管沖我來!”

噗——!

沉悶的聲響。不是骨碎,不是肉裂。陸啟塵感覺整個人撞進了一堵燒紅的銅墻鐵壁!浩瀚磅礴的佛門金剛巨力混合著云湄被迫撕扯出的怨魂死氣與自身的絕寒本能護持,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同樣可怖的能量如同被引爆的火雷爐膛,在他沖入的瞬間,毫無保留地以他凡胎肉體為戰(zhàn)場,轟然對沖、炸裂!

“噗——!”陸啟塵口中猛地噴出一蓬滾燙的鮮血!那血珠甚至尚未落地,就在灼烈的金光與陰寒的死氣交織中呲呲作響,化作飛灰!他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這一下撞擊中發(fā)出呻吟,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被兩股力量瘋狂撕扯!皮膚如同被滾燙的熱油潑過又被冰冷的毒液浸透!慧覺浩瀚的金剛伏魔印力,云湄瀕死爆發(fā)的森寒本源,在他這具凡人軀殼里找到了最慘烈的交鋒點!

“放肆孽障!自取滅亡!”慧覺眼見陸啟塵如此悍不畏死撞入佛印中心,幾乎代替了那女鬼成為兩大力量交擊的漩渦中心,驚怒已極!那凡軀如何能承受?他強行催逼的佛力因陸啟塵這絕命一撞,竟有瞬間的失控反噬之兆,掌心璀璨的“卍”字印驟然明暗不定!他那雙金剛怒目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驚愕、痛惜,更有一絲難以置信的……震撼?

陸啟塵眼前漆黑,劇烈的沖撞和撕扯幾乎讓他瞬間失去意識。他能感覺溫熱的血沿著自己的嘴角、眼角、耳蝸不斷涌出,又在灼熱金光與陰風死氣中迅速變得冰冷黏膩。耳邊是轟鳴的金鐵交擊幻音,那是他顱骨內血管即將爆裂的哀嚎。身體像是被一柄巨錘反復砸入萬年冰窟,又被拽出來扔進滾沸的火山巖漿。五感錯亂中,唯有一道身影刻在崩碎的神識深處——那襲白衣,那在微弱火光下為他煮雨的無暇側影。

“癡兒!”慧覺的怒喝仿佛隔著萬里波濤傳來,“回頭是岸!”

岸?何處是岸?他就在那座孤島中央。

就在陸啟塵的意識即將徹底沉入永恒黑暗的剎那——

嗡……

一道難以言喻的、微弱卻帶著終極意志的光痕,如同沉睡了無數(shù)紀元的主宰被螻蟻的慘嚎與污血的氣息驚醒,驟然劃破了心核深處最深沉的混沌!

“咔嚓。”

只有陸啟塵能聽到。又或許云湄也聽到了。或者慧覺感受到那足以讓天地法則顫抖的意志。

一道細微到極致、卻又是宇宙開辟般不可逆轉的裂痕,在某個禁錮著洪荒力量的終極“枷鎖”表面——那道將陸啟塵前塵過往與無邊偉力徹底隔絕的永恒封印上——悄然崩裂。

一絲氣息,泄露了出來。

僅僅是一絲。

“轟——!!!”

無形的風暴,無聲無息,卻又真實不虛地、由內向外猛烈爆發(fā)!

整個古剎空間猛地向內塌陷了尺許!時間、塵埃、雨絲、翻飛的火星……一切流動之物,在這一瞬被強制凝固!

并非佛光被驅散,而是那道原本煌煌浩瀚、幾乎要將云湄煉化的金剛伏魔“卍”字佛印,在觸碰到那泄露氣息的瞬間,如同被宇宙大磨直接碾過!

凝固的畫面里,慧覺那張布滿驚怒震怒的金剛面龐驟然扭曲,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驚駭與難以置信!他掌心那璀璨如大日的佛印,如同風中燭火般,毫無預兆地——“噗”地一聲,徹底黯淡、崩碎、湮滅無蹤!

一股沛然莫御、仿佛源自開天辟地混沌源點的古老威壓,如同沉睡萬古的天道之眼倏然睜開,無聲無息卻又無可阻擋地橫掃而出!

“呃啊——!”慧覺如遭萬仞神山凌空錘擊!他引以為傲的佛門金身在這浩瀚氣息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雄壯的身軀劇烈顫抖,膝蓋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裂響,如同被九天塌陷的蒼穹死死壓住,無可抗拒地向下彎曲,轟然跪倒在被陸啟塵鮮血和污跡浸染的冰冷泥濘之中!

袈裟染污,額頭深深磕碰在濕冷的碎石上,如同塵埃跪拜星辰!那串被他視作法器的油潤佛珠從他無力張開。

畫地為牢困亡靈,無垠書生遇前人。

業(yè)佛難度萬年魂,不因有恨不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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