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啊~

吳孝祖打了個大哈欠。

大倉庫，他躺在椅子上睡了好一會兒。

睜開眼，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劇組的工人，還在布置場景，一個一個，掛著黑眼圈，好似丟了魂。他們已經連軸轉了兩天。真是在拿命賺辛苦錢。

演員們呢，就好一點，比如他，趁著沒開拍前，還能補覺休息，還能有把躺椅。

這是最后一場打戲，等于動作戲的終極決戰，必須要拍好看、拍驚險。

徐克和武指研究半天，嫌只在地面打，太老套俗氣了，也不知誰先講出來，決定用梯子做道具，來一場竹梯對決。

圍繞著竹梯這個道具，做了基本的動作節拍，然后就是場景布置。

“喂，阿祖，來。”

他倆大概定了主意，見吳孝祖睡醒了，便招手，喊他過來。

“哇，導演，你倆精力好旺盛啊，一晚上沒休息還能頂？”

“全靠美式續命。”

桌子上，扔著一堆喝空了的咖啡杯。

“來，同你講講戲份。”

武指也是黑著眼圈，巴拉巴拉，一通講來下來，最后說，“有好幾個動作，還是挺危險的，到時候用替身吧？”

“我試試唄，不行再上替身。”

吳孝祖聽得仔細，琢磨了一下，才說。

“看來，我們要有第二個誠龍了？”

徐克打趣，同武指相視一笑。

“太夸張了。我就想把戲拍好。”

吳孝祖擺手，這可比不了。

誠龍78年以《蛇形刁手》、《醉拳》打出名頭，83年《A計劃》、85年《警察故事》，都是里程碑式的作品。去年上映《奇跡》，票房拿到了驚人的3400萬。順便一提，葉韻怡也在其中出演了角色。玫瑰夫人的女兒，那位海歸的高派。

閑話少敘。

吳孝祖試戲幾場后，正式開拍。

加了道具竹梯的難度，比正常拍攝拳腳打斗，難度要提升很多。

鐵布衫閆振東，梯子踢過來，吳孝祖必須精準的，踢在第六根處，這樣才能踢斷梯子。

然后架起梯子，打過來，他再翻身上梯子。

按武指的意思，攝像頭給近景，梯子下面上五六個人，硬把人同梯子抬起來。

吳孝祖試了梯子的軟度，他要用挑大槍的槍式，把竹梯挑起來，人立上去。

只不過，大槍通常是三米長，而梯子，有差不多十米，還有橫著的竹子做支撐。

總之一句話，難度很大。

徐克專門用三臺攝像機，拍攝他這個動作。

吳孝祖深吸一口氣，攝像師那邊，給他豎起大拇指，示意可以了。

他站在高處，整個身體，擰出一股勁兒，力發背脊，“纏”字訣。

“呵！”

他架起竹梯，翻身上去，竹梯貼著柱子，穩穩立住，而他也翻身站在梯子最高處。

看似簡單的動作，沒有常年練武的身體支撐，根本不可能做到。

“觀眾肯定會拍手叫好！”

徐克對身邊攝影說。

拍攝繼續。

一段穿插劇情，沙河幫的幫眾，拿著洋槍回來支援，卻不知道怎么開槍，走火打中同伴腦袋。

槍響、尸體跌落。

吳孝祖追過去。

因為這幫人是在高處，他有個動作處理，是登上梯子，梯子被踢開，他后蹬發力，人旋轉上臺。

因為有旋轉，威亞也沒法用。

吳孝祖看了下高度，大約七八米的樣子，下面鋪墊了棉被。是的棉被，而且看起來舊臟。

“摔一下，肯定很疼。”

他等攝像師信號，人從二層爬上梯子，他后蹬發力，梯子踢開，人旋轉鉆進三層。

碰！

吳孝祖摔在三層木板，蕩起灰塵。

“我做到了！”

他站起身，搖晃頭腦。

探出腦袋看向導演。

“過！”

一場群戲，吳孝祖面對沙河幫眾，拳腳間利落解決對手。

有了前面兩場戲的對比，這場戲就顯得容易很多。

即便如此，拍完，天色已經黑了。

人不是機器，尤其是拍危險的武打戲份。

劇組人收工回去休息。

吳孝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酒店，還沒忘了送一提啤酒給關姨。回房間后，他澡都沒洗，躺床上就睡了。

接下來的戲份，更難。

但他精力充沛嘛，咬著牙，還是硬撐著親自上。

從二樓高度跳到地面橫放的竹梯上。

不算特別高，也就六七米。

恐懼，是人類的基本防御機制。吳孝祖有點理解，為什么誠龍牛掰了。

跳吧。

有什么可猶豫的，整個劇組都等著呢。

吳孝祖深呼一口氣，屈膝，還要瀟灑一點地躍下去。

“開胃小菜不錯。”

吳孝祖站在竹梯上，身形左右晃動，勉強穩住。

接下來，他能休息一下，因為要搭建一個差不多五六米高的竹梯打架，三個竹梯架成支撐，然后橫放竹梯，搭乘蹺蹺板。

他要和鐵布衫閆振東，在蹺蹺板上對決。

壞消息是，沒法綁威亞，地面也沒法鋪被子。

打吧。

人上去，就真的是玩命了。

弄不好就是，傷殘。

吳孝祖忽然有點明白，關芝琳之前那番話了。

“Action！”

他躍起，攀住竹梯，一腳踢在橫梁。

梯子旋轉三圈挪動。

回身踢在閆振東胸口。

閆振東被踢得后退，攀住梯子，也打過來。

兩個梯子豎起來，人在上面，吳孝祖單腳踩住閆振東腦袋，閆振東單腿上踢，吳孝祖松開梯子，后空翻落在橫著的梯子上。

“咔！”

一身冷汗。

吳孝祖，想不到，這個動作，能一遍過。

“導演，歇一會兒。”

他擺手，腿止不住的顫抖。最危險的打戲戲份，宣告結束。

演戲嘛，你玩什么命。

歇了一會兒，他才緩過勁兒來。

“來，繼續！”

剩余的戲份就好拍了。

地面打斗，閆振東用綁在辮子上的暗器。

“暗器？”

“這是防身之術。”

“難道，這也是嚴家武學嘛？”

“江湖險惡，不能不防。”

砰！砰！砰！

“閆師傅？”

“黃飛鴻，我們的功夫再棒，也打不過洋人的鐵槍！”

身中數槍的鐵布衫閆振東領盒飯下線。

“現在佛山，變成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金山，到底世界上有金山的嘛？”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金山。這些洋船為什么要來我們的港口呢？”

“也許我們已經站在金山上了。”

伴隨最后一段對白戲份后，《黃飛鴻》宣布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