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說,趙佶做到了他的祖輩們無法做到的事情。
在他的1123年年終總結述職中,他或許會這樣寫道:
1123是宋朝建朝以來大事、喜事特別多的一年。
這一年,宋朝的收入(包括農田、稅賦、布帛、和糴、漕運)已經達到1萬億貫(差不多1000億),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個皇帝。人口數量也達到了最頂峰,有2088萬戶,4673萬人,為歷史之最(畢沅《續資治通鑒》:“戶部上今歲民數,凡主客戶二千八十八萬二千三百五十八,口四千六百七十三萬四千七百八十四,視西漢盛時,蓋有加焉,隋、唐疆里雖廣,而戶口皆不及”)。
這一年,市政工程取得巨大進展,偉大的艮岳竣工投入運營。750畝的宏大工程,是以前歷朝歷代都無法比擬的,將在中國建筑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一年,班子團結、吏治清明,沒有聽到批評的聲音,沒有聽到不滿的聲音。政通人和萬事興旺。
這一年,收復了燕京六州,雖然沒有全部實現統一,但也完成了歷代先皇無法企及的偉業。
童貫上表告捷,王黼等上表祝賀,在一眾大臣的彩虹屁下,趙佶迷失了方向(畢沅《續資治通鑒》:“乙巳,童貫奏撫定燕城。丙午,王黼等上表稱賀”)。
人哪,越得意的時候越要警醒啊。
郭藥師也得到了獎勵,升任武泰軍節度使(畢沅《續資治通鑒》:“詔加藥師武泰軍節度使”)。
燕京突襲戰雖然失敗了,但大家都知道,現在北宋將領中,除了郭藥師的“常勝軍”,能打仗的幾乎沒有。
燕京前線還需要郭藥師的人。
1122年,宣和四年,12月,郭藥師在永清縣大敗蕭干,收復固安、安次兩縣(《三朝北盟會編》:“郭藥師敗蕭干永清,復固安安次兩縣”)
1123年,宣和五年,7月,郭藥師敗蕭干于峰山(畢沅《續資治通鑒》:“乙未,郭藥師大敗蕭干于峰山”)
在大山里稱皇帝的蕭干遇到了生存危機,處在金、宋的夾縫中,缺衣少糧,日子快過不下去了。熬了幾個月,實在沒辦法,蕭干帶著族人們出盧龍嶺,攻破景州、薊州等地,到處掠奪物資。
郭藥師帶領常勝軍擊破其眾,殺傷大半,取得大捷。蕭干不久也被部下殺死,首級獻于宋朝,成了7個月的短命皇帝(畢沅《續資治通鑒》:“時奚人饑,干出盧龍嶺,攻破景州,又敗常勝軍張令徽、劉舜臣于石門鎮,陷薊州,寇掠燕城,其鋒銳甚,有涉河犯京師之意,人情洶洶,頗有謀棄燕者,童貫自京師移文王安中、詹度、郭藥師等切責之。已而安中命藥師擊破其眾,乘勝窮追,過盧龍嶺,殺傷大半。從軍之家,悉為常勝軍所得,招降奚、渤海五千馀人,生擒阿嚕,獲遼太宗尊號寶檢、契丹涂金印等。干遁去,尋為其部下巴爾達喀所殺,傳首河間府,詹度上之”)。
燕京被收復后,趙佶將其賜名為燕山府(《宋史》:“冬十月庚寅,改燕京為燕山府,涿、易八州并賜名”)。
童貫大軍班師回京(《宋史》:“乙巳,童貫表奏撫定燕城。庚戌,曲赦河北、河東、燕云路。是日班師”)。
朝廷接下來就是表彰有功之臣和燕山府的人事安排。
表彰獎勵如下:王黼升太傅,總攬朝政;鄭居中晉升為太保;童貫晉升徐豫國公,不久封為廣陽郡王;蔡攸晉升為少師;趙良嗣晉升為延康殿學士(畢沅《續資治通鑒》:“五月,己未,以收復燕、云,賜王黼玉帶;庚申,進太傅,總治三省事。鄭居中為太保,進宰執官二等。癸亥,童貫落節鉞,進封徐豫國公,蔡攸為少師,趙良嗣為延康殿學士。居中自陳無功,不拜”)。
燕山府的人事安排如下:以王安中為燕山府宣撫使,作為主政一把手,譚稹起復為河北、河東、燕山府路宣撫使,郭藥師晉升為太尉。王安中、譚稹、郭藥師一起組成燕山府的領導班子(《宋史》:“以王安中為慶遠軍節度使、河北河東燕山府路宣撫使、知燕山府……起復譚稹為河北、河東、燕山府路宣撫使……丁卯,王安中、譚稹并加檢校少傅,郭藥師為太尉”)。
童貫退休,蔡攸領樞密院(畢沅《續資治通鑒》:“己未,詔童貫依前太師、神霄宮使,致仕……戊申,領樞密院鄭居中卒。辛亥,以蔡攸領樞密院”)。
收復燕京這件事,童貫、蔡攸辦得并不漂亮。在絕對優勢下,宋軍居然兩次大敗,未能從軍事上實現收復燕京的目的。這一點,趙佶是清楚的。因此燕京班師后,童貫、蔡攸學著低調做人(畢沅《續資治通鑒》:“童貫、蔡攸歸自燕山,頗失帝意”)。
蔡攸本來想去燕京鍍個金,去了才知道那里是個火藥桶,這次回來后,怎么著也不想再回去了。靠著強大的背景和關系,等著鄭居中去世,樞密院領導空缺的檔口,很快就得到了領樞密院的美差。
郭藥師與北宋進入了短暫的蜜月期。
這個時候趙佶等人需要郭藥師的常勝軍干活賣力,所以也時不時給個糖果吃吃。
但張覺事件是個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