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審判

陳雅并不是我在網上找的第一個。

在接到虹最后一封用筆寫的信之后，1998年，我們開始進入網絡世界。

98年的網絡慢的象烏龜，又常常掉線。雖然自己也買了一臺586，但我還是喜歡到隔著一條街的ZOO網吧，不知道是網吧主人有意為之，還是他根本不知道ZOO的意思，我覺得這個名字很貼切。2000年以后。在網吧里，我總是覺得那是一群動物在電腦前。

我一下子申請了好幾個郵箱，999金陵熱線，213首都熱線，還有那時剛開始的搜狐。從事務所出來，我就鉆進ZOO，里面人頭攢動，煙霧繚繞。偶爾還有幾個穿著暴露的少女。現在想來，ZOO當時就能有這樣的規模真是厲害。很多大學生在那里打“紅色警戒”，不停的制造步兵，坦克，直到造出核彈將對方毀滅，手法熟練，快捷鍵利用的得心應手。

1998年，你要是有一個個人主頁，那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也使得在網絡上的其他事情變得簡單。我擁有的第一個個人主頁是在163，那時163以提供個人免費空間出名。，在WINDOWS里面，很多軟件都是所見暨所得，于是，用FRONTPAGE創建幾個頁面變得簡單。不過問題在于上傳，2m的文件要用兩個晚上才能上傳完畢，而一個小時的上網費是3塊人民幣，對于當時的我來說這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后來，我還用過friendpages.com的在線編輯個人主頁，總之，那時有一個個人主頁在是非常有用，我必須要有一個。

ZOO里面。80％的人在聊天，那時的我們還是很單純，真的只是想聊天，認識幾個人。認識美女當然更好，但這還不是唯一的目的，能通過這樣虛幻的網絡可以認識全世界的人，網絡將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個村莊，這是什么樣的幻想啊，我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詞語來形容，至少，在有網絡之前，認識在世界另一端的人絕對是夢想。特別在中國，當時對于我們來說，外國人都還是有點新奇的。

由于一切都是新的，我們的聊天也就沒有了禁忌和規則，如果有一個叫“婷婷”的進來，必然會有一個叫“婷婷的男朋友”的家伙，然后就會有“婷婷的爸爸”“婷婷的爺爺”進來。這就是那時剛有網絡時候的聊天室。

在碧海金沙，我認識了琳，不是美女，但在看到她之前，我一直將她想的很美好，我們聊的很投機，甚至有點惺惺相惜。

1998年的五一，也就是和藝術學校教師分手后的一個月，我們在人民廣場見面了，一個普通的胖女孩，頭發有點卷曲，這就是琳。既然來了總不能就走，于是我們決定去唱歌，錢柜里客滿，麒麟的服務小姐告訴我們還要等半個小時才有房間。我們等了十分鐘，決定去找個旅館看電視。

叫了輛出租車，我讓司機把我們送到最近的賓館。司機將我們從浦東送到了徐匯的航天賓館，一個破舊的三星級旅館，床單好像已經一個星期沒換過。關上門打開電視，她依偎在我的懷里，我很快就打開了她的衣服，我要幫她脫褲子，她說自己來，不讓我看，我要進入的時候，她問我，真的需要嗎？我沒有回答她。

接下去的日子痛苦不堪，琳不再出現，我也沒有聯系她，我的身上也開始出現紅斑，那里癢的厲害。翻看了關于性病的書籍，我知道自己不可幸免，希望不是愛滋。做了很久的心里斗爭，決定去驗血。在那一刻我真是做好了各種準備，如果真是愛滋，那么我就去流浪，死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或者找一個懸崖，跳下去，反正我不想痛苦的死去，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

在醫院等結果的情形，很像后來我看到的重罪犯罪嫌疑人等待判決結果的樣子，知道自己很可能被判處死刑，但是心里還是心存僥幸，也許不會是這個結局吧，也許還有機會。如果不是死刑，以后的日子，就是在監獄里，也一定要好好過，不錯過每一天的陽光和空氣，畢竟活著不容易。

書記員宣布起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審判長帶領著法官依次出現。

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嫌疑人當場就癱軟了下去，眼光呆滯木然。

“7號，陰性”

我好像被扔進地獄，又被拽上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