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江城的臨市,距離江城也就一百多里地,這三年可以說我過的十分平靜,即使離得不遠,卻像是徹底的脫離了葉溪巖的圈子。
跟他有半點關聯的人我都沒遇到,就連沈金金......我們的聯系也斷了。
是小張來接機的,我有嚴重的暈機,一下飛機就迷迷糊糊的,好幾天才能緩過來,小張見到我們主動的幫我們把行李搬上車,臨開車的時候還不忘給了我暈機藥。
一旁的小美沖小張擠眉弄眼,“呦呦呦,許姐,你的小張弟弟可真是貼心啊。”
“別鬧。”我蒼白著臉嘟囔了句,敏銳的察覺小張的耳根都紅了,聯想到之前艾瑞也打趣過我們。
看來小張的事兒不得不讓我正視起來了。
“現在什么情況?”艾瑞嚴肅的詢問。
“就是我們上個月生產出來的貨,百分之八十退貨,而且評論料子不行,質量不過關。”
“不可能啊。”艾瑞抓了抓頭發,看向我,“咱們九美不可能出現這種錯誤啊,畢竟咱們做的是高檔服裝。”
我點頭,心底也有些疑惑,就是因為做的高檔服裝,才容不得半點質量問題,人家錢花了,總得給人家相應的回報。
“回去檢測一下,看看是那個環節出了錯。”
誰知道我的話音剛落,小張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接完電話他緊張兮兮的回頭看了我們一眼,“不好了,倉庫著火了!”
我們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趕到工作室,北邊倉庫冒著黑煙,不過火已經被撲滅了。
“到底什么情況?”艾瑞鐵青著臉詢問。
我這才注意到保安金大叔正按著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艾瑞的遠方侄子,李大力,李大力長得人高馬大,金大叔眼瞅著按不住了,沖我們大聲喊。
“你們快來幫忙,就是這家伙縱火的。”
艾瑞一聽這話臉色驟變,沖上去就狠狠的甩了李大力一巴掌,李大力懵了一分鐘,怒吼,“你個死娘娘腔,你敢打我?”
艾瑞聽他這么喊,更是氣的險些吐出一口老血,沒忍住又狠狠的湊了兩巴掌。
我們一群人連忙把他拉開,這個李大力二十出頭,早早的輟學混社會,前年不知道惹了什么人把耳朵險些砍掉,跑來投靠艾瑞。
艾瑞嘴巴雖然毒舌,卻是個心軟的人,當即答應給他掛個空職,讓他充當采購員。
這相安無事一年了,怎么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事兒的?這不是存心的讓艾瑞糟心嗎?真是一樁好事兒,十樁爛事兒。
我瞇著眼睛看了眼冒黑煙的倉庫,當即吩咐,“金大叔,縱火是犯罪,報警!”
“哎!”金大叔早就看李大力不順眼了,有這個好機會他怎么會放過?當即撥通了110,李大力聽到警察二字,瞬間嚇得臉色慘白,瘋了似的拍掉了金大叔的手機。
“唯一,這事兒不用鬧到警察局吧。”
在一旁的艾瑞露出幾分擔憂來,我無奈的瞪了他一眼,這艾瑞簡直就是老好人做慣了,難怪李大力絲毫不怕他,還張口閉口的罵他是娘娘腔。
“金大叔,你先控制他,別讓他跑了,我們幾個人先開個會。”
金大叔應了一聲,奮力的將李大力帶到了保安室,我則讓小張去拿衣服樣品,艾瑞在一旁唉聲嘆氣。
“唯一你說我這算不算屋漏偏逢連夜雨?”
“不能,這茅草屋不是才蓋起來嗎?信我,肯定漏不了。”我給他打氣。
艾瑞雖然早就開了九美工作室,但是一直不溫不火,再加上他做的又是高檔衣服,沒人脈完全賣不出去。
而是當時也失業,抱著碰運氣來到了這兒,我們幾個人憑著三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名氣,不能就這么撲街。
我沉穩的咬著唇,分析道,“我覺得這事兒不簡單。”
艾瑞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了,“你是說咱們突然爆冷殺出來,是擋了誰的路?”
“大概是,不過目前沒有任何直接的判斷。”
說話間小張拿來了退訂的衣服,艾瑞摸了下面料,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拿著卡尺用力的在面料上磨了磨,面料竟然以肉眼可見的出了疙瘩。
我們幾個人看到這兒心狠狠的往下沉,這質量問題太大了!我們本來跟人訂的是最好的料子,現在怎么換成了最壞的料子?
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艾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沉悶,哼了句,“完蛋了,這批貨當初是怎么出的啊!這不是自砸招牌嗎!”
樣品貨我可是親自看過的,確定沒事兒,我蹙了下眉心,看向小張,“這批布料是誰跟李大力進來的?”
“原定是王財務去,但是那天他老婆生孩子就請假了,是李大力自己去的。”
這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那他要火燒倉庫也是有情可原了,我抿著唇坐在椅子上,氣氛卻越發的凝聚。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李大力,顯然就是他做的手腳,不過外人卻不敢下任何的定論,只能由艾瑞來做判覺。
艾瑞是典型的老好人,不然當初也不至于讓李大力來掛閑職了,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郁悶道,“我把李大力關進牢房,我嬸子還不跑來掐死我?”
眾人對視了一番,皆搖搖頭,我抿了抿唇,看向小張,“現在咱們只能把所有的損失壓在最小,高價回收這百分之二十沒退回的衣服。”
小張立即點頭,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似的,我主動的跟他來到了走廊,還以為他有什么事兒要跟我說。
誰知道他說出的話簡直讓我大跌眼鏡。
“許姐,這次時裝周大獲全勝,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我嘴角抖了抖,下意識的看了眼布滿陰郁的會議室,“吃飯慶祝,你覺得現在合適嗎?”
小張一臉的郁悶,嘟囔道,“我這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來一個絕佳的理由,這有泡湯了。”
我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出聲,“等這事兒解決了,咱們部門的所有人都出去聚餐。”
小張聽了這話表情比剛剛更郁悶了,我則拍了拍他的肩,“交代你的事兒趕緊去辦啊。”
“許姐,我覺得艾瑞今天要是下不來決定的話,九美工作室早晚得毀在李大力手上,你不知道他平時有多囂張,仗著是艾瑞的親戚,就差在工作室橫著走了。”
“這些我都知道,你現在打電話讓人把李大力抓了,就說他涉嫌偷盜財務,企圖縱火。”
小張聽了我的話更是驚呆了,“可是艾瑞不是......”
“他是下不了決心,所以這個決心我幫他下了。”
小張伸出大拇指沖我點了個贊,拿著手機匆匆的打了電話,又趕去忙高價回收衣服的事兒,我重新回答會議室。
剛推開門就聽到艾瑞低聲罵娘,拿著手機一臉憤恨的說道,“現在的人實在太不要臉了,一有點名氣恨不得把祖墳都扒個一干二凈。”
“什么情況又是?”
艾瑞舉著手機,哭喪著臉說道,“我被人扒皮了,以前的黑料一分不差的全都抖露出來了。”
我伸手要接他手機,誰知道他又往回一收,“算了,你們還是別看了,我怕影響到你們對我的第一感官。”
“嘁,你還挺好面子。”我笑了一聲,“這次咱們損失慘重,你覺得誰是幕后黑手?”
“誰?你覺得呢?”艾瑞一頭霧水的模樣。
其實不光他不知道,就連我都不清楚是誰,雖然我們是一匹黑馬,按理說這黑馬剛殺出來兩天,還不至于這么快就有人黑吧?
先是買通了李大力,后有買通了微博博主大面積黑,顯然是早有預謀。
“咱們九美一向光明正大的,也沒得罪誰啊。”
我抿了下唇,“這事兒還沒結束,設計這些的人早晚都會冒出來。”
“靠,這些人太過分了,竟然說咱們拿去時裝周的衣服是吵襲,媽蛋,吵襲誰了?倒是說出個名字來啊!”艾瑞氣的不停在會議室里暴走。
抹黑他,他到無所謂,但是時裝周的衣服那可是我跟他化了一個多月才畫出來的,他能不氣?別說,就連我都很氣。
暈機的緣故我在家休息了兩天,第三天去工作室的時候,果然還是出了事兒,不過本以為是幕后黑手,卻沒想到是艾瑞的嬸子。
艾瑞的嬸子長得特別胖,肥頭大耳的,更是有一好嗓子,在這罵人隔壁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我還沒進工作室就聽到了嬸子的叫罵聲。
“李根柱你個沒良心的,你怎么不想想當初你們家窮上不起學,是誰出資供你的?現在你出息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讓你給你侄子安排個活兒,你竟然把他安排蹲監獄去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呦!”
艾瑞似乎小聲的解釋什么,隔了一會兒嬸子怒道,“我呸,你拿這么點錢打發叫花子呢?我告訴你,我來這兒不是要錢,你把這工作室分給大力一半,不然這事兒沒完。”
“沒完?怎么個沒完?”我推門而入,看著一手叉腰一手捏著蘭花指潑婦罵街的嬸子。
嬸子掃了我一眼,冷嘲熱諷道,“這就是大力常說的勾你的那個小妖精吧?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您又是那路好人?”我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冷淡的問道,“您兒子買了劣質的料子,害得工作室負債累累,現在得賠人家雙倍的錢,你不是給李大力謀一半工作室嗎?好啊,先把一半的賠償金拿出來。”
“什么賠償金?我不知道!”嬸子眼珠子轉了轉,“大力蹲監獄這事兒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跟你沒完!”
嬸子瞪了我一眼跑了出去,我則笑嘻嘻的看著艾瑞,“李根柱?”
艾瑞一掌拍在額頭上,“靠,黑歷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