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金的表情遠沒有她的語氣那么輕松,甚至眉頭都是擰在一起的,像是在忍耐著劇痛,我隨手擦了擦眼淚,問她。
“你什么情況啊?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德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多丑啊,跟豬頭似的。”我一邊說一邊哭,滿腔心疼。
“豬頭就豬頭吧,我身堅志強。”
我吸了吸鼻子,喃喃道,“你怎么滾下山坡了?”
沈金金露出幾分溫怒的表情,半晌才說道,“我是被人推的!”
我的表情一僵,“推得?誰這么大膽?這不是蓄意殺人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慢悠悠的說道,“我身后站著挺多人的,算了,沒死算我命大。”
我幫她掩了掩被子,突然覺得不對勁,掀開被子一看,這才發現她不僅僅是臉腫了,身體也都腫的不成樣子,難怪慕惔說她會時不時的喊疼!
“別哭了,哭唧唧的,小心我干兒子隨了你,成小哭包就不好玩了。”沈金金嘟囔著。
我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深吸一口氣,“你渴不渴?我去打水。”
說完我拿著暖壺直接出了病房,一出病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沈金金雖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是她是最怕疼的。
以前手上劃個小傷口她都要哭上一會兒,現在變成這樣卻一滴眼淚都沒掉,我真的是心疼這個傻丫頭。
一邊走一邊哭,在走廊拐彎的地方險些撞到人,抬頭道歉的時候卻發現不是陌生人。
穿著白大褂的竟然是孟司言,他看到我的那一霎眼神里也露出了幾分詫異,但是很快就消散了,還低頭拿了一包紙巾遞給我。
“你臉花了。”
“哦,謝謝。”我吸了吸鼻子,問他,“怎么你也在這兒?”
“還不是慕惔那臭小子死活把我喊到這兒來?說什么他媳婦出了意外渾身疼,讓我想辦法,除了止疼藥劑我能有什么辦法?蠢蛋一個。”孟司言不耐煩的抱怨。
平時孟司言都是高冷范,像今天這樣抱怨的我倒從沒見過,我拿出紙巾胡亂的擦了擦臉頰,問他,“那止疼藥能用嗎?”
“用是能用,就是堅持不了多久。”孟司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詢問,“見了阿黛了?”
我有些意外他會跟我八卦宋之黛,再聯想到之前他的警告,忍不住反問,“你跟宋之黛很熟吧?”
“不熟。”
“那你突然問她干什么?”
孟司言下意識的推了推眼鏡,“你就把我當成純屬看八卦的看客就行了。”
“有什么可看的?”
“宋之黛手段了得,跟你有的一拼,當然好看。”
“那你說我跟她誰會贏?”
孟司言笑了一聲,無所謂的聳肩,“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葉哥肚子里的蛔蟲,他到底喜歡那個我可不清楚,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吧,你敗的面積大。”
我嘁了一聲,“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孟司言點點頭,“有斗志是好事兒。”
說完越過我去了沈金金所在的病房,我則去打熱水,心底回想著剛剛孟司言的話,他怎么就斷定葉溪巖不會喜歡我?
不對,葉溪巖早就承認喜歡我了,我又何必糾結這個?他們越是不看好我們,我才更要跟他在一起。
孟司言給沈金金打了針,她沉沉的睡著了,我走到外面找了個椅子坐下,誰知道孟司言也挨著我坐下了。
“許唯一,咱們好歹也認識一段時候了,我跟你提個醒。”孟司言微笑著開口,“宋之黛是拿著殺手锏回來的,如果她一旦拿出殺手锏,你必死無疑。”
我露出幾分無語,心底懷疑孟司言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怎么還殺手锏?還必死無疑?不過是感情罷了,至于說的這么的膽戰心驚嗎?
“什么殺手锏?”
“這個我不能說。”
“那你不是廢話嗎?”我露出幾分不耐煩,“你說點有用的可以不?”
“宋之黛也來了城南,比你們晚到一個小時,這個消息有用不?”
我呆滯的看著孟司言,發覺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心情也跟著亂了起來,怎么宋之黛也來了?城南那塊地我是知道的。
當初葉溪巖花了兩千萬跟李景山做交易,不涉足城南旅游區的開發,不過看樣子葉溪巖并不打算放手。
“宋之黛跟H娛樂有合作。”我干巴巴的解釋。
孟司言笑道,“那你說她沖著誰來的?”
“孟司言,你提醒我這些做什么?”我十分懷疑他的動機,他不會平白無故的跟我說這么多話吧?
孟司言好笑的看著我,無所謂的說道,“你現在應該去防范宋之黛,而不是把敵對的尖刃對向我。”
“我走不開,更何況有什么可防范的?”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卻因為他的話打鼓,在孟司言離開之后我立馬給葉溪巖打了電話。
他接電話的速度很快,“一一?”
“你哪兒怎么樣了?”我擔心的詢問。
“場面控制住了,晚點我去接你。”
我應了一聲,想問些宋之黛的問題,卻又覺得沒必要,何必把自己弄得疑神疑鬼的?不僅自己堵心,葉溪巖也不舒服。
他是晚上六點回來的,還拎著飯盒,跟在他后面的慕惔也換了身衣服,不過神情依然萎靡不振。
“我進去守著金金,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葉溪巖面無表情的將飯盒打開,里面是蝦餃,我中午飯晚飯都沒吃,現在是真的餓了,吃了三個,卻又覺得胃口一陣翻滾,跑到洗手間吐了一番,葉溪巖輕輕的順著我的背。
我漱了口,難受的渾身沒力氣,整個人都依靠在他懷里,出去的時候恰巧碰見了拿著鮮花的宋之黛。
她悻悻的打量了我一眼,笑道,“怎么許小姐也住院了?”
“孕吐,她孕吐的厲害。”葉溪巖解釋,隨后擰了擰眉,“一一,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問問婦科大夫,有沒有什么辦法抑制孕吐。”
我點點頭,看著葉溪巖的背影,臉上露出幾分幸福的表情,不過我的表情在某人看來卻是有些挑釁了。
宋之黛微笑著走到我面前,“看樣子他還挺在乎你。”
“廢話。”我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
宋之黛無所謂的撩了撩頭發,笑呵呵的說道,“就是不知道他在乎的是你這人呢,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聽了這話手攥成拳頭,滿腔的怒意強忍下來,我現在是孕婦實在不敢跟宋之黛硬抗,我挑眉看她,“他要是沒瞧上我,我又怎么懷的上孩子?”
宋之黛表情有些微妙,點頭,“你說的到也對,男人果然不能空窗太久。”
我懶得再理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激怒我,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不過我也很好奇她手中的殺手锏究竟是什么?
她見我不說話突然湊近我,在我的耳邊低語了一句,“難道你不好奇是誰把沈金金推下去的嗎?”
我的瞳孔緊縮了下,“你知道什么?”
宋之黛沖我笑了笑,說,“是喬婧下的手。”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喬婧,喬婧!她的確是跟李景山在一起,難不成她也在這兒?我臉色一陣慘白。
如果真的是喬婧下的手,那沈金金現在受的根本是無妄之災。
因為喬婧分明是看我不順眼才對沈金金下手的,換句話說,是我害了沈金金。
一想到她全身的浮腫,黑紫黑紫的皮膚,我就覺得心如刀割,這些本不該她來受的!都是我害了她。
宋之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推門進了病房,我整個人坐立不安,顯得特別的焦躁。
葉溪巖拿著一本書回來,看我臉色慘白忍不住摸了摸我的額頭,確定不燒這才問道,“臉色怎么這么差?”
“葉溪巖,喬婧在沒在這兒?”
“不知道。應該在吧,她最近跟李景山打的火熱。”葉溪巖無所謂的坐下來,“粥都涼了,別喝了。”
說著嫌棄的丟進垃圾桶,抬頭問我,“想吃什么?爺帶你去買。”
“我不太餓。”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蛋,“還難受呢?”
“胃口不舒服。”
他沒在多問,載著我去了附近的酒店,一進門拽著我就狠狠的親了一口,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抬眸看他,“你干嘛......”
“干......”
我臉一紅,知道他刻意曲解了我的衣服,假裝生氣的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你別鬧了,現在我胳膊還酸呢。”
他圈著我的腰又親了幾口,“把你擱在身邊就這點不好,總是忍不住想親親你。”
我忍不住的抬頭在他的下巴上啃了一口,“葉總,這種習慣不好,得改。”
“怕是改不掉了。”
我們額頭相抵,他輕語道,“在醫院看到你的時候就想親你,可是人太多了。”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
“我是怕你不好意思。”他又在我的唇上啄了幾口,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拿出來走到一邊接聽,因為離著近,所以我很輕易就看到了他手機上的備注,阿黛。
是宋之黛的電話。
我心底的危機感飆升,豎起耳朵聽著站在陽臺上葉溪巖的聲音,“她不舒服,我今晚陪她,不過去了。”
之后便是長久的沉默,我不確定是他在沉默,還是放輕了聲音,很快他從陽臺出來了,走到我面前揉了揉我的臉蛋。
“你自己待在這兒沒問題吧?”
我的心狠狠往下墜了下,一瞬間鼻子就酸了,看著面前這張熟悉的臉,他臉上還掛著笑容,卻讓我覺得無比難過。
心底的倔強浮出來,有些賭氣的說道,“不怕,我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要‘小心’!”
他在我唇上親了一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