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簫心里咯噔一下，聲音盡量平穩：“船夫……船夫大哥？”

三姨娘這邊剛安撫好魏奕然，他止住哭聲，自己拿著小碗，在坐墊乖覺得坐著，安靜地吃著幾塊肉。

他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吃肉的速度都放緩了不少，水靈靈的大眼睛四下看著周圍。

環女有些生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略帶怒意的瞪了封鄰兩眼，轉頭對笙簫小聲道：“小姐，有什么問題嗎？”

笙簫回過頭看了看船艙內兩個比她小的弟弟，嘆了口氣，抄過自己隨身帶的包袱，抽出短劍，慢慢的靠近出口。

封鄰緩步跟了上來，他拿著一柄匕首對她道：“我剛剛聽到細微的聲音，船沉了一下。似乎有人跳上船了。”

笙簫神色戒備起來。她四下打量著船艙內，耳朵卻是一直感受著窗外的動靜。

正午時分，陽光均勻的撒在船艙的縫隙處，照射出一縷縷光線，江面波濤洶涌，偶有呼嘯而過的疾風帶著嘶叫從笙簫的耳邊經過。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封鄰也舉起了短刀神色凜然。

剎那間幾名穿著粗布衣衫的精壯男人沖了進來。

他們個個目露兇光，身上還淌著水漬，舉起大刀正向著笙簫和封鄰二人砍去。幾個男人看到封鄰的臉愣了一瞬，隨即落在他臉上一公分處險險停下了，封鄰對著幾人的眼睛刺去，男人躲開卻也不抓他，只是一直躲著他的短刀。

笙簫對付的那幾個男人刀鋒極慢卻下手狠辣，處處對著笙簫的脖頸就要劈去。

笙簫急忙幾個閃身，用短劍卸了他們的力，隨即自己的短劍破開大刀直指對方襠部刺去，那人欠身一躲，拉過了一旁不知所措的環女，拔刀劃過了環女脖頸上的一長道皮肉，剎那間鮮血淋漓，又隨即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男人獰笑著對嚇傻了的眾人道：“想要她死嗎？”

環女只感覺脖子一痛，自己便被一把冰冷鋒利的大刀重重的按在了她的肩頭處，對死亡的恐懼和不知所措涌上心頭，眼淚霎時流了出來。

笙簫轉了個方向，直接沖著挾持環女的男人拿著刀的手臂砍去，電光火石間，男人的手臂被扎了個大洞，他慘叫一聲松開了大刀，環女肩膀一松，眼淚都來不及擦，趕忙躲到一邊，把三姨娘和魏奕然護住了。

男人憤怒至極，大吼著就要沖過來。

笙簫躲閃到封鄰那邊，和封鄰一起蹲下來滾到了桌子下面，與封鄰對打的男人沒想到他們會直接逃跑，見自家兄弟提著大刀砍過來本能的拿刀擋住，可那一下男人用了十成力氣，他沒接住，被男人劈成了兩半，叫喊的話戛然而止，一邊眼睛里滿是驚訝和害怕。

他死了。

男人看著刀尖上的紅白液體，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同行的幾人都被他砍死了自己同伴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踉踉蹌蹌拿著刀便往船外甲板逃去。

他茫然的看著他們走遠，隨即轉頭，雙目通紅的看向環女所在的地方，大吼道：“我要你們的命！！！”

笙簫腦子轉的飛快，她迅速對封鄰耳語了幾句話，隨即兩人分開兩頭跑。避開了環女三人的位置。

笙簫深知他是對著自己來的，端起桌上的火爐準確無誤地砸向男人，舉起短劍橫在了自己的胸前，她神情有些遺憾道：“可惜了這碗湯，你們是來搶我們的吃食么？”

男人輕松地將火爐用刀打落在一旁，神情有些忌憚，他知道對方雖是弱于他的，可實在是足夠靈活，在這小小的船艙里，他也施展不開那把大刀。

男人對著笙簫道：“我本意不是取你性命，只是想帶一些妹子們回去。”

笙簫戒備的看著他，緩緩道：“真的不是要我們性命的話，剛剛就不可能提著刀進來殺我們。”

甲板上他的同伙遠遠傳來聲音：“不是啊，我們舉著刀只是為了嚇你們，逼你們就范，沒想過和你們打起來……”

甲板上的同伴說起這個，男人又恍惚了一瞬，看向地上那個死不瞑目的男人，神情閃過一絲痛楚。

封鄰見縫插針，拿起方才同魏奕然又討要的銀簪，那銀簪極長，男人側面對著封鄰又是分神之際，封鄰拿起銀簪正欲刺向男人的眼睛。

男人躲閃不及，舉起手背抵擋下了這一擊，銀簪與男人手背的銅飾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叮鈴聲，封鄰趁著男人松口氣的功夫舉起短刀，狠狠地扎進了男人的脖子里。

男人喉嚨嘶嘶的漏風聲嗬嗬的響起，他覺得喉嚨疼，有風灌進來，想咳嗽咳不出來，眼底滿是不解和不甘心，最后用盡全力舉刀對著封鄰的脖子砍去。

笙簫大喊道：“閃開！”急忙徒手去夠男人的大刀，封鄰倒是很靈活，趁著男人咳嗽時便身子一伏，準備逃跑，最后擦到了大刀的笙簫整個手掌，都被刀鋒剜下來一大塊肉來。

男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睜著眼睛死死盯著被劈成兩半的同伴。

甲板外的幾人急忙提著刀進來，看到不到一刻鐘便出現了兩具身體，也不驚訝害怕，似乎早有預感，只是嘖嘖嘖了幾聲。

為首的瘦削男人彎腰打量著兩具尸體，對他們笑道：“真是多虧了你們，這兩個在我們地盤為非作歹的東西才除掉了。他們每次上船，都要殺幾個妹子。我都看的糟心。”

他笑起來一臉褶皺，色瞇瞇打量著笙簫，“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仗著自己有些功夫就想著保護他人，其實一個都護不住。”

笙簫雙手都浸滿了血，她努力控制著發抖的雙手，冷冷道：“像你這樣縮在別人背后的，何嘗不是被別人保護的人。現在護著你的死了，那你呢？”

封鄰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拿過笙簫掉在一旁的短劍，同男人對視一眼，沒多跟瘦削男人廢話，直直地刺向他面門。

瘦削男人面帶微笑道：“三——”

封鄰剎那間有些站不住了，手上的短劍也重若千斤一般，環女和三姨娘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瘦削男人繼續道：“二——”笙簫頭暈目眩起來，忽覺渾身燥熱，面前船艙的模樣也不甚真實起來。

她心道，完了，一開始他們就下藥了，越大的動作越是吸入的多。

暈倒前，她看見瘦削男人朝著三姨娘搓搓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