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禍及無辜

凌府突然糟了變故，主人都不見了，大理寺令人包圍了凌府，封條貼了，那些一頭霧水的凌府門人都被朝廷遣散了。

“凌府的人走得還真離奇，全府沒留下一個丫頭小廝。”京城都在傳，“府里的財物帶走了，卻拉下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已經出嫁的凌小姐。”

“凌小姐本就不是凌府的人……只是每日看見她娘家大門貼著封條著實難過。他相公想把那黃宅賣了給老婆換一個新環境，省得凌家小姐睹物思人。只不過黃宅要價太高，一時半會賣不出去。”

“那宅子不吉利，燒死過人的。如今隔壁又是凌府……”有人說道，“就算是賤價也賣不出去。何況那黃畢方想賣高價。”

雖說宅子賣不出，但是黃畢方還是堅決要帶著家人搬離了那邊。

“我師傅錢尚宮有一處私宅，本是養老用的，娘子，要不我們去那邊借住一段時間。”

“昨天我們還在一起打牌，可過了一夜闔府就沒人了？昨個晚上我怎么睡得那么死？他們當我不是家人……”凌巧娘一直解釋不了這個原因，她似乎的確不聰明。“夫君，我爹那邊我也不放心，要不我們早點去關城吧，想必父親也希望我們過去。我們在京城住不了多久了，這家就別搬了……”

“想必哥哥不想連累我們，宅子也轉手不了，要不等生下孩子再說，關城的接生婆哪有京城里的好，這女人生娃娃歷來都是難關……”黃畢方說道，他可不能離開京城。

凌巧娘可不管這些，只管叫喜鵲收拾行李，說要去關城找爹爹。畢方只能說先要辭去官職，讓凌巧娘再等幾日。這都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巧娘只能先傳書給父親。

錢尚宮的私宅也不大，就一個院子。雖說不那么完美，可是巧娘還是說要先搬過去，巧娘知道哥哥嫂嫂們一定沒事，所以也沒擔心什么，就等著夫君辭了差事去陪父親。每日吃得香也睡得熟。

袁夏……袁夏帶著暗衛來了。

“喜鵲……不好了……我家公子今天闖禍了……”

“黃公子能惹什么禍啊？”喜鵲說道。

“繡坊被封了……說是他貪沒了宮里采購絲綢的銀子……家產都要充公，還連累到錢尚宮，黃家老宅子沒了，錢尚宮的宅子也沒了，這就要有人來趕你們了。”

這家伙實在太是明目張膽了……巧娘看了看正房……里面現在似乎是空無一人。

“錢……沒錢了？房沒了？住哪？”喜鵲看了看凌巧娘，又看了看袁夏：“夫君，你想個辦法啊……”

“我這還沒說完，對不起了少夫人，您被貶為奴籍，就要被押往宮里做苦役，喜鵲是我妻所以不算黃家人。”袁夏說道，“張叔張嬸不是黃家人……但他們也不能在黃宅居住了。他們我可以幫著安置。”

“真是莫須有的罪名，肯定有人陷害。袁夏，黃畢方的情況你最清楚，我夫君根本沒向家里拿過銀子，貪墨的銀子在哪？”

“衙門說公子都承認了，他賭錢輸了銀錢，不好跟您說。”袁夏說道，“現在他也沒臉見您。”

自己怎么內沒入宮門為奴了。

真是冤孽……那大箱子也不用理了，想拿也拿不了，一個小包裹就可以了，隨身的物品只怕也不拿不了多少，張叔張嬸一直目送她出了門。

凌巧娘說，“我寫信讓我爹爹來贖我們。”

“少夫人，只怕您也要苦上些日子，這書信一來一往就要費不少時間。”袁夏說道，“公子說是他對不起您，讓我好好照顧您，您放心，我盡量打點，不會苦著您。”

“他自己呢？”凌巧娘說道，“他在牢里嗎？”

“他被關在宮里，住的地方也不差，吃得也很好，就是整日忙碌干活，您知道我家公子手藝好，那宮里的主子舍不得他……您放心，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袁夏說道，“這回我就帶你去的地方是宮里，打點過了，說把夫人您安排到舒服點的地方去。”

“宮里還有只吃飯不干活的地方嗎？”巧娘說道，“看來袁將軍本事真大。”

“當然有，那種偏僻的地方多趣了……您放心。”袁夏說道。

“放心什么……不能出去……沒有自由……”

“那倒也不是，除了不能離京，要是錢使得足您要是偶爾在城里逛逛都沒事。”袁夏說道，“錢尚宮不是也經常出宮嗎？宮里人的人在城里置宅子都不是稀罕事。”

袁夏說得再好也是說說，那也是宮人……哪有真不用干活的差事。

凌巧娘肚子已經顯懷了，本就不應該往內宮送，只是袁夏的能耐好像真很大。那檢查身體的老宮女似乎瞎了眼一樣。“凌小姐胖了點，肌膚也不盡人意，要知道美人皆細腰，要得君寵難了點。”

“姑姑，王公公會來接黃娘子的，他自有安排，”袁夏笑著說道，“你只要把人送到浣衣局就是了。”

浣衣局在宮里是接受女奴最多的地方，巧娘一進去就被臨時安排了單間。

“王公公要的人。”老宮女囑咐浣衣局的小太監，“你小心點服侍。”

這種待遇似乎有些奇怪，身邊那些宮女一個個忙得要死，而那些人什么活都沒讓自己做。

凌巧娘看著這里成堆的衣物，忍不住動手忙了起來。

“黃娘子……您怎么可以干這樣的粗活呢？”王公公找來了，“您的住處和差事，老奴已經安排好了。”

王公公帶著巧娘來到了大殿邊上的一進小院子，推開了院門，院子里有個小花園，還有幾間屋子，這些屋子與隔壁大殿比起來要顯得小一些，但是畢竟宮里面，那陳設也不差。

“黃娘子，放心，隔壁院子雖說是為陛下準備茶點的地方，但是只要有需要，您想喝個水吃點心都不難……”領路的王公公說道，“這差事嘛，就是打掃這小院照看花草，放心，這里沒什么人來，娘子盡管安心住下，有什么事可以來隔壁，我就在御茶房當差。”

這個單間卻還算不錯，打掃一下倒也干凈，難得的是有個小院，這院子隔了一堵墻就是給陛下提供點心的御茶坊，里面可以燒水煮茶……錢……以前就聽說這宮里也是有錢就好，只不過現在不知去哪里弄錢，還是那王公公是個明白人，笑著說道：“袁夏將軍留了些銀子給奴才，奴才一個人使不了那么多，娘子在此孤身一人一定缺這個，這也是替我自己結善緣吧。”

“我覺得自己不該住在宮里……”巧娘一直是那么認為的，自己可是懷著身孕，這宮里可不是孕婦可以呆的，罪婦有孕都會在外面當差。

“黃娘子……”來的是一個嬤嬤兩個小宮女，“我們是住你隔壁房間的，是茶水房當差的老婆子姓李，你就跟他們一樣叫我李婆子吧，他們一個叫春喜一個叫夏歡都是服侍陛下的大宮女。你夫君黃郎君叫我們來幫你的，有什么事盡管叫我們。”

原來還是黃畢方的安排，這個家伙倒也是在宮里人脈挺廣的，這就有王公公李婆子，還有兩宮女……

“我餓了，宮里啥時開飯啊，”巧娘說道。

“黃娘子，開飯要等掌燈時分，不過您加黃郎君為你準備了點心……我們那茶水房私廚手藝。”李婆子拿出兩塊精美的糕點。這糕點吃下去當然能抵擋一陣子，春喜替巧娘倒上了茶水：“黃娘子，這是我剛試的新茶，您試一試，給個點評。”

這待遇比剛在在浣衣局舒服得多了。

“我到底是什么差事？”

“黃娘子聽說你就是替補的，哪里缺人去哪里幫忙。”夏歡說道，“這也沒個具體事，繡花，煮茶，打掃什么都可能做，也可能您都不用做，只有缺人了才會想到您。”

果然是袁夏安排的神仙安排。哎，就是出不了這院子，出宮要腰牌……哪能說拿到就拿到的，隨時可以溜出去真就是袁夏騙自己的。

“黃娘子，我們平時白天都要去那邊當差，這院子里就您自己一人……您可以隨意……”李婆子說道，“但是我聽宮里老人說，這院子里有許多秘密，只是我們緣淺沒發現什么……娘子如果有什么發現也莫要說，這宮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巧娘雖說歷來不怕鬼神……但這座小院看上去的確不一樣，緊貼著的那座大殿看上去規格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