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女婿總要見丈人

出去透氣當然好……在袁夏夫婦的陪同下，巧娘到了戲樓，這京城里戲樓竟然也是那賭坊的謝老板的，怪不得呢，這表面上溫良賢德的夫君看來在京城也是人脈廣泛，這謝老板乃是京城有名的人物，周旋在京城權貴之中，一顆玲瓏心。

“其實也沒啥，”袁夏說道，“謝老板專門經營的就是京城的吃喝玩樂。都是伺候那些老爺們，夫人可以問凌二公子，他在京城也是好這一口，也是這方面一行家。他與謝老板也是關系極好的，說不定謝老板也是給凌府送了票。”

“吃喝玩樂的行家吧。”巧娘正惱著哥哥呢，“他去禮部當差混日子陪著那些權貴吃吃喝喝，少不得與謝老板這種人交往……你家公子恐怕沒有他們說的那么簡單吧。他一個繡工，不好好繡花，與這不三不四人來往……”

“夫人說得有點道理，只不過那謝老板他那里的戲真很好看。”

“我聽說喜歡看戲的人也會喜歡演戲，就像我那二哥一樣。爹爹說他就是戲精，變臉比翻書還快。”巧娘說道。

“夫人真是明智。凌府二公子那變臉速度可是我家公子也佩服，”袁夏說道，“不過，我家公子歷來老實，他仰慕小姐您已經很久了，不得已才學得幾分哄夫人的法，絕對不會像二公子一般，我看凌云對那楊子衾可真是喜怒無常，我家公子卻一心想著夫人您。”

“胡說吧。”喜鵲說道，“小姐，我家袁夏就是會亂說哄人，他家公子一直不認識小姐您，我家二少爺就算認識他家公子也不可能有多大深交。您別信他說的話，子衾姐姐嫁給二少爺，二少爺雖說不樂意，但是生米已經成熟飯了，就算他有相好的，也嫁不進來做正妻了，老爺就是擔心二少爺在京城鬧出點事來，才同意子衾姐姐看著他，他如今當了官，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荒唐。”

也弄不清二哥的事，他在京城里呆著也不知做了些什么，不過京城才女孟師師的故事倒是不少，她清婉脫俗，卻長了一張愛諷刺別人的臭嘴，說話尖酸，京城里的女眷并不喜歡她，可她卻混跡于她們中，才貌雙絕目空一切你，據說還想攀高枝，各家公子老爺，甚至皇宮里的老老少少都想娶這位孟師師，弄得滿城風雨，皇帝要納她為妃，圣旨都下到了孟師師住所的寄暢樓，結果師師卻失蹤了。想到這里，巧娘看了看舞臺之上，那表演的是女駙馬的故事，某女為救夫君考中狀元結果被公主招婿。

“黃夫人……這戲還滿意嗎？”謝老板過來問道。

“這女駙馬犯了欺君之罪怎么收場？”林巧娘也擔心起來。

“皇上愛才，自然不會殺她，還會成全她與夫君雙雙對對，您盡管放心，我們這是喜劇。”謝老板說道，“就如當今圣上一樣，天子可是明君啊。”

演的戲是大團圓的結局，是京城最喜歡看的那種，天子是不是明君還真不好說，巧娘想到了自己，恢復女兒身第一件事唯一的事就是嫁人，那高高在上的朝堂與自己再也無緣，赫赫戰功都歸了另一個人，他倒好，文武雙全行走于朝堂，自己十年來竟然竹籃打水一場空，要不是他太囂張，整天在京城惹事，來求爹爹想辦法解決……爹爹還是偏心兒子，他心里是不是就是凌家子嗣繁衍這幾個字，根本沒想過自己的感受，爹爹真是偏心。

只不過巧娘就一到遠在邊關的爹爹，一個老人家兒女不在身邊，先前的原配夫人也不在了，孤零零的一人就心疼，爹爹對自己好過兩位哥哥不是嗎？在邊關他把凌府的主事權都給了自己，大哥都要聽自己的，本以為就那么也挺好，沒想到事情突變，自己被趕回了京城嫁人，現在雖說在京城大哥二哥都已經在朝廷做了官，可是老父親卻要守著那邊，那邊的冬天特別冷……

“喜鵲，我是不是不孝，我是不是應該去邊關看老爺，我們三兄妹都已經成家了，這里不少我一個，現在整日無所事事，悶得慌。”巧娘說道。

“不行……您是府里的小姐，要去邊關也應該是大公子二公子，哪有……您回邊關的道理，就是回去恐怕也是會被關在那個無人住過的繡樓里的，那樓里好陰森的，是吊死過一個人的。”喜鵲說道，

“我已經不是凌府的小姐了，是黃家婦，他凌家的規矩管不到我，我只想陪陪爹爹。何況小姐住的繡樓是未婚女子住處，我回家看爹爹為啥要住那邊，府里又不缺屋子。”巧娘說道。

“我怕大公子二公子都不會答應，還有姑爺也不會答應，他想和您生孩子，有了孩子您就有事做了。”喜鵲說道，“我也不想離開京城，邊關天氣不好，吃住都沒這里好，還有……我剛成親不久，過年我還要跟著袁夏去……去他老家拜見公婆。”

“原來你為了夫君啊，我不要你跟著就是了，我是不會替黃家生娃的。”巧娘說道，“我哥那邊我可不管，他們管不了我。”

袁夏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夫人自己去，公子會不放心的，不是生不生孩子的問題，是公子的確心中有了夫人。邊關那里不比京城，環境惡劣……”

“那誰陪我去？滿府的人難道都怕苦嗎？”巧娘大聲說道，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那個整天說心中有我，卻沒行動的家伙呢，我爹還沒見過他，他要繡花，哪里不能繡……我們邊關又不是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些人就是目光短淺，聽風就是風……”這話怎么感覺就是說給黃畢方的。

巧娘說得有理，袁夏也不知怎么回。娘子的講話聲音穿透了院落，畢方聽到，反而高興起來：“我正愁不知怎么哄娘子呢，去見老丈人倒是好主意，加上一路上可以觀民情，走千里路比關在京城里好。只不過父皇那邊怎么請假……”

“黃兄你可要帶上我去。”王仁貼了過來，“小弟我都快憋死了，你看看我……精神不佳，整天被關在那深宮，與那幫女人斗智斗勇，只要你讓我隨你去邊關，小弟一定感恩戴德，您放心，皇上那邊我爹一定搞定。”

“你去做什么，文武都是廢物，只會拖累我們，不如回去守著家，丞相不來抓你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你還想去邊關？不如幫我應付一下他們。”畢方說道，“你現在也沒必要呆在黃府了，先回去把教你的繡法學會，把牡丹圖繡出來，別磨磨唧唧的，早點回去。”

“黃畢方，你不是好人，忘恩負義，無情無義……我不想幫你了。你以為我是什么人？我好好一男兒被你關在東宮替你擋劍，天下誰愿意活成這樣，不如死了干脆。”王仁生氣了，他往邊上的柱子上撞，被黃畢方一把拉住。

“好了，不是我不同意，是你父親可不會讓你這樣做。”畢方說道，“乖徒弟委屈你了，這你跟著我怎么替你們王家開枝散葉，何況你馬上還要接受官媒給你的新婦，你跟著我們去，豈不是成了逃婚？”

為了防止那城里年輕適婚男女不想結婚逃離，這現在出城都要查婚書了，官媒的招數可真多。王仁可是單身哦，像這種情況出城門是個難題。

“這……”王仁低下了頭，“我也不滿意官媒給我的媳婦，一個比我大十歲的女人，這不是找媽嗎？”

“你家挑三揀四的，京城里官宦人家適齡女兒不都已經不多了嗎？何況娶妻年齡大些更容易疼你……”

“那你為何不要陸家那個老姑娘……”王仁嘟嚷著，這漂亮丫頭不少，為啥自己的爹爹就注重家族門楣呢？他已經夠有權勢了。

黃畢方挾妹子去邊關看父親，按理說是好事，但凌云第一個感覺就想阻止，雖然他沒去過那邊，可是大哥說過邊關環境惡劣，每次父親從邊關回來述職總是帶著傷的，其實邊關一直是未平，如今大哥新婚后一直沒有去邊關，雖說一心想回去，不僅僅是在京城有了官職，還因為他們新婚燕爾還未有子嗣，杜心悅是嬌嬌女身體弱恐怕也不會肯往那里去，所以皇上體恤杜太師所以為大哥安排了京城的差事。按理說應該自己去陪父親，但是自己這樣的身體，這天氣一冷有時會有哮喘，只怕去了給父親添麻煩，何況自己已經在朝里做了尚書，很難請出探親假。

“如今大哥二哥都不合適，都有官職離不開，看來只有小妹去看看爹爹，小妹我不多呆。”巧娘說道，“過了年就回來……”

“秋風起，可要當心……”凌云對畢方說道：“妹夫與我一見如故，只是往北去乃是兇險之地，妹妹啊，你可要好好照顧好妹夫，妹夫的安危不能閃失。”

“二哥，您怎么是這般人，我可不想他跟著。”巧娘說道，“我這回去陪父親總覺得會不太平。”

“胡說……”大哥凌風說道，“你是福星……順順利利全家平安，倒是妹夫一弱男人，需要多關心，最好回來的時候多個外甥。”

不知為什么巧娘低下了頭。

“夫君，我也要去，”楊子衾說道，“妹妹一路上沒人照顧怎么行？”

凌云對老婆說道：“怎么就缺你了，你的任務是替本君生兒育女，我們凌府丫頭小廝多，我撥個二十人跟著妹子，就算借給妹夫，你等下去挑些好手。”

“二少奶奶，還有我們夫妻陪著小姐呢。”喜鵲說道，“我和袁夏也跟去，院子里張叔他們看著就夠了。”

這凌小姐要去看父親，凌家自然忙碌起來，這采買物資算小事，那選跟班整理行李，黃家倒是沒啥行李準備，凌家反而更熱鬧。

“娘子，這兩天我和一些掌柜去打聲招呼，畢竟半年才能回來。所以要出去，晚上不用等我……”黃畢方禮數方面倒可不差，想得似乎還周到。

“裝……”杜心悅說道，“看似妹妹是撿到寶了，我們這位姑爺可是用心了，竟然愿意離京，只怕他是心里樂開花，巴不得與妹妹能迅速增進感情。”

“嫂子，你別笑我了，他要是不陪我去，我立馬就寫和離書回凌府。他可是凌府的女婿，去見我爹爹那本應該，我未必想與他扯那么多關系。”凌巧娘說道。

陪凌巧娘離京去看父親，倒是正合畢方的心，畢竟有件事他一直放心不下，凌家是否擁兵自重？那北境是否安，接下來也許會發生什么。他望著身后的皇宮，這京城最大的建筑群繁華之下的牢籠，雖然一墻之隔，卻是與外面不是一個天地，圍繞這皇城就是這些周圍官吏的府邸，這些宅子的邊上都是為他們服務的人役的小矮院，為了這黃宅這處小院子，自己沒少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