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心“終”大明
- 明末狂飆
- 勝者即正義
- 3444字
- 2023-11-02 07:00:00
“不過,賢侄大山里的那些兄弟,口風......”李正元說著,微微一頓,想了想事情可能的疏漏之后,又訕訕地笑了笑,小聲道:
“到時候,需不需要叔叔這邊派人斬草除根?以免傳出一些不好的風聲。他們干了那么大的事情,將來恐怕不好控制啊!”
周元瀚聽了,微微有些吃驚,他看著一臉嚴肅的李正元,沒想到對方好不容易勇了一回,但卻那么沒有自知之明,一時不由得憋笑道:
“李叔叔,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有這種心思,否則,到時候是誰斬誰的草,除誰的根,就很難說了。您該不會以為大山里的那么多股山賊,是平白無故消失的?”
“啊,這,這......”李正元原本堆滿了笑容的胖臉,一時間僵住了。
他雖然沒有直接點明,但其實也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下山虎”近兩年來能夠兼并了武陵山周圍的好幾股山賊土匪,名號響徹整個湘西北,背后有周元瀚的影子。
一開始,他只以為那是周元瀚慣常的裝腔作勢,拿來唬人的而已,最多就是兩人之間有些合作。因為他和下山虎也有合作,知道對方手段狠辣,不是好對付的,而且手下現(xiàn)在好幾百號人馬,還裝備著幾十副刀槍盾甲,怎么可能輕易被控制?
但現(xiàn)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他若是想要攛掇周元瀚和自己一起動手,吞了這些山賊,恐怕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
李正元是想賺更多的錢沒錯,但前提是自己得有命花啊!
“這件事情呢,李叔叔只需要按我說的去做便好,其他的事情,大可不必擔心。大山里的那些兄弟如果敢不聽話,明年武陵山就會換當家人。”周元瀚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半提醒半威脅道:
“老話不是說了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不過老話也說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咱們做事干干凈凈,道義上不虧,哪里還需要怕這些?”
周元瀚很清楚李正元心里的小算盤。畢竟,大聲罵幾句,過個嘴癮,表一下態(tài)度是一回事,但真的要他一起去劫殺宮里派來的“礦監(jiān)稅使”,李正元心里還是得好好考慮一番后果的。
太監(jiān)確實沒卵,可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分明有卵的知府老爺,巡撫老爺們,卻也都不敢得罪這些閹人。他自然也不想讓自己的把柄,握在一群山賊手上。
當然,李正元的另外一層擔心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的。若是得罪了權勢滔天的太監(jiān),今后招安便幾乎不可能了,那些山賊恐怕也知道一些輕重。
畢竟,哪個山賊不想被招安,成功上岸,在朝廷中混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編制”呢?
只不過,李正元低估了周元瀚的能量,這兩三年的時間里,他可不止明面上的這點力量。
至于所謂的太監(jiān)報復,所謂的進山剿匪,最終還不是得他九溪衛(wèi),永定衛(wèi)來執(zhí)行?
而且,這年頭,到處都是災荒,逃難的百姓越來越多,這山賊也不好當啊,競爭一日比一日激烈,一不小心就得被兼并,被淘汰。
所謂的“山賊王”——下山虎,也不過是聽得響亮罷了,如果沒有他周元瀚暗中相助,根本站不穩(wěn)。
畢竟,山賊也是要吃飯的啊!
下山虎雖然是個有著上岸夢想的山賊。但在一心“終”大明的周元瀚,周少爺的影響下,他這個樸實無華的夢想,注定是難以實現(xiàn)的!
從周元瀚兩年前殺了原本那個不聽話的大當家,將他扶起開始,事情便已經注定了。
而李正元聽了周元瀚的話,胖臉不由得一抽,為了掩飾尷尬,只能訕訕地笑了幾聲。他總感覺自己在過去的兩年間,好像忽略了什么,以至于嚴重低估了面前這個侄兒輩的少年。
不過,今天把周元瀚叫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鈔關的那點錢,哪里比得上金礦?
“賢侄啊,金礦的開采,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李正元繼續(xù)陪著笑臉,他也想趁機撈一筆:“若是有什么需要叔叔幫忙的,盡管說。你李叔叔雖然沒什么錢,但是人和糧食,都多的是,到時候給你送三五千礦工過去,都沒問題。”
“李叔叔費心了。”周元瀚皮笑肉不笑道:“倒是糧食,開礦的器械,基本上還沒準備,若是李叔叔有,侄兒也不用千里迢迢去長沙求人了!”
李正元聞言,又又又尷尬地笑了起來,直接順著周元瀚的話道:“哈哈哈,侄兒果然深謀遠慮,處事周全,這成千上萬名礦工吃喝拉撒,糧食確實少不得。”
其實,李正元并不確定“永順金礦”的真假。畢竟,這事情著實有些離奇。永順,保靖和桑植一帶確實有黃金,可異常難以開采,原本的金礦早就已經荒廢了。如今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大礦,任誰聽了,都難以相信。
可是,周元瀚和彭泓澍對此嚴加保密,看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也不像是假的。而李正元麾下軍戶很多,農閑時每個月征派個三五千過去,他也不吃虧,所以就算懷疑,也討好著加入了進來。
但他哪里知道,這其實是周元瀚計劃中的一部分。他很快就會讓這些單純質樸的大明鄉(xiāng)紳們,嘗到這片土地上,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龐氏騙局”和“同股不同權”的美妙滋味,讓他們看看什么叫做金融鐵拳。
反正,糧食有了,錢也有了,兵馬一練出來,“永順金礦”的最終解釋權,自然也就歸周元瀚所以了。
“哈哈哈,賢侄真會說笑,就憑你的手段,就算去了長沙,也只有別人求你的份。”李正元笑道。
周元瀚搖了搖頭,看起來頗為苦楚道:“怎么不是求人,長沙府的富戶那么多,不求一個識趣的老爺把女兒嫁給我,無親無故的,我怎么好意思開口問他要那么多糧食和銀子呢?”
“啊......這......”李正元不由得一怔,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時候“搶”也能說得這么清新脫俗,理所當然了?但立馬又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問道:“那,彭老頭......”
“兩個我都要,有什么問題嗎?”周元瀚看著李正元,笑著問道。
李正元:“.......”
周元瀚看著他這個樣子,隨即話鋒一轉,突然又陰陰道:
“至于那個姓楊的太監(jiān),我自然會處理好,兩個月之后,等他把銀子搜刮夠了,便是他的死期,李叔你不必擔心。到時候永定衛(wèi)的這一份,侄兒一定如數奉還。
這里是湘西,咱們的地盤,不管是誰,擋著咱們發(fā)財路的,都得死。別說死個太監(jiān)了,就是死十個,也影響不到咱們在這里發(fā)財。至于金礦的開采,明年春耕之后,一定會如期開工,李叔你到時候就等著數金子吧!”
且說,三世重生,一肚子陰謀詭計的周元瀚在天下即將大亂的時候,選擇九溪衛(wèi),絕對不只是想要當個富家翁。
他很早就確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成為大明王朝最偉大的“終臣”,幫老朱家最后體面體面!
早在蒙元時期,為了加強對云南的控制,湖廣至云南的“滇黔通道”便已經開通,有明一代,該驛道都是西南的交通要道。朱元璋時期,明軍征討巴蜀的大夏政權,以及后來的征服云南,大軍糧草均是通過此驛道投送的。
而保護該驛道暢通,控制與防范澧水,沅水西北土司勢力的擴張,加強對保靖土司,永順土司,桑植土司,容美土司的監(jiān)控,成為了洪武期間大明經營湘西的重點。
朱元璋從洪武初就沿著該驛道兩旁建立了大量衛(wèi)所,隨著西南局勢的發(fā)展,許多衛(wèi)所新設和裁撤,而湘西北新設衛(wèi)所的核心,便是九溪衛(wèi)和永定衛(wèi),特別是九溪衛(wèi)。
甚至,可以毫不夸張地說,誰控制了九溪衛(wèi),誰便扼住了湘西北的咽喉,若是軍力強盛,甚至可以威脅洞庭湖平原。
而九溪衛(wèi)的設置,正是充分利用了湘、鄂復雜的地理環(huán)境之優(yōu)勢。
澧水是湖南的第四大河流,流徑橫跨整個湘西北,在澧水支流溇水中游設立九溪衛(wèi),下轄的添平所在正北方的渫水流域、麻寮所在西北方的溇水中上游,可以共同抵御施州的土司,而安福所在澧水上游,可以和更上游的桑植安撫司一起,擋住了西面最為強大的永順土司。
不難看出,“九溪衛(wèi)”設置的地點乃是下轄幾個衛(wèi)所的中心地帶,且都在澧水流域地帶,暢通的水上交通給明廷監(jiān)控土司,防御周邊苗亂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同時,在湘西北土家族土司腹地,如此特殊地理環(huán)境,政治環(huán)境下設置的衛(wèi)所,自然從土地,管理,甚至是建制上,都和內地衛(wèi)所是有一定區(qū)別的。
九溪衛(wèi)具有一定的“實土衛(wèi)所”性質,并非純粹的地方軍事機構,而是更具有一種行政區(qū)劃意義上的軍政合一機構。單單是衛(wèi)所直轄的土地,便有四五十萬畝,治下百姓近十萬。
其外圍的部分駐城防御者,基本上由土軍,土官構成。在管理上,隘丁和隘官又不同于一般的衛(wèi)所州縣、旗軍,之間是相互區(qū)別的,極其復雜而特殊。
當然,經過幾百年的發(fā)展,這個時候的九溪衛(wèi)早就不分什么土漢了,只不過是為了維持住這個特殊的體制,從州府獲得錢糧,少繳稅賦,各方都保持著默契罷了。
而且,九溪衛(wèi)機構建制具有“漢制”與“夷制”兼有的混合結構,具有很強的獨立性,不受文官的制約,便是太監(jiān)想要插手,也只能浮于表面。
這也就是周元瀚絲毫不畏懼太監(jiān)的原因之一,也是他穿越五年,謀劃良久,最終說服了便宜老爹費盡千金打點,最終買下了這年頭誰都嫌棄的“衛(wèi)所指揮使”的最重要原因。
至于朝廷派來約束兩衛(wèi)指揮使的“九永守備”,此時也早已經被架空了。周元瀚如今馬上就要和永順土司成為一家人了,李正元又是一個只想著賺錢的純粹商人,他徹底掌控湘西北,建立稱霸天下的根據地,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當然,他現(xiàn)在還缺一樣必不可少的東西——“一支橫掃湖廣的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