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躍上高階職場:職場女性進階守則
- (英)格蕾斯·貝弗利
- 11306字
- 2023-12-29 14:52:34
前言
和大部分人一樣,我從十幾歲起就開始做兼職工作了。眾所周知,工作不僅會給我們帶來驚喜,同時也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挑戰。在17歲那年,我在學校的公告欄上看到了一則招聘啟事:一位學生的母親希望在校園里招聘一名“社交媒體協調員”,以協助她開展業務。為了能夠在暑假里賺到一些收入,我抓住了這個機會。我研究出了不同的照片發布技巧,發布了自己精心選擇的合影,最終按照約定拿到了報酬,這令我雀躍不已。同時,這段經歷也為我以后從事的社交媒體類工作奠定了基礎。我第二次進軍這個新世界時,用的就是現在的“照片墻”(Instagram)賬號,那時我剛滿18歲,還在讀高三。最初,我注冊這個賬號的目的是督促自己健身,因此,這個賬號處于保密狀態——只有兩個朋友知道這件事情。開通賬號一年半后,我才開始通過這個賬號變現。
其實,在開通這個匿名賬號的前一個月,我第一次申請了幾份“真正的”工作,試圖走一條相對傳統的職業發展道路。我參加了語言推理和批判性思維測試,還參加了評估性測試和一些面試。后來,我去了國際商業機器公司(IBM)做“新客戶獲取分析師”。就這樣,在參加完大學入學考試后,我在IBM實習了13個月。這次實習經歷使我積累了一些工作經驗,并為讀大學攢下了一些必要的費用。這段經歷還讓我學到了一些與學校課程完全不相關的知識,并且從理論上來說,這些知識可以幫助我在進入企業工作時占得先機——這真是一次夢幻般的經歷。
有了這份工作經歷,再加上之前的兼職工作經驗,我對在企業內工作有以下3個主要的現實考量:我曾試著穿高跟鞋在辦公室里行走,但最后只堅持了不到1個小時;我意識到自己的大部分工作都可以由機器來完成,而工作時也毫無“激情”;外界在我身上附加了一種理所應當但我卻不想承認的期望——我應該隨時都處于工作狀態,能夠隨時隨地為工作服務。
在我開始寫這本書的大概8個月前,我剛從大學畢業,搬到了倫敦,準備穿著剪裁精良的職業套裝加入這座城市的勞動力大軍,如果早在那時我就能明白上述殘酷的現實就好了。當時,我對未來的工作抱有美好的幻想,想象自己會努力工作,踏實奮進,在本職工作上不斷取得成功。在成長過程中,我們一直以為長大成人等同于參加工作。因此,當我們進入勞動力市場時,就會期望一切都會像想象的那樣正常運轉。對我們來說,找工作才是最困難的事情,只要找到了工作,之后的一切都會“萬事大吉”。
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每天(包括周末)都在工作,但仍然不能完成“全部”工作,這種狀態很難持續下去——當然,這也是很多人工作中的常態。我面對的現實是:假裝自己能做得更多。這其實對自己毫無幫助,而且這也是一種不夠聰明的表現。如果這樣做,我們總會覺得自己的付出不夠,而且獲得的回報也比其他人少。我們太過樂觀地看待工作,卻又面對著一個不同的現實:每個人似乎都迷失了方向,期待靠激情來驅動自己工作,但又不禁捫心自問:這種激情如何能夠支撐我們在格子間里一周工作40個小時?
我認為,我們對工作的期望和現實之間之所以存在著差距,并非因為我們對職業生活抱有過度的幻想。于我而言,這個“新型職場環境”存在著更嚴重的問題。
在我看來,社交媒體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對于這一事實,大家應該也都心知肚明。如果拋開社交媒體,我們很難客觀地談論當今的職業生活。因此,在接下來的篇幅中,我會大量談到社交媒體。在我們這一代人的成長過程中,注意力經濟興起了,世界上最富有、最強大的公司都在生活的各個方面爭奪著我們的注意力,而且這些公司基本上都獲得了成功。我們不再輕易地被電影和電視節目誤導,而是被預先包裝好的,并且通過手機屏幕向我們兜售的現實影響。通過對現實進行“包裝”,這些公司得以掩蓋這些現實令人難以置信的真實面貌。社交媒體上發布的內容極大地影響著我們看待大多數事情的方式——從深 度工作到關懷自我,再到成功和自我價值——我們這代人被迫生活在高度比較的環境之中。雖然社交媒體可能加劇了許多問題,但很顯然它并非是制造這些問題的元兇。作為千禧一代[1](Millennials)和Z世代[2](Gen Zers),我們并不是第一代將自己與他人進行比較的人,也不是第一代在辦公室里加班到很晚的人,更不是第一代想要讓別人誤以為我們很成功的人。然而,我們卻是第一代毫不間斷地、無時無刻被這些問題所困擾的人。同時,網絡世界的互聯互通也無限地增加了我們可以比較的人數。從這一意義上來看,社交媒體是我們所面臨的許多問題的放大鏡,它既放大了問題,也提醒我們要審視自己。
盡管我們不應該低估社交媒體所帶來的影響,但社交媒體并非是造成這些問題的唯一元兇。現在是進入職場、開展工作的艱難時期,我們要迅速適應不斷變化的職場環境更是難上加難。當今社會,在人們的認知范圍內,“成功”意味著:如果我們能夠找到一份好工作,那么只要努力工作,我們就能買到房子,還清貸款,還能在退休時存有一些積蓄。目前,定義這類“成功”的社會背景或者文化背景正在逐步瓦解。相反,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后、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之中,我們的未來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充滿不確定性。我們正面臨著大規模失業的危機,我們中有許多人都是第一次居家辦公,我們面臨著一個令人困惑的悖論——既熱愛這種新獲得的居家自由,又無比懷念辦公室里的同事情誼(通常我們會同時擁有這兩種感覺)。就在我寫下這些文字時,英國的失業人數在過去的3個月里增加了24.3萬人,創2008年5月以來失業人數最大增幅。另外,英國政府還出臺了一個250萬人的“休假計劃”,這250萬人目前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并且不斷增強的不確定性。
目前,我們的職場已經扭曲得面目全非,無情地摧毀著我們的期望。最關鍵的是,作為“當今世界的年輕人”,我們被外界貼上了許多不同的身份標簽:敏感、脆弱、疲憊、懶惰、工作狂、自以為是、自私自利、不夠誠實。我們在自己的美好期望和殘酷現實的夾縫中艱難生存,同時被裹挾在別人對我們的異樣看法中。
我們這代年輕人總是被貼上“不愿工作”的標簽,人們也常常用“雪花族”(無法承受挫折的群體)這類負面詞匯來形容我們,這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2016年,在一篇刊登于《澳大利亞人》(The Australian)的專欄文章中,“年輕人”這一群體遭到了一代人的指責。這些人聲稱,年輕人如果都不吃帶有“碎羊乳酪”的牛油果吐司和“五谷烤面包”,就能省下錢來買房子了。說到這里,我覺得有必要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我已經擁有了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我為此感到榮幸——但我之所以能買房,既不是因為我克制自己不吃五谷烤面包,也不是因為我不在當地的獨立咖啡館里買甜點,而是因為我一直都沒有遵循不公平的規則(稍后會談到這種不公平規則),但我的處境根本無法反映出我們這一代更多人的情況。有很多人認為,年輕人因為經常花錢享受精致的早午餐和甜點,所以才無法買房,這一想法不僅非常滑稽,而且有失偏頗。首先,現在的房價比我們父母那一代要昂貴得多。事實上,據英國廣播公司(BBC)計算,我們需要省下購買24 499份牛油果吐司(也就是連續67年來每天都吃一個牛油果吐司)的錢,才付得起一筆普遍意義上的買房首付。雖然我確實很喜歡吃牛油果吐司,而且每次購買時也心生愧疚,但我確實是例外。還有些人認為,年輕人是因為懶惰或者沒有責任心,才沒有足夠的財務保障,這一想法不僅很無禮,而且大錯特錯。有些比我們年長的人常常會說:“在我那個時代……”對于我們這一代人來說,這句話沒有任何參考意義。這些年長者往往正是借著當年的“時代東風”,才拿到高工資,用極低的價格買到房和車。而我們年輕一代則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能買到車和房,這令人尤為受挫。
“廢柴”
世界衛生組織稱,這是一種由于“未能成功管理長期的工作壓力”而引起的綜合征。
接著,我們就被貼上了其他的標簽:“廢柴一代”。安妮·海倫·彼得森(Anne Helen Petersen)在她的連載文章《千禧一代如何淪為了廢柴一代》(How Millennials Became the Burnout Generation)中描述了一種現象,這種現象似乎引起了幾乎所有年輕人的共鳴:由于已經默認了“我們應當一直工作下去”這一事實,即使面對最普通的工作任務,我們也會感到麻木,內心毫無波瀾。面對這一現象,我猜那些嘲笑我們這代人是“雪花族”的人會大聲叫嚷“他們肯定喜歡這個稱號”,因為對于懶人來說,“他們其實很勤奮”這句話最有吸引力,不是嗎?(畢竟懶人很少喜歡別人稱其“懶惰”)。也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回應,彼得森聲稱,寫作這篇文章的目的不是要為誰開脫責任,而是為了分析、識別和創造一種代際意識,進而解釋年輕一代為何會對工作抱有這般麻木的態度。這篇文章經過作者充分的研究和切實的探索后得以寫作完成,它闡明了年輕一代是如何一步步陷入了如今的境地。在我看來,這篇文章準確地描述了事態的發展過程。其聲稱:“我們這代人不是不想賺錢,而是根本無法賺到足夠的錢——因為微薄的工資不足以支撐我們買房或者還清助學貸款,不足以支撐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這篇文章深入探討了我們如何將“一直工作”的概念內化于心,又是如何因為需要隨時工作,而從來沒有“下班”這一概念的——即使我們勇敢地做出了休假決定,還是會老老實實去上班。
彼得森的文章發表后僅21天,埃琳·格里菲斯(Erin Griffith)就在《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上寫了一篇相關的文章,探討年輕人為何會“假裝熱愛工作”。作為千禧一代,格里菲斯研究了同齡人所展現的一種新形式的“表演性工作狂現象”。她認為,我們癡迷于在工作中提高生產力,以為這是在追尋生活的意義。格里菲斯觀察到:“在舊金山……我注意到人們對提高生產力的癡迷幾乎已經上升到了精神層面。”那么,也許我們并非工作量太少,而是已經超負荷工作了?
最后,格里菲斯總結道,“我們會假裝熱愛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其實也有其道理”。因此,這是一種心理防御機制嗎?當我感嘆工作強度太大時,我內心也涌起了些許滿足感,或許這樣可以解釋“辛勞的魅力”這個詞存在的意義。正如彼得森所言,在將“我們需要每天24小時不停地工作”這一概念內化于心,并將其轉化為行動時,我們才能在這個到處都是工作狂的時代站穩腳跟。
因此,當我意識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懶惰、疲憊不堪、自以為是、自我迷失的人還是努力工作、懂得關懷自我的人時,我才開始明白,其他人對自己也都不夠了解。社交媒體加在我們身上的期望使我們扭曲了對于自身的正確認知,而游樂場所的哈哈鏡則映射了他人對于我們的歪曲看法。在這兩種現實的雙重夾擊下,我們不僅陷入了個人身份危機,也陷入了整整一代人的身份危機。我們這代人面臨著比較、投射、表演、喧囂、刻板印象、困惑、對自我的密切審視,以及被其他所有人嚴格審視的艱難處境。
了解了這代人的矛盾處境后,我們逐漸意識到,我們身上可以同時展現這兩種特質:既疲憊不堪,又敏感懶惰。在文章結尾,彼得森感嘆道,“我們并不懶惰,只是筋疲力盡了”。雖然這一解釋可能無法直接解決這個問題,但我們可以重新將這句話表述為“我們可能很懶,但那是因為我們已經筋疲力盡了”,或者“我們可能比較自以為是,但那是因為我們不希望面對金融危機、崗位短缺、買不起經濟適用房這些問題”。也許這也說明我甚至不屬于上文所討論的千禧一代——畢竟我出生于1997年,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屬于Z世代。雖然我擁有自己的房子,但仍然能夠感受到我們的忙碌文化導致的倦怠氛圍所帶來的痛苦。所以,即使不是千禧一代,我也非常同意彼得森的觀點。事實上,彼得森的觀點表明,這些問題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也許我們現在所感受到的不只是一代人的倦怠,而是我們的新職場環境所創造的新型倦怠文化。
過去的職場文化傾向于鼓勵人們努力在職場上“升級打怪”,但是我們這代人再也不希望這樣了。一般而言,我們認為沒有必要只是為了了解所在的行業和升職加薪而在辦公室里坐上15年。我們也不想只是為了換取不一定能夠到手的養老金,而假裝熱愛當前的職場文化。在副業文化的激勵下,我們寧愿憑借努力和運氣抓住機會。我們不愿被禁錮在條條框框里,但在超越傳統標準的過程中,我們又確實會因為“工作”和“不工作”之間缺乏明確的界限而感到痛苦。科技幫助我們隨時展開工作,但也逐漸使我們變得焦慮,即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在處理工作,就等同于在辦公室里偷懶。我們面臨著一種選擇上的悖論——既有能力通過我們的愛好賺取金錢,同時又固執地認為,如果沒有賺到錢財,就是還不夠努力。
在一篇發布于2019年的文章《有毒的副業幻想》(The Toxic Fantasy of the Side Hustle)中,亞歷克斯·科林森(Alex Collinson)提出了一個疑問:我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使用“副業”,而不是使用“第二份工作”這一類似的表達方式的?2018年,英國雷丁大學亨利商學院開展了一項關于“副業經濟”的研究項目,上文提到的這篇文章是這一研究項目的研究成果。“副業經濟”是一種“有毒的幻想”,我認為這一說法非常正確。這并非指從事副業會誤導他人,事實上,開展副業也絕非是一種錯誤,但我們不該對副業抱有錯誤的幻想。副業的存在使得我們認為自己擁有無限的賺錢潛力,只是這些潛力受到了我們的時間和選擇能力的限制。正如珍妮·奧德爾(Jenny Odell)在其《如何無所事事》(How to Do Nothing)一書中所言:“在我們的一天中,每個時刻都是需要我們刻意捕捉、持續優化和充分利用的財富資源。”站在這樣的角度來看,如果我們花時間去做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其中的機會成本確實很高昂。
機會成本
指一項行動的經濟成本,這類經濟成本以因不采取最佳行動方案而失去的“利益”來衡量。
想要放松一下?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賺錢。
想要去遛狗?我們也能夠利用這段時間賺錢。
想要把衣物捐贈給慈善機構?我們可以通過易貝網(eBay)把衣服售賣出去賺錢。
想要玩手機?我們可以在手機上通過買賣股票來賺取數千美元。
我們確實可以通過副業來開啟職業生涯,我自己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而且我所從事的幾項副業都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回報。我們擁有副業,這并非一種錯誤(如果我認為“擁有副業是一種錯誤”,那就太虛偽了)。但如果將副業作為一種文化來對待,我們就需要考慮到許多重要的問題。在當今社會,副業已經變成了一個輝煌的夢想,在賺不到錢的時候,我們會感到焦慮,而這種焦慮情緒正在慢慢耗盡我們的精力。
在我敲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新冠疫情正在肆虐全球,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感到恐慌。我們的居家辦公模式幫助我們與病毒隔絕,同時也將我們的自我價值感與能力直接聯系起來,這種“能力”不僅是指適應能力,也是指居家辦公模式使我們成了某種生產力機器。因此,當疫情退去時,我們不僅能夠繼續存活于世,不再遭受病毒的侵襲,還能精通幾國語言,生產力在同齡人中遙遙領先,到那時,我們就成了真正的“民族英雄”。在《傳染病》(Contagion)[3]這類電影中,我們認為,情節主線應該是蘇珊最終克服了一切困難,成功開啟了屬于自己的事業,而不是蘇珊被迫待在房子里,試圖逃離一種潛在的致命病毒,從而使自己僥幸存活下來。我們很容易被網絡上各種各樣的理想化言論所影響,這些言論不僅包括我們應該在什么時刻做什么事情,還包括疫情給我們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機會,讓我們得以重新調整方向,并將最瘋狂的夢想付諸實踐。持這些言論的人認為,疫情并非詛咒,而是一個全新的機會,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我們就放棄了成功的可能性。
現在我想解釋一下“團體生產力”和“團體自我關懷”的概念——這兩個概念互相依存。我們要坐下來,放輕松,放慢生活節奏,放下手中的工作;外面的世界還在等著我們,因此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我們要享受無所事事的狀態,因為這是一種特殊優待。所以我們照做了,同時也按下了工作的暫停鍵。也就是說,即使我們今天唯一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追完了網飛(Netflix)的最新網絡劇,即使我們并不喜歡這部網絡劇(而且你的待辦事項遠比這部網絡劇更令你念念不忘),我們也會覺得心安理得。
接下來我會解釋一下我的觀點。
2019年8月,在新冠疫情引發的居家辦公政策發布之前,我就開始在家工作了。我曾經認為居家辦公是理想的生活方式,但事實并非如此:我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房子里,不能脫身。在家時,我的工作效率最低,但工作時間卻最長。這是兩個極端,我似乎無法在其中找到平衡點。我仿佛是一個天平,常常從一端傾斜到另一端,不斷地接近傾覆的邊緣。我只是不明白——在家工作本可以是一種奢侈的體驗!在家工作時,我可以穿著睡衣開會,我唯一的同事是一只非常可愛的小狗。此外,家里還有許許多多的零食。但是,盡管在家工作有這么多好處,我發現自己還是陷入了一個怪圈:缺乏創造力,心理健康狀況不佳。我覺得生活突然失去了目標,每天也只是圍繞著待辦事項打轉。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把這一切都搞錯了,我把工作和生活混為一談,并且沒有為兩者預留任何的中間地帶。我工作非常努力,以至于一連幾天都待在家里,也從來都沒有午休過。此外,我的工作效率很低,本來花1個小時就可以做完所有的瑣碎工作,但我會漫無目的地拖到午餐時間,然后就很難再次回到真正的工作狀態當中。我看似做了很多事情,卻又一事無成。
我逐步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旋渦,我開始想:也許我只是太懶了,原來我對工作一無所知。我努力工作,投入了大量的時間,但最后卻發現自己一無所獲,面對這種情況,我覺得十分痛苦。我自認為工作還算努力,并且比較勤奮,但是為什么生產力卻如此低下呢?
我開始意識到,要么是因為我在22歲這個年齡就已經累到筋疲力盡了,要么我必須放棄先入為主的“努力工作”這一概念,轉而思考應該如何正確地工作。我聽了一些很不錯的課程,這些課程激勵我努力工作,給我帶來了回報。在幾個月的時間里,我學會了如何了解自己。我發現了給予我動力的因素,并且在找不到動力的時候繼續激勵自己勇往直前。我還為自己制訂了一個可持續的、富有成效的日程計劃表。這一次,我決定要對自己負責。有時候我無法激勵自己,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比較懶惰,我只是沒有察覺到將工作和生活分離后帶來的舒適感,也不明白應該如何正確對待社交上的難題:因為我已經待在家里準備去睡覺了,因此,我可以拒絕晚上的聚會計劃,這也合情合理。雖然這樣做會讓我覺得有些愧疚,但這并非是不合群的表現。在將工作和生活分開的過程中,我學到了如何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局限性和缺點,最終改變了我的生活狀態,也提高了工作效率。我的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也更加享受自己的休閑時間。
2020年3月份新冠疫情暴發時,許多人都是第一次居家辦公。由于已經有了一些居家辦公的經驗,我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一個帖子,分享了一則“居家辦公小貼士”。人們往往在午飯后難以集中注意力,因此,我建議大家利用中午的休息時間專心看一場TED[4]演講。對我來說,這樣可以讓我從工作中抽離出來,充分享受休息時間。而且,這樣還可以防止我無休止地在YouTube視頻網站上看視頻,比如有一次,我在YouTube上觀看一個如何把宜家家居的電動架做成廁所紙架的教學視頻,看得全神貫注,以至于錯過了下午3點的電話。由于當時大部分人都處于居家辦公的狀態,這個建議受到了很多人的歡迎,但也遭到了一些人反對。有人聲稱:“現在我們需要應對的是疫情,并不需要參加生產力比拼訓練營。”隨著這類言論的興起,這則建議就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被人們拋在腦后。當然,我完全支持雙方觀點,并且認為這兩種觀點都有理有據。我想要大聲宣布這些觀點特別正確,以及那些“如果你在結束隔離后,沒有變得更好,那么你缺的不是時間,而是自律”的帖子完全脫離現實。但相對而言,我有時也需要照顧一下自己的心理狀態。畢竟,良好的心理狀態可以幫助我在特殊的時期渡過難關并始終保持清醒的狀態,這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的建議只是出于個人想法,旨在幫助那些可能需要這則建議的人們。如果有人對此持有不同看法,就可以忽略這則建議。現在,努力工作和關懷自我的“陣地之戰”已經吹響了號角,它們勢均力敵,平分秋色。但是,在這場戰爭中,平衡點是什么呢?有沒有一個中間地帶可以讓我們停下來思考何時應該前進,何時應該后退?我們所面臨的問題不應該是我們到底是在乎工作和成功還是在乎心理健康和社交生活,而是我們要怎樣同時做到努力工作和關懷自我,即在取得工作成就感的同時,也要努力獲得自我滿足感。我并非鼓勵大家“同時擁有一切”,那是20世紀80年代女權主義的論調。要同時做到努力工作和關懷自我,我們需要了解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時候達成這些目標,以及如何利用這兩者的優點,讓自己不再那么像一臺毫無感情的工作機器,而是一個有著復雜情感的人。當然,在這場“陣地之戰”中,有一種方式可以讓我們深入了解我們是誰,我們需要什么,我們想要做什么,然后取得成功。從客觀的角度來看,交戰雙方都不可能完全取得成功,這一點不言而喻。畢竟大家都是不同的個體,怎么能把這兩個概念適用于所有人呢?我們要了解什么對自己最有效,并且能夠根據實際情況來采納建議,這才是重要的事情。
經驗告訴我:不要在沒有免責聲明的情況下,就在社交媒體上發帖。除了了解到這點,通過這次發帖,我也了解到了并非只有自己遇到了危機。這種感覺就像自己身處一輛開往外部世界的喧囂列車上,實際上卻在車廂里苦苦掙扎一樣,其他人也面臨著類似的困境,但卻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痛苦掙扎。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才發現,其實這種掙扎無處不在。在瀏覽新聞時,我注意到有人揚言不僅要努力奮斗,同時也要甘心“躺平”——他們表示,我們要學會放松,因為照顧好自己也很重要。然后,當我滑動手指,再向下看幾條新聞時,卻發現有人說要忙碌起來,一直奮斗到入土為安的那一天!最終,我得出了一個結論,我們不是身處巖石和平地之間,而是夾在類似電影《127小時》(127 Hours)里的高聳懸崖之間。令我們稍感安慰的是,目前我們最需要了解的是:這一矛盾的真正含義,以及如何從自己的利益出發,重新定義努力工作和關懷自我之間的關系,而不是削足適履,為難自己。
我們被困在這場持續不斷的戰斗中,但是我們可以通過了解自己的優勢、局限性、欲望和失敗來充分利用我們的潛力。目前看來,似乎我們能夠理解這場復雜討論的唯一方式就是認真審視自己,明白生產力對于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我們的“目標”(如果我們有目標的話)是什么。我們還需要了解哪些事情會為我們帶來滿足感,即使那些能給我們帶來滿足感的事情會占用我們的周末時間,需要我們投入財力,我們也心甘情愿。歸根結底,我們需要真正了解自己,這樣才能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情,什么時候該放下工作去休息一下。我們是唯一能夠解決自己問題的人,這就是“贏者通吃”的觀點失之偏頗的原因。
事實上,能否提高生產力和取得成功都依賴于我們能否合理掌握“平衡”的技巧。然而,“平衡”會使我們打著“善待自己”的幌子,不斷拖延時間,而不是著手去做已經開始的工作。高效工作意味著我們要知道何時應該更努力一些,何時應該繼續工作,何時應該休息和放松一下。我希望你能從這本書中得到一份“生產力藍圖”,以幫助自己在職場中找到方向。在職場中,我們應該同時做到重視“生產力”和“關懷自我”,而不是強迫人們認同其中一個概念,忽視另外一個概念。畢竟有時候,提高生產力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自我關懷,而自我關懷則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最富有成效的事情。
因此,這就是我們討論工作和生產力的概念,以及如何使兩者更有意義的原因,這大概也是你選擇閱讀本書的原因。這本書充滿激情,同時也是一次痛苦的探索,其中包含了一些我可能永遠不會在網上談論的事實。在這本書里,我深入挖掘了自身的恐懼和欲望,表達了內心深處的情感,以期與我的古怪而優秀的同代人產生情感共鳴。本書涵蓋了我的探索過程、我悟出的道理以及我能給出的建議,闡明了我看待目標、生產力、激情、自我價值、成功、社交媒體、愉悅感、成就感和生活的方式。
本書并非一本回憶錄,我希望這本書的價值并不取決于“網紅和企業家”這一外在的作者身份。這本書也并非全是關于我的故事,因此,希望你在閱讀本書的時候,能夠不受我的影響。你現在要做的是和自己對話,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你的夢想是什么?什么讓你感到幸福?即使這意味著你會強烈反對我所說的一些(或者全部)內容,但這才是本書能夠帶給你的最大收獲。
沒有人能夠洞悉一切,無論以任何標準來看,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個體。如果我們脾氣暴躁、態度惡劣、脆弱不堪,那么就要為此付出代價。我們每個人都注定有缺陷,而在所有缺陷當中,我們的期望存在著最大的問題(所以也希望你不要誤以為我已經明白了所有問題)。就像我們會給予別人機會一樣,越早拋開這種基于比較的思維,就越能給自己爭取到更多的機會,同時也能夠努力進行自我完善。最重要的是,為了使這些對話產生效果,你可以先在頭腦中創造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這樣就不必認為自己是所在領域里唯一的失敗者,從而客觀地分析自己的行為和感受。
我還做了一個稍微激進一些的決定(其實不應該稱為激進),即這本書并非只是面向女性群體。剛開始寫這本書時,我確實打算這樣做,畢竟所有女作家的商業書籍似乎都是專門為女性群體而寫。但是,在寫作關于工作、商業或者其他方面的書籍時,女性作者不應該只是面向女性讀者而創作。正如當我談論職場時,我談論的只是職場,并沒有任何性別之分。因此,在采納女性給出的建議或閱讀女性作家的書籍時,我希望所有男性都不會感到抗拒。在我看來,如果我們沒有達成這一共識,那么那些因為性別差異而沒有留意到本書的人將會錯過一次重要的對話。作為一名女性作者,我的寫作目標是:要為年輕一代和那些想要了解年輕一代的人們而創作。
本書第一部分的主題是:深度工作。這部分主要談論的是職業生涯。我們可以把職業生涯看作一段旅程,在這段旅程中,工作并非通往我們個人和社會定義的成功標準的唯一道路。在這一部分,我們將討論如何選定你的旅程(目標和激情)、如何讓這段旅程為你服務(生產力和時間管理)、如何享受這段旅程(心流和創造力),以及如何在旅途中設定目的地(定義成功)。人們通常會心存疑問:我們應該在什么時間做什么事情?我們應該如何做這些事情?為什么要去做這些事情?如何以這種方式“正確地生活”?拋開這些通常的先入之見不談,我試圖從整體的角度來看待現在的職場環境,以及說明這對于我們每個人而言意味著什么。
本書第二部分的主題是:關懷自我。這部分和第一部分同樣重要,雖然對于全新的職場環境“生產力藍圖”來說,這部分看起來可能有些奇怪。但這就是重點:深度工作和關懷自我本就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在這一部分,我們將重新定義生產力,其中包括允許“不工作”這類激進行為存在,并將生產力重新定義為“在工作和生活中激發成就感和實現個人成功的工具”。如果你想知道為何重新定義生產力非常重要,或者原本只想讀第一部分,那么在讀完前言后,我建議你直接跳轉至第五章,第五章是貫穿全書主題的關鍵所在。在這部分的其余章節我們將討論“擁有一切”這一概念——努力去平衡一切:從工作到娛樂,再到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創造現實的和真正意義上的成功,我們也會談到關鍵的無為而治的藝術。我希望這本書能夠幫助你在這個贊揚長處、掩蓋短處的世界里充分發揚長處,補足自身短板。就我個人而言,我建議你按順序閱讀本書,并在閱讀過程中標出任何覺得有所啟發的地方,這樣以后可以隨時回顧這些內容。我知道大家并不會在書上隨意勾畫,但一本做滿了標記的書確實令我感到很愉悅。如果某一頁或者某一章節引起了我的共鳴,在我想要受到鼓舞、得到安慰,或者需要平靜的時候,這些內容能夠再次給我帶來同樣的感覺。我們每天面臨著不同的挑戰,但實際情況是,有時你需要行動起來、做些事情,而有時你需要說服自己、好好放松一下。我希望你能夠把這本書當作筆記本來使用——可以隨意在上面折頁、做標記,最終讓這本書成為屬于你的特有記錄,這才是重點。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開啟閱讀之旅吧。
[1] 千禧一代通常指1981年到1995年出生的一代人,亦稱“Y世代”。——譯者注
[2] Z世代通常指1995年到2009年出生的一代人。——譯者注
[3] 《傳染病》(Contagion)是一部美國電影。影片講述了世界范圍內出現了一種通過空氣傳播的致命病毒,世界各地的醫療組織爭分奪秒研究病毒抗體的故事。——譯者注
[4] TED取自Technology (技術)、Entertainment(娛樂)和Design(設計)三個英文單詞的首字母。這是美國的一家私有非營利機構,成立于1984年。該機構以它組織的TED大會著稱,這個會議的宗旨是“傳播一切值得傳播的創意”。——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