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輕率了,你看那廝不像是尋常番將,膀大腰圓,其戰馬也比尋常戰馬高出不少,定有過人之處”葉南城提醒道。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番將大多都是憑借一把子力氣,全無招式可言,明日此人若來,末將用拖刀計斬殺此人”杜平守關多年,一口大刀斬殺番將不計其數,這點信心他還是有的。
“斗將哈哈哈,殿下,十一年前左宮將軍同北狄大將蕭哲別也正是在這落雁關前斗將,兩人大戰百合,那蕭哲別的箭術可以說是冠絕天下,城墻上碗口粗細的旗桿此人一箭射穿,嚇得沒人敢在城上露頭,最后還是左宮將軍提出斗將,一百二十合被左宮將軍挑飛盔嬰,我軍士氣大振,蕭哲別也算番將中重諾之人,敗了之后,罷兵而還”百里韜回想著當初的那場戰役,也嘖嘖稱奇,尤其是那蕭哲別關外一箭射落雙雁的本事,令他嘆服不已。
聽兩人這么說,葉南城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這陣前斗將是漢人武將喜歡的方式,這番將怎么突然提出來斗將呢,是不是還有別的陰謀,問道:“杜將軍,附近能繞過落雁關的地方派人駐守了嗎?”
“殿下放心,北面三十里處有幾處山谷確實可以繞過落雁關,但谷縫狹窄,僅僅容納一人一馬穿過,人過的來,輜重也過不來,現在堅壁清野,就算是有零星的北狄人進來,也找不到糧食,自從殿下在小黃山遇見北狄斥候后,這幾個地方在山頂都增派了守軍,若是從奇山那個地方來就不好說了”
“奇山”葉南城叨咕著,這個地方他知道,奇山在落雁關西邊三百里左右,這里地勢相對平坦,歷史上北狄大規模南下就是從這里進入中原的,但從這里走,人數一定要足夠多,因為進來后要順著山脈在向東走一百八十里,像是一個倒L型,這就意味著,順著山脈走出來,離落雁關南大門也就一百多里的距離,想要繞過落雁關取其它城池,就得時時防備落雁關內的守軍從背后給你來一下子,要是留足夠多的部隊監視守軍,他們就會從北邊出關,然后向西奔襲,騷擾糧道,多年以前唐盛就曾派沈無風率大軍從落雁關出發,從北面封住了奇山出口,來了一場關門打狗。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你們想啊,北狄人大營在的時候,從不曾出營挑釁,如今大營剛丟,反而要來斗將,蹊蹺不蹊蹺?”葉南城說出心中疑慮。
聽葉南城這么一說,百里韜杜平二人也沒有了先前的輕松樣,確實有些詭異啊,但百思不得其解,還是葉南城開口道:“算了,不管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們只需守好落雁關即可,城外遷入的百姓馬上劃到一個地方居住,不準靠近水井、倉庫這些地方,同時增派巡邏士兵,靠近城門三十步者,立斬!”
二人對視一眼,他們雖說是將領,尤其是杜平,鎮守一方,但都知道士兵們犯了軍規可殺,老百姓卻是殺不得的,坊間鄰里糾紛犯了死罪,也得層層上報至王府,縣核罪驗其身,郡核罪驗其身,王府核罪驗其身,三驗之后方可行刑,不光雍涼,大梁亦是如此,層層上報至刑部,看看有沒有冤情,然后核罪驗其身,秋后統一處斬,絕不是評書里說的那樣,什么人都有生殺大權,在他們的認知里,只有兩個人可以擅行生殺,一個是圣人,另一個是他們大王唐盛,先帝爺先授假節鉞,后封雍涼王可行生殺大權,可現在都知道殿下有大王的王命旗牌在身,如王駕親臨,當即拱手道:“遵王命!”
“殿下,二位將軍,明日斗將最好只在關前,有床弩在可護周全,諒他去玩什么陰謀詭計”崔清言道。
“小兄弟穩妥之言,既然他們要斗將,那地方我們來挑也不犯啥毛病啊”百里韜點點頭對崔清的話表示認可,北狄人既然敢吵吵斗將,陣中必有高人,在關下比較,即使是不敵也方便救援,更可況還有床弩這個大殺器在。
“兩位將軍先從軍中副將千戶中挑選有勇力者,再至兵卒,若陣前斬將,副將千戶晉一級,兵卒晉三級!另賞羊一只酒十壺!”聽見葉南城如此說,二人連忙去各自軍中挑選人選,殿下面前露臉,間接等于在大王前面露臉啊,真是自己部將立了功,他們臉上也有光啊。
葉南城看了眼床弩,這玩意好是好,就是弩箭太少了,射出去那支已經被破多羅丘斬斷撿走了,等百里韜杜平二人把城外遷入的百姓梳理清楚,看看有沒有打鐵的好手,送到西山大營的工兵營培訓培訓,哪都是打鐵世家,這種弩箭最難造的就是箭頭,箭頭銅摻鐵沙,形狀狹長且呈四菱型,總長三寸二分,有極強的破甲性,所以制造起來十分的復雜,打鐵的好手也得按照圖紙一點一點鍛造,絲毫不敢馬虎,等這些人學成歸來,支個鍛造的地方,把弩箭箭頭造出來,用的時候找根合適的木頭鑲進去,落雁關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木頭,這樣分開也方便儲存。
就在回去府衙的路上,拐角處,曹寧突然伸出手按在葉南城的肩膀上,沉聲道:“有殺氣!公子速退!”
話音落下片刻后,嗖嗖嗖,角落里竄出來五個大漢穿著和普通百姓無二的破布衣服,當先那人掃視了一圈,看著葉南城道:“本來想出其不意的帶走你,沒想到竟然有高手,相隔著數步竟能感受到殺意”
看他們手里的兵器,葉南城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戲虐道:“怎么不去庸城救你們那些同僚,他們還被吊在城頭呢”
那人聞言面色一沉,言道:“只要你說出那個女人的下落,我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說完,身后的四人立刻向前壓了半步,緊盯著葉南城曹寧崔清三人。
葉南城看了看曹寧,悄聲道:“又是來找你大侄女的,她挖人家祖墳了,這么招人恨”不等曹寧說話,轉身對那大漢,一臉誠懇的道:“我說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你們能信嘛”邊說眼睛邊不斷掃視著對面每個人的手部動作。
最前面的大漢突然暴起發難,短刀直直砍下,在他看來,這明顯就在戲弄他,怒道:“你說呢!敬酒不吃吃罰酒!”曹寧的長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抽出來了,看見大漢劈來,冷哼一聲甩槍迎上,呯的一聲濺出火花,在街道上格外刺耳。“找死!”大漢身后的四人吼叫著沖了上來,抽出砍刀圍攻曹寧,還有兩人直奔葉南城崔清而來。
“崔清快跑!搬救兵”葉南城看見后大喊了一聲,崔清可是手無縛雞之力一點武功都不會,側身讓過迎面而來的短刀,一腳踹在對方的肘關節,骨骼破裂的聲音緊接著傳來,那人隨即慘叫一聲。
“后面!”崔清邊往城墻方向跑,邊回頭,看見另一人要偷襲殿下,趕緊提醒道。
崔清的提醒晚了一秒,葉南楚感到背后勁風襲來,本能低頭前滾,但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衣襟滴在地上,他忘了身上的軟甲送給了秦西川,現在是吃了手里沒有兵器的虧,這一切都太快了,“公子”看見葉南城受傷,曹寧大吼一聲,手中鐵濱槍虎虎生風,轉瞬間將一人洞穿,剩余的兩人大懼,知道抵擋不了幾合,其中一人大叫道:“趕緊解決了他,來幫忙,這個棘手”
偷襲葉南城的矮胖子個看見曹寧的戰力,也是有些膽戰心驚,聽見同伴這么說,趕緊提刀朝葉南城趕來,后者低頭前滾的時候,暗中抽出靴筒中的鯊齒反握手中,矮胖子不知葉南城手里有兵刃,招式仍是大開大合,短刀落下的時候,鯊齒緊緊咬住刀刃,使其動彈不得,順勢一個肘擊砸中矮胖子鼻梁,鮮血頓時噴涌而出,那邊曹寧顯然已經占了上風,其中一人胳膊已經耷拉在身前,血跡把前胸染的通紅通紅,眼看在有幾招就能將兩人斃命,先前被葉南城踹斷骨骼倒在地上的人,暗暗取出了袖箭,瞄準了葉南城。
“殿下殿下”副將王金的聲音由遠及近,緊隨著的是甲胄奔跑碰撞的的聲音,儼然人數不少。
“殿下?”與曹寧正在交手的頭頭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頓時大驚失色道:“他不是雍涼王府的人,他是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