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梅銳志為人處世很有一套,打了個哈哈,把氣氛緩和下來,然后熱情地邀請張金水入座,這才說起了正事。
“金水道長、何道長,兩位應該都聽說過網上炒得沸沸揚揚的驢子傷人事件吧。網上各種聲音都有,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那頭驢子,確實是妖?!?
張金水聽后驚愕不已,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目光銳利地盯向梅銳志,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端倪來。
“梅組長,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自三百余年前,金兵入關,斬斷龍脈,攪亂了天地氣機,此界的天地靈氣便開始衰落,一日不如一日。時至今日,靈氣稀薄得近乎于無,又哪里來的妖物?”
何以求在一旁默默聽著,沒有插話,內心卻不由得嘆了口氣:看來,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國家顯然已經察覺到了妖物的存在。
梅銳志沒有被張金水的懷疑所動搖,他堅定地說道:“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至于為什么會出現妖物,我們也在研究中。希望兩位道長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先捉住這頭驢妖?!?
張金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梅銳志所說的話。然后,他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梅組長如此堅定,那我也必定竭盡全力,協助你們捉拿這頭驢妖,保護社會的安寧?!?
何以求也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妖魔為禍人間,身為修道之人,理應挺身而出。”
梅銳志聽后欣慰地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朝兩人拱了拱手。
“多謝兩位道長的鼎力支持與配合。接下來,我們會精心組織一支專業的隊伍,并迅速展開行動。屆時,我衷心希望兩位道長能積極提供些寶貴的建議?!?
三人當即開始商定具體的行動計劃和策略,但就在此時,帳篷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梅銳志臉色一沉,迅速走出帳篷,何以求也緊隨其后。
帳篷外,人群圍繞在一個“+”標志的帳篷前,聲音喧鬧,神態緊張。
梅銳志的眼神猶如利劍一般,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喝道:“都沒事干了嗎?還不快散開!”
人群在他的威嚴之下,立刻讓出一條通道。
這時,何以求才看清了狀況。
帳篷內,一群身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正在緊張而有序地進行搶救工作,病床上的人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外圍還站著幾名士兵,他們身上血跡斑斑。
梅銳志目光如炬,厲聲質問一個皮膚偏黑,名叫牛二毛的士兵。
“牛二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你們出去偵查嗎?怎么會弄成這樣?”
牛二毛哽咽著,雙眼通紅。
“報告梅指揮,我們確實是按照命令出去偵查的。但在回來的路上,突然遭到了那頭驢妖的偷襲。它的速度太快,我們完全不是對手。要不是羅隊長拼死引爆手雷,嚇退那驢妖,我們恐怕一個都回不來。但羅隊長他、他……”
說到這里,這個八尺大漢已經泣不成聲。
“病人沒心跳了!”護士的尖叫聲一下刺破了帳篷內的平靜。
就見一名中年醫生瞬間反應,一躍而上開始做心肺復蘇,同時大聲下達命令。
“快速靜脈注入,1mg腎上腺素!三分鐘一次!”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整個帳篷里的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焦急的目光聚焦在病床上。
滴滴滴的心電圖聲此刻如同催命符,何以求瞥了一眼,圖形已經變成了一條直線,病人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嗝屁就在火石之間。
此刻,何以求再無猶豫。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拽住正忙碌于心肺復蘇的中年醫生,一甩手,醫生被他硬生生拎起甩到了身后,與幾名醫護人員撞作一團。
一時間,哎呦聲四起。
何以求也顧不上管他們,左手腕一抖,一個布包已然出現在掌心。布包展開,里面是銀光閃閃的銀針,短長不一,足有上百根。
他右手一抓,五根銀針已捏在指間。眾人還沒看清他的動作,這五根銀針已然穩穩插入病人胸口。
被摔在地上的中年醫生爬起身來,看到這一幕,他大聲呵斥。
“你干什么?快停手,如果病人出了問題,你能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他一邊說,一邊沖向何以求。
可是,沒等他的手碰到何以求,旁邊的心電圖機突然恢復了正常。
中年醫生的呵斥聲戛然而止,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難以置信。
張金水的目光凝視著何以求的手法,震驚地失聲道:“金針渡穴!”
身后的小道士不解地問道:“師父,金針渡穴是什么?”
張金水沒有立刻回答,他的雙眼依舊緊盯著何以求的動作,仿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
“金針渡穴,是傳統道家布氣行針之法,需以內煉為基礎,結合針技,以針為媒介,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我曾以為,這種技法已經隨著天地靈氣的消散而失傳,沒想到今日還能親眼所見,這真是天下人的福音。”
在張金水說話的這段時間里,病人的身上已經插滿了銀針,猶如一只銀色的刺猬。
而隨著每一根銀針的落下,病人的情況也逐漸穩定,他的面色開始恢復,呼吸也變得平穩,最后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見此情景,梅銳志不由上前詢問。
“何道長,羅隊長的情況怎么樣了?”
“情況不容樂觀?!焙我郧笊钌畹貒@了口氣,搖了搖頭,“他身上的其他傷勢,不論是內腑的震蕩、錯位,還是身上的彈片,我都有把握治療。唯獨他的右腿……”
何以求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梅銳志已經明白了他未說的話。因為病人的右腿齊膝以下,竟然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梅銳志的心一沉,但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問出了聲。
“何道長,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他也明白,這話問得有些孩子氣,但他真的不甘心。
一個士兵失去了腿,他的軍旅生涯基本上也就此斷絕,這對于羅隊長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跟要了他的性命沒有什么區別。
一念至此,梅銳志不由感到一陣無力與悲憤。
不過,讓梅銳志意外的是,何以求沉默片刻之后,竟出人意料地開口說道:“辦法倒不是沒有,只是……”說著說著,他忽然皺眉,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