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明志瘋了。
這消息像野火一般在村里傳開。
聽說,他只是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便失常了。
口中不斷喊著:“你個畜牲,還我兒子,我和你拼了……”
只要遇到人,便會撲上去又咬又打。
那力氣可大了,好幾個老爺們才按住,還傷了兩個。
更為詭異的是,毛明志的左腿明明完好無損,他卻始終單腿跳著走路,就好像他的左腿已經殘疾了一樣。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說什么的都有。
在村主任毛興文的追問之下,宋欣可終于說出了實情,道出了毛明志為了十萬塊錢,將黃皮酒葫蘆的消息賣給王元星的齷齪事。
這可把毛興文氣的夠嗆,真想不再管毛明志的破事。
不過,在毛蛋的一聲聲“二爺爺”的哭喊下,毛興文終究是有些于心不忍,交代了幾句,讓人看好毛明志,自己則帶著一人,爬上了孤指峰。
到了山頂,已經是下午。
卻見觀門緊鎖,里面空無一人。
……………………
而何以求呢?
他此時正坐在一列動車上。
收拾毛明志用的是七十二地煞術之一的“嫁夢”,這是何以求殺死牛妖的獎勵。此術頗為神奇,不僅可以令人黃粱一夢,自由出入別人的夢境,還可以編織夢境,以至能影響到現實。
就像毛明志,他的左腿明明毫無損傷,但在何以求給他編制的夢境中,他的左腿是被黃鼠狼給咬斷了的。
當然,何以求并沒有對毛明志趕盡殺絕,毛明志只需在精神病院呆上幾年便能恢復,這也算是小懲大誡。
不遠處,一個短發女生捅了捅旁邊的陽光大男孩,指著何以求小聲地問道:“阿豪,你看那位道長是不是網上很火的‘飛檐道長’?”
大男孩一眼就認出了何以求,用力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
短發女生打量著何以求,眼中滿是贊美,“‘飛檐道長’真的好帥啊!”
大男孩有些吃醋,嘀咕了一句,“哪帥了?也就那樣吧!”
短發女生哼了一聲,不滿道:“哼,就是帥!”
雖然兩人的聲音極小,但何以求卻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不過,這種情況他已經習以為常,自從出門以來,他遇到了不少請求合影、簽名的粉絲,畢竟“飛檐道長”現在可是非常火爆。
……………………
“嘟嘟嘟”的三全音響起,何以求掏出自己新買的智能手機,點開微信,眼前即刻跳出了一條新消息。
一個叫“青竹暖回陽”的人說道:“何道長,對照你發過來的照片,我已將網上能搜集到的所有信息整理成表格,發送至你的郵箱,記得查收哦。【笑臉】”
“青竹暖回陽”是張彤彤的微信名。
“謝謝!”
何以求簡短回復。
“何道長,你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話說,你什么時候有空來我們蜀州游玩?我發現,你讓我查找的信息中,有一只野貓正好在我們這里出沒。”張彤彤的回應迅速而又帶有一絲期待。
何以求沉思片刻后回應:“再看吧!”
又跟張彤彤聊了幾句,何以求便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從懷中掏出綠色玉碟,輕輕地摩挲著,玉碟上,新的畫像已然浮現。
然而這次,畫像中的妖獸并非孤獨的一只,而是整整八只,它們或威猛、或狡黠,每一只都似乎有著自己的故事。
“這玉碟中到底藏有什么樣的秘密?”
何以求低聲自語,他的目光轉向旁邊的三個刻字“盜天機”。
此前,何以求認為,這是綠色玉碟給他的機緣。
但現在看來,事情并非那么簡單。能夠出現在綠色玉碟上的妖物,顯然都不尋常,或許每一只都有其特殊的意義。如果再算上他之前殺死的那只黃鼠狼,總數正好是九只。
在道家中,九是一個特殊的數字,與眾多詞匯相關聯,比如“天分九重”、“九霄云外”、“九轉金丹”、“九泉九獄”等等,為至陽之數,代表著極多、大圓滿,即是一個極數,也是一個虛數。
何以求的預感愈發強烈,他感到不久的將來,此界必將有大事發生。
這當然不是錯覺,修士上體天心,感悟天地至理,自然也會接收到一些來自天地的微妙反饋,比如心血來潮之類的。
想到這些,他的心中不免涌起一絲壓力。
就在這時,“嚶嚶”聲中,白梅兒從何以求的懷中鉆了出來,表示她餓了。
她可愛的模樣,立刻引來很多人的關注,不過何以求并不在意,看就看唄,唯獨拍照不行。如果有人拿出手機拍照,他則會讓白梅兒催眠他們,刪除照片。
……………………
“列車即將到達白云站,請您提前做好下車準備,并在離開時注意站臺與列車之間的縫隙……”
在甜美的廣播聲中,何以求步出了高鐵站。
腳下,是白云市的土地。這座南方的都市,首先以它的熱度擁抱了何以求,空氣中似乎有一股熾熱的火焰在燃燒,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個大火爐。
“道長,需要打車嗎?”一個熱情的出租車司機主動走上前詢問。
何以求點點頭,將手機上的地址遞給了司機:“知道這個地方嗎?”
“萬福街區啊,老街區了,有點兒遠。收你一百塊,怎么樣?”司機熟練地報價。
“可以,走吧。”何以求沒有猶豫,利落地答應了。
只要宰客不是太嚴重,他都不會在意。
坐進出租車的后座,何以求靜靜地打量著這個城市。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試圖發起話題。
“道長,看你這樣子不是本地人吧?來我們白云市有什么事兒啊?”
“除妖!”何以求老實回答道。
司機一愣,隨后尷尬地笑了。
“道長真幽默,這年頭連妖怪都有了。”
話題就此打住,何以求也不在意,他轉過頭繼續欣賞著窗外的景色。
熙熙攘攘的人流,繁忙的車流,以及林立的高樓,這與孤指峰的靜謐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走走停停,磨磨唧唧了一個來點,出租車終于在一個略顯陳舊的巷口停下。
司機回過頭來說道:“道長,我們已經到了,這里就是萬福街區了。”
何以求掃了付款碼,支付完車費后,便下了車。
“福生無量天尊!”他向路邊的一位老奶奶行禮,并詢問:“奶奶,請問您知道張良的家在哪里嗎?”
老奶奶露出略顯遲疑的表情:“張良?你是指張大腦袋家的那個小子嗎?”
“他在實驗三中讀高二。”何以求進一步描述。
“哦,那就沒錯了。”老奶奶肯定地點頭,然后指向巷子深處:“你順著這條巷子進去,左邊第八家就是張良的家,他們家門口有一棵大柳樹,很好認的。”
“謝謝奶奶!”何以求道過謝后,便順著巷子朝張良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