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疾步往外走去，申屠連不忘介紹著情況。

“失蹤的那個兄弟，叫做魯強，他負責排查的對象都是第一等，和他一起的還有一人，此人此時就在外面候著。”

“頭兒！”

剛走出后院，一名小眼男子便迎了上來。

“兩位仙人，這就是和魯強一同排查的嚴小山。”申屠連介紹完小眼男子，對其打了一個眼色道：“還不趕快給兩位仙人行禮！”

嚴小山忙不迭地行禮，剛開口說：“小的嚴小山，有幸得見……”

卻被易陽千不耐煩地打斷，“行了，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

易陽千直接切入主題，問道：“我問你，既然是你們兩人一起去排查，為何只有魯強消失？”

易陽千雖然天真了一點，但并不笨，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我、我……”嚴小山支吾其詞，一看便知這其中必然有貓膩。

申屠連見狀，頓時火冒三丈，正要發怒，卻被何以求伸手攔下。

“好了，這些事過后再說也不遲。”何以求冷靜地看著嚴小山：“嚴小山，我問你，你可知魯強都去了哪些人家？”

“回仙人的話，我和魯強共要排查五戶人家，這紙條上都記著地址呢。”

嚴小山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疊黃色的紙張，雙手奉上。

何以求展開第一頁，卻見其上寫道：“據七里街菜販王大娘透露，近日陸淵舉止頗為反常，似乎突然發了大財。他不僅頻繁為家中采購肉食，還贈送了許多金銀珠寶給他的妻子盧氏……”

很顯然，這是一份告密筆記。

“你帶路！”何以求把黃紙遞給了申屠連。

……………………

幾人很快來到第一家。

這是一處幽靜的小院，院子雖然不算寬敞，但布置得井然有序、雅致非常。院中的花卉與盆栽擺放得整整齊齊，每一株植物都呈現出生機勃勃的姿態。從這些細致的布置中，不難看出女主人是一個極具匠心、心靈手巧的人。

在院中，他們見到了黃紙上提及的“陸淵”，一個溫文爾雅的白面書生。

經過一番詳細的詢問，他們并未發現陸淵有何異常之處，也并未在他的房間中搜查出任何與黑牛相關的畫像或雕像。

眼前的情況幾乎可以斷定為一次誣告。

于是，申屠連直接了當地詢問陸淵，他是否與王大娘有過節或仇怨。

陸淵聽后露出詫異的表情，連連搖頭表示否認，并坦言自己之前一直在王大娘的攤位購買蔬菜，只是由于近日岳丈來訪，帶來大量自家產的食材，才暫停了去王大娘那里的采購。

這一刻，何以求對人心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原來人心似虎，或比虎更惡。

陸淵只是因為近日沒有去買菜，王大娘便心生怨恨，不僅忘記了他們之前的情分，甚至還想借機報復，置陸淵于死地。

這種人心的險惡，讓何以求深感震驚。

……………………

隨后，幾人又探訪了另外兩戶人家。而所得到的結果，也都是大同小異，不過是些捕風捉影之言，其中或多或少都摻雜了些許的報復之意在里面。

申屠連在領路的同時，也順便介紹了下一戶人家的背景。

“這一戶是張大郎家。這個張大郎孤身一人，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因曾在陸府做過事，所以被劃為第一等。至于他為何離開陸府，這點我們還沒來得及細查。”

他稍作停頓，又補充道：“對了，告密者是他的鄰居，叫李……”

——啾啾啾！

白梅兒突然從何以求的懷中竄出，幾下爬上他的肩膀，打斷了申屠連的話，指著前方叫了起來。

何以求面色一凝，不等易陽千發問，他便解釋道：“白梅兒說，前面有血腥味，是人血。”話語剛落，他縱身朝前沖去，幾步便融入了夜色中。

易陽千和申屠連見狀，也迅速跟了上去。

……………………

在白梅兒的指引下，何以求穿過一條街，來到一座小院前。

與陸淵的雅致小院相比，這個院子就顯得破敗了許多，墻上的土磚都塌陷了一小半，而且并未進行任何修繕，只是簡單地用荊棘遮住殘缺的部分。

屋子內一片漆黑，不見燈火。

何以求身形一縱，輕盈地落入院中，反手抽出了背后的長劍，劍身冷冽，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他已經聽到了屋里傳來的詭異咀嚼聲。

咔嚓、咔嚓，那聲音宛如鋸木之音，令人毛骨悚然。

無需進一步探查，何以求已然斷定，那牛妖此刻必定藏身屋內。

他略作思索，又取出一張金剛符拍在身上，然后他一腳踹向木門，砰然聲中，門板四散飛裂，何以求身形如風，瞬間沖了進去。

屋內的環境昏暗而陰森，只見一只巨大的牛妖正趴在右側的窗下，專注地啃噬著一具血肉模糊的人體，畫面殘忍至極，令人目不忍視。

“哼！”何何求冷哼一聲，根本不與它多說，提劍就刺，動作干凈利落。

牛妖聽到動靜，抬頭望來，它眼中泛著紅光，仿佛認出了何以求，口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吼，“該死的人類……”

它丟下已然殘缺不全的尸體，龐大的身軀掙扎著站起來，意圖撞擊何以求。

然而，因它體型過于龐大，簡單的起身動作便伴隨著一聲巨響，屋頂坍塌了一小半，木屑磚石紛飛。

牛妖肆無忌憚地撞向何以求，全憑一股瘋狂的殺意驅使。

何以求心中若有所思，“看來果然和晏道友分析的一樣，這只不知死活的牛妖因為多次奪舍人類，再加上分身被連殺了兩次，從而導致它的精神已經出現了錯亂，變得瘋瘋癲癲……”

他的長劍并未因思考而停下，反而更加疾速地朝牛妖刺去。同時，一張天雷符也被他悄然祭出。在嗤嗤的雷聲中，牛妖被天雷符的力量正面轟中。

趁著牛妖身體僵直的一剎那，何以求身形如風般飄忽而至，長劍猶如破空的流星，一舉刺破了牛妖血紅的左眼，勢如破竹地直入其腦中。

牛妖發出了最后的慘叫，龐大的身軀顫抖著倒下，地面都為之一震。何以求迅速后退，避開了牛妖倒下時激起的塵土和碎片。

“何道兄，你沒事吧？”易陽千的聲音從外傳來。

怕他擔憂，何以求高聲回應道：“我沒事，牛妖已經被我斬殺。”

隨著屋內的塵土漸漸落定，露出了一片狼藉，破碎的家具、散落的磚石，以及那具被牛妖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體，都清晰地展現在眼前。而那牛妖的尸體，已經化為一陣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易陽千走進屋內，一臉不滿道：“何道兄，你也太著急了吧，都不等等我，自己就把牛妖給殺了。”

何以求笑了笑，“好了、好了，這牛妖已經被連殺了兩次，實力大損，也不全是我一人的功勞。”他趕緊轉移話題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命匣，這不是留給你了嗎？”

“對哦，找命匣。”易陽千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也顧不得再埋怨何以求，立刻在房間中仔細翻找起來。

房間本就簡陋，能藏東西的地方本就不多，不一會兒，易陽千興奮的聲音就傳來。

“找到了，我找到了！”

他站在木床原本的位置，手中高高舉起一副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