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采訪
- 東京柴刀戀愛物語
- 新越水
- 4036字
- 2024-01-06 23:55:00
穿著玄色劍道服的少女們用手中的竹刀劈砍。
桑原覺得,劍道的比拼有點太限制錦戶織月發(fā)揮了,就比如“鏡心一刀流”的要訣,其中“居合道”的那一部分無法發(fā)揮。
如果是考驗全身動作要領(lǐng)的拔刀術(shù),桑原相信以錦戶織月的有武力值,一定能一擊拿下。
對方似乎有些急躁,她深知比分落后的情況再耗下去就是溫水煮青蛙,還不如搏一搏。
于是她左手執(zhí)劍柄尾部向后收,右手與劍尖同時指向錦戶織月,隨后迅速上前一步,一記標準的牙突,左手中的竹刀向前刺去。
“天然理心流,”桑原想了想,開始憑著記憶解說道“還糅合了一些一刀流。”
其招式勝在出其不意,注重一擊必殺,讓對方無法反應(yīng)出刀。
在對方的視角中,其右手撫刀身擋住左手,而因為左手抓刀柄尾部,攻擊范圍也更長,所以這一招很多時候在敵人以為不會中刀時而出意料地中刀,所謂出奇制勝。
對方爆發(fā)的驚人氣勢,不顧一切地突進,錦戶織月不得不暫避鋒芒。
冷兵器都講究長度,任憑你是武藝高強腰負打刀的劍客,在戰(zhàn)場上遇見了握著太刀騎馬而來背后還背著薙刀的武士,那建議還是快跑吧。
對方的手臂提升了兵器的長度,全身著力于一點向前刺去。
錦戶織月身輕如蝴蝶,回避對方直取咽喉的攻擊。
桑原覺得,這種刁鉆的角度已經(jīng)不能單單靠反應(yīng)力來躲避了,大概是錦戶織月熟悉對手的招式而做出來的預(yù)判。
“呼——”耳邊傳來神宮司生花的呼氣聲。
錦戶織月往后退的同時揚起手,竹刀朝對手前臂而去。
攻守之勢異形,錦戶織月并不咄咄逼人,見對方退卻之后便穩(wěn)穩(wěn)站定。
“時間不多了,是衛(wèi)冕成功,還是新秀勝出……”解說如是說道。
自對手使出“牙突”之后,神宮司生花便緊張到屏住呼吸,她楞神般地看著電視機。
“——如果,如果是我站在上面的話,一定就被‘殺’了。”
“錦戶部長確實很厲害,很沉著呢……”桑原摸摸下巴。
其實剛才用力點,她那一刀完全可以打在對方手腕上,說不好可以直接能擊落竹刀。
擊打要害之類的規(guī)則先不論,只要能繳械的話,一定是算分的。
而且對方的那招也并不干凈,遮擋視野又耍心眼。
這種競技性比賽難免雙方會有碰撞和摩擦,原則上不是不可以玩臟的,畢竟也是在規(guī)則的限度內(nèi)取勝,但雙方應(yīng)該用的是同一尺度,你能臟我也臟,所以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但錦戶織月作為「劍心」的傳人,可謂是將光明磊落的風(fēng)范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賽點。”解說激動的聲音糅合著老電視的電流聲,氣氛被推向高潮。
或者說,是對方最后的機會。
困獸猶斗,對方眼里站得已經(jīng)不是錦戶織月,而是倒映著閃亮亮代表至高榮耀的金牌,與高達五十萬円的獎金。
“呀啊——”聲音回蕩在場館之中。
只要能擊中……比分就能扳平,對成功的渴望足以讓任何人的雙眼被蒙蔽。
高舉起竹刀,不講章法地揮砍,堪堪擦著錦戶織月的袖子而過。
面對豁出一切的暴起,錦戶織月扎馬步,雙手舉起竹刀一推,實打?qū)嵔酉铝诉@么一擊。
錦戶織月輕旋腰肢,瞄準對方身側(cè),借力使出了斜劈。
竹刀又是一抵,兩人一來一去間又回到了原點,以柄革為圓點開始繞著圈。
對方手臂已經(jīng)開始微微顫抖,長時間的高強度竹刀交鋒,沒有間隙的短兵相接,身為女孩子的手臂發(fā)軟。
她不得不松開手臂,后退一步,與其兼顧防守而錯失機會,倒不如以攻代守。
再以一個極其危險的橫砍向錦戶織月。
錦戶織月將身子一側(cè),輕盈閃過后,照對方面門降下手中的竹刀。
桑原判斷出錦戶織月收了力,因為那刀速確實稱不上快。
對方只能連著軸向右趔趄兩步,避開竹刀,重心不穩(wěn),雙手緊握的竹刀在一瞬間有了微微的松弛。
大概是料想到失敗了吧。
而錦戶織月似乎并沒有收住力氣或者改變方向,那竹刀在空中劃出一個柔軟的弧度。
那個少女穩(wěn)住身形的同時,覷了眼錦戶織月。
劍道賽的精髓是唯快不破,如果太慢就會被抓后搖。
她的眼里又閃爍起希望。
雙手揮舞起竹刀向錦戶織月的頭上打去。
「就是這樣,戰(zhàn)至最后一刻」
錦戶織月的眼中,那降下來的竹刀似乎變得緩慢,讓她看到了那里面蘊藏著的對方的決心。
那么——就向她致以自己之至高劍法吧——
向下接近地板的竹刀猛然收住,瞬間改變方向,沿著在空中劃過的殘影痕跡陡然回返。
「鏡心一刀流·燕返」
在自己的腦袋上挨了竹刀不輕的一下之前,錦戶織月由下而上地直取對方的前臂。
竹刀落在地上。
裁判舉起紅旗,錦戶織月勝。
“贏,贏了。”神宮司生花從蹲著的姿勢變成軟趴趴的鴨子坐。
“是啊,好險。”桑原附和。
“好……好厲害……”綏玉看呆了,雙手隨著重力垂下,良久沒有動作。
錦戶織月先是和對方擁抱了一下,不知耳語了些什么,然后隔著電視機的屏幕,朝著這邊深深鞠了一躬。
“錦戶織月再次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用一記漂亮而驚險的燕返式成功衛(wèi)冕——”
……
賽后的采訪環(huán)節(jié)。
錦戶織月摘下了千篇一律的護具,身著劍道袍的身影讓人覺得干練挺拔。
額角沾了點汗珠。
化了淡妝,看上去格外俏麗。
桑原相信,錦戶織月明天就會上東京電視臺的《日報》,然后成為劍道圈子里的大紅人。
新時代的媒體,懂得怎么抓住眼球。
“衛(wèi)冕冠軍”的含金量很高,但不及“卡哇伊”“素敵”“昭和神顏”這樣的字眼吸引人。
“您得到了金獎,請問有什么想說的嗎?”
記者將話筒湊到錦戶織月的嘴邊。
錦戶織月大方地笑了笑:
“得到了金牌和獎金,這離不開大家的鼓勵和支持……我謹代表我自己感謝大家的支持。”
作為新聞采訪,一上來肯定就是問些場面話,然后感謝下這個感謝下那個的,所謂政治正確。
“得到了那么多獎金,想用來做什么呢?”
“購物,逛街,電玩城!”
“啊,讓人意外的回答——錦戶桑,聽說你在學(xué)校里的成績也十分優(yōu)異,劍道會影響學(xué)習(xí)嗎?”
“還好啦,每天禪坐的時候會想英語單詞,背背課文——啊不對這段剪掉剪掉!”
“這是直播……”
“……”
少女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嚴肅下來,前后的反差讓人忍俊不禁。
接下來,明天的日報,錦戶織月一定會以一個俏皮可愛的形象出現(xiàn)吧。
“最后決勝的那一招很帥氣呢——平時一定苦練了很久吧。”
“嗯嗯,燕返需要看準時機才可以使用,我也是靈光一現(xiàn)……”少女不復(fù)俏皮的樣子,變得假正經(jīng)起來。
只有桑原會心一笑。
他想起來了那次和錦戶織月打羽毛球,最后的絕殺時刻也是用這一擊來救場。
桑原莫名覺得,她可不是什么“靈光乍現(xiàn)”而是蓄謀已久,為的就是致敬當時。
“——得到了這樣的成績,一定有很多感動和經(jīng)歷吧——錦戶桑你為什么會學(xué)習(xí)劍道呢?是因為從小家里的傳承吧?”
據(jù)說錦戶家就是開道場的,祖上出過劍道宗師級人物,歷任家主都有免許皆傳。
“是——但是也不全是,有很多因素吧。”燈光之下,高臺之上,少女立于巔峰,“還因為一個人,他對我的意義,比名刀對于劍客更重要。”
“他(彼)?是個男生呢?”
“是。”全場嘩然。
“那……那是青梅竹馬?”記者像是找到了驚天秘聞,嗅到商機的她追問。
“不算啦!我說的可不是那種關(guān)系。”
桑原微微一怔。
幼馴染的話……自己并不了解她的過去,對此,他也不知道指得是誰。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有男朋友嗎?”記者巧妙地回避了話題,但是換做另外一種方式問出來。
錦戶織月的眼珠子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有的。”少女俏皮一笑,看向鏡頭。
全場再次嘩然。
這下,明日的日報,會出現(xiàn)多少男孩子的夢碎的哀嚎聲。
桑原若有所思地坐在原地。
有沒有男朋友這個問題……真是耐人尋味。
桑原當然知道她沒有男朋友。
但她為什么要這么說呢?錦戶織月很受歡迎不假……但是也沒到影響生活的地步,況且她看上去也挺享受被眾星拱月的感覺的。
……沒理由因為暴露在大眾視野里就編造一個莫須有的男友吧……
……
一個轉(zhuǎn)場,錦戶織月消失在了電視機的畫面里。
桑原還在原地托下巴沉思。
“哥哥——”綏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是吃醋了!”
“什么?”桑原回過神來,電視機的廣告聲離耳朵很近,“別亂說。”
“啊咧——原來真是女朋友!”綏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是吃醋所以就是男朋友?桑原陷入了綏玉奇怪的邏輯之中,“我需要重申一遍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那是我的同學(xué)。”
“哼——一開始就鬧哄哄地要綏玉開電視,就是為了為那個叫‘錦戶’的女孩子加油?平時怎么沒見哥哥關(guān)心幫助同學(xué)?”
“好啦——”神宮司生花在一旁笑著出聲,“你哥哥說的都是真的,他們不是男女朋友。”
“呵呵,不信。”綏玉環(huán)住不存在的胸,滿臉不信任。
“是真的啦。”
“生花醬,你似乎不知道我的哥哥的惡劣品性……那我就簡單來說吧——身為色狼的哥哥居然……唔唔——”
桑原趕忙捂住綏玉的嘴。
那是你哥哥!不是真的我啊!
“唔唔——”
桑原將綏玉制服,扔到床上。
……
傍晚,風(fēng)還有些大,桑原看了看堆滿垃圾桶的便當盒子。
三個人的中飯和午飯都靠這個解決。
現(xiàn)在的便利店里……大概就有很多滯銷的特價便當吧……
如果做兼職,自己還能白嫖幾份,生活絕對不成問題。
有了錢之后,就會想更多的事情。
每天的兼職……神宮司生花的房租兼生活費用……之前和錦戶織月一起參加的羽毛球賽的獎金……還有給榮倉綾補課的工資……綏玉和自己的一些雜物賣了錢……甚至算上網(wǎng)上視頻的廣告收入——
手頭上的福澤諭吉數(shù)量不少——自己重生以來才過了一個月吧!就要成為這個階級的高收入人群了。
——霓虹的階級早已固化,桑原覺得,自己真了不起,能賺那那么多錢,而且來源各不相同!
有了錢要花出去,桑原現(xiàn)在就很想置辦一下音樂器材,這玩意雖然砸錢,但自己也不是什么發(fā)燒友,很有分寸,而且他能用這些東西變現(xiàn)。
下次去專門的市場逛逛。
最好先問問樂隊里有沒有認識的人脈渠道……
“桑原大人,在干什么呢?”神宮司生花用拖把反復(fù)擦拭已經(jīng)光亮如新的地板。
神宮司生花失去了做飯的活計,小原綏玉失去了洗碗的差事,飯前飯后的時間變得很寬裕。
“我在想一件事——”
“嗯?”
“你一定有很多樂器設(shè)備吧!一般都在哪里買的呢?”
“買……”神宮司生花紅了臉,“都是送的吧……我……呃,要學(xué)習(xí)很多舞蹈和音樂的。”
“……”桑原大致猜出她的意思。
因為是神社巫女,可能還是大有來頭的巫女,神社和各界社會名流都搶著給她家送東西……
——當然,這只是猜想。
桑原嘆了一口氣。
“……桑原大人要是想要的話,我雖然現(xiàn)在不可以……但會努力攢錢,送一架,一架和我用的吉他一樣的德國lakewood……”
桑原失笑,這搞得他像是什么釣著女孩子騙取錢財?shù)娜嗽频模骸澳阒朗止akewood多少錢嗎。”
有這錢,他還不如買一把好點的電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