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咸不淡，味道真是好極了。”神宮司生花紅著臉，淺嘗了一口味增湯。

桑原心里腹誹……調料包是現成的，味道當然不咸不淡。

……

放課后，桑原走在柳蔭的回程路上，池子邊的鯉魚很有靈性，吐著水泡湊近。

桑原從包里翻出粗糧面包，塞給神宮司生花。

池水很通透，會讓人錯以為鯉魚也是透明色。

“吶~好胖的鯉魚——誒，都一樣大呢，我們分得清嗎？”神宮司生花將面包掰開，粉屑簌簌而下。

“錦戶部長的魚。”桑原說。

雖然是學校的魚，但是只有錦戶織月能辨認誰是誰，并且照顧，那暫且就是“錦戶的魚”吧。

“——分不清，但是取個名字就好了。”

“叫什么？”

“小花，小黃，小黑，小綠，……”

“……”

“就是這么叫的啊。”

“好簡單的名字……”

“名字不用那么復雜，能用于區分就可以了，我倒是覺得意外地貼切。”桑原笑著說。

神宮司生花“哦”了一聲，雙手舉起面包，投鉛球一般將其擲出。

面包沒飛太遠，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

向花色的鯉魚頭上砸去。

受驚的鯉魚瞬間亂作一片，頭尾相互碰撞，攪動起水花。

“……”

面包和柳絮一起在水面上沉沉浮浮，幾尾鯉魚最終沉寂下來，開始爭相啄食。

“神宮司桑，下午沒有部活，現在就可以回去了的。”桑原指了指遠處自己的自行車。

“可是……”神宮司生花盯著眼前哄搶的鯉魚們，“二年生和一年生好像有一個聯誼，我們不參加嗎？”

“呃？督導跟你說的？”

“不是的啦……我聽過好多人說呢，”神宮司生花笑瞇瞇地，“但是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東西，但是一定會和戀愛同好會有關。”

“那不是！”桑原說，“咳咳，你說的聯誼，正經嗎？”

“不是啦，桑原君沒有嗎？請柬就在課桌上呢。”

“那最好算了，你以前可能沒有參加過這些，不知道聯誼是干嘛的。”

“是干嘛的呢？”神宮司生花像一個好奇寶寶。

“呃……簡單來說，一般就是指男女為了結識異性而多人參加的聚餐活動，男女同數。”

桑原忽然覺得自己眼前好像呈現了兩排人，一排是穿襯衫的男孩子，一排是穿水手服的女孩子，彼此一對一地干杯。

聯誼大概就是由學生們“交誼會”的隱語，這玩意來源于西方。

說是派對還是太保守了，如果學校不夠清亮，可能會演變為男女行淫亂之事的場地……

“總之，最好別去。”

“那我們回家吧！”神宮司生花說。

畢竟桑原大人不去的話，自己一個人呆在那也沒意思，至于交不交朋友什么的……一起碰個杯就能成為朋友么？

神宮司生花心里懸了一口氣，然后想到了什么，又放松下去。

桑原大人說，她是“特殊的朋友”。

那就和那些人不一樣吧！

“——好久不見啊，桑原，啊，還有妹妹桑。”是村田，他的襯衫被汗濕，貼著胸膛。

“村田桑。”神宮司生花禮貌回應。

“是，好久不見，”桑原招呼一聲，“又去打球了？流那么多汗？”

“嗯，雖然傷了一個星期左右，但好在現在的手感全回來了，不過這點累不算什么，我的偶像可是越前龍馬——”村田康純揮舞著手中不存在的球拍，“劍風”擊中桑原。

“等等等等——你不是玩羽毛球的嗎？”桑原摸不著頭腦。

越前龍馬……網球王子……

“是啊，有問題嗎，”村田也將手按在頭發上，但笑得很不好意思，“嘿嘿，上次看到桑原桑的亮眼表現，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我覺得天賦這種東西比努力更重要，不得不說我在這方面資質平平。”

“——也不必妄自菲薄……所以你就選擇了網球？”桑原震驚，自己只是想要得到比賽的獎金，誰知道把那么多人給打自閉了。

“我覺得我很喜歡網球誒！”村田躍躍欲試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向桑原發出挑戰，“越前龍馬……天才少年！他們都說我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呢！我現在才知道，羽毛球只是為了我的網球之路鋪路的！”

“……”桑原腹誹，這兩個除了場地有那么點相似，其他根本就不一樣吧……

“祝你成功吧。”

“那……那村田桑不玩羽毛球雙打了么？”神宮司生花說道。

“啊嘞？”村田看著眼前漂亮的少女，“妹妹桑你想玩雙打的話可以和你哥哥一起，他比我強，被他帶飛躺贏就行了。”

“……”神宮司生花長那么大第一次覺得心里涌上一種極致的無力感。

“咳咳咳，村田，”桑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不玩羽毛球了的話，那以前的隊友呢？”

桑原忽然想起來，堀口咲穗說的，她玩羽毛球一開始也是為了“某個人”。

那個人以前是誰不重要，也許是哪個帥氣的男運動員，也許只是少女心思里，只存在于自己理想中的完美符號。

但是現在，它找到了一個具象化的體現，那就是村田。

“啊，堀口桑啊，”村田不好意思地逃避詢問的視線，最后將目光鎖定在翻騰的魚群上，“我覺得挺對不起她的。”

“那是當然的啦！”神宮司生花憋紅了臉，在要激動地要脫口而出的時候，被桑原擋住了。

“我很久沒和她打球了……我也不知道她最近什么情況，大概是不想見我吧。”村田苦笑，“你們如果見到她了，幫我和她說‘對不起，是我辜負了’。”

“……”果然是村田，說話自帶中二氣息，桑原嘆了口氣，“有些話，你自己當面說比較好。”

桑原隱隱覺得，村田現在有些心事，談到堀口咲穗的時候，之前的坦然全部消失了。

“村田，你好像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

“是么，哈哈。”

魚群圍著面包亂游，與村田的心境一樣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