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長安，快看，我也上榜了……”

不久后，又傳來了孟德驚喜望外的聲音。

他對這一次的武舉本來沒抱多大的希望，本著能中就中，不能中便再等三年的心態。

沒想到真就考中了。

中了武舉人，這對他的前途是有莫大好處的。

“恭喜，恭喜！”

沈長安滿臉堆笑，拱手由衷道賀。

數日后，孟德衣錦還鄉，沈長安則計劃前往京城。

他已經準備好幾年，是時候一展抱負了。

這一次，沈長安選擇了最舒適的方式前往京城，那就是坐船，全程走京杭大運河，預計十幾天的航程。

這艘船比較大，除底層貨艙之外，客艙有兩層，并分為不同的區域與檔次。

正如客棧房間一樣，也分天字號、地字號、人字號、通鋪、柴房、馬圈。

如今，沈長安不缺銀子，自然要了最好的單人艙，位于上層靠近船頭位置。

閑來無事，還可以抬把椅子坐在船頭甲板上曬曬太陽、吹吹風、看看風景什么的。

住在他隔壁艙的應該是個貴夫人，年約花信，容貌精致，肌膚白皙，身段玲瓏，氣態溫婉又不失嫵媚。

她身邊跟著一個年約十五六歲，身著淡綠色對襟羅衫的丫鬟。

另有兩個仆人模樣的男子將幾箱行李放進艙內，隨之告退而去。

次日午后，客船泊在一處碼頭上貨、下貨，預計得停泊一個時辰左右。

于是，沈長安下了船去碼頭附近的鎮子里閑逛。

逛得差不多了，去買了一包果脯、一只燒雞與兩只醬豬蹄，準備用于晚上下酒。

往回走時，突然間一聲尖叫聲傳來：“搶劫，快抓住他……”

沈長安循聲一看，巧了，發出尖叫聲的正是隔壁艙的那個丫鬟。

“姑娘不用急，我去追那家伙，你幫我盯著東西。”

沈長安迅速將手中的紙包放在地上，然后拔腿追向前方一個正在狂奔的男子。

“走開，走開，別擋老子的道……”

那家伙一邊跑，一邊兇巴巴大吼著，嚇得不少路人紛紛閃避。

不過，任他跑得再快，還是被沈長安追到了身后。

那家伙似乎有些跑不動了，急急轉過身來，喘著粗氣威脅道：“小子，勸你別多管閑事……”

“啪！”

沈長安一個耳光扇過去。

“你……”

“砰！”

沈長安又一拳揍過去，當即痛得那家伙佝僂著腰，手捂著肚子，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滴下來。

“好！”

“打得好！”

這時候，不少路人紛紛圍過來看熱鬧。

過了一會，那丫鬟也氣喘吁吁跑了過來，手里還拎著沈長安買的東西。

“姑娘，這是你的錢袋嗎？”

沈長安手中拿著一個繡著荷花圖案的錢袋問道。

“對對對……”丫鬟連連點頭：“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不久后，沈長安陪著那名叫錦兒的丫鬟一起返回客船。

“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公子就住在隔壁艙，今日真是多虧了公子……”

“姑娘不必多禮……”

之后，二人各自回到船艙。

“篤篤篤……”

過了一會，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誰？”

“公子，是奴婢……”

“哦，原來是錦兒姑娘。”

沈長安上前打開房門。

“公子……”錦兒先福了一禮，又道：“我家夫人想請公子過去坐坐……”

在錦兒的帶領下，沈長安來到了隔壁船艙。

“夫人，沈公子到了……公子，這便是我家夫人。”

沈長安上前揖了一禮：“蘇夫人，在下這廂有禮。”

蘇夫人也盈盈福了一禮：“真是不好意思，冒昧邀請沈公子過來，希望沒有打擾到公子。”

聽口音，她應該是姑蘇一帶的人，吳儂軟語，分外的動聽。

“哪里哪里，能得夫人相邀，乃是在下的榮幸。”

蘇夫人抬了抬玉手：“沈公子請坐。”

錦兒飛快地跑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放到沈長安面前：“公子請喝茶。”

“多謝！”

“嘻嘻，公子不必客氣。”

隨后，蘇夫人輕聲道：“今日之事，或許在沈公子看來不足一提，但妾身還是想當面感謝。

錢袋里的銀子雖然不多，難能可貴的是公子肯仗義相助，令人欽佩。”

沈長安不由謙虛了一句：“夫人過獎，過獎……”

“聽錦兒說，那個小毛賊被公子狠狠揍了一頓。如今，似公子這般有血性的讀書人真的不多見了。”

“其實，在下也不完全是讀書人。”

“哦？”蘇夫人一臉驚訝：“不知此話怎講？”

“在下本是軍戶，從小既習文，也習武……”

聽到這話，蘇夫人不由臉色一動，似乎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沈長安。

“在下……有什么不妥嗎？”

沈長安也忍不住低下頭看了看。

“莫非，沈公子……便是今科武解元沈長安？”

“慚愧，正是在下！”

“這……這也太巧了……”也不知蘇夫人是驚訝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時間竟有些失態。

“不知蘇夫人說的巧，是何意？”

這時，蘇夫人的俏臉上浮起了一片暈紅，低下頭小聲道：“妾身久聞公子大名，只是沒想到這么巧……竟在這里遇上了公子。”

錦兒一拍腦門，想起了一件事：“奴婢想起了，夫人常看的那本長安集，就是這位沈公子寫的？”

“多嘴……”

蘇夫人臉色更紅，沖著錦兒斥了一句。

錦兒嚇得吐了吐舌頭，自覺走到門邊。

沈長安笑了笑：“沒想到夫人也在看在下的拙作，真是在下的榮幸。”

這時，蘇夫人突然起身福了一禮。

“夫人，你這是做什么？快快免禮。”

沈長安也跟著起身，伸手虛空托了托。

“妾身冒昧，想求公子寫一幅字。”

看來，這是一個真粉絲。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沈長安被人譽為“江南四小才子”，他寫的一些詩詞也傳遍了大江南北。

特別是那首臨江仙，更是廣為傳誦。

沈長安笑道：“小事一樁，不知夫人想寫什么內容？”

蘇夫人一臉驚喜，連聲稱謝，隨之緩緩吟道：

“過盡遙山如畫，短衣匹馬。蕭蕭落木不勝秋，莫回首、斜陽下。

別是柔腸縈掛，待歸才罷。卻愁擁髻向燈前，說不盡、離人話。”

這首詞，正是出自沈長安那本《長安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