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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警察的眼神,我下意識否認,「不可能,文洲不可能這么對思雨,如果他真的想,那他又何必去找陸志才他們復仇呢?」
警察搖搖頭,「人心是復雜的?!?
岳文洲因為這一份保險被留在了警局,我去和他見了一面。
岳文洲見到我來了,扯出一抹笑,「杰書,你來了。」
我把那條項鏈給了他,「這是思雨的,對嗎?」
岳文洲對著那條項鏈哽咽起來。
看著他哭泣,我鬼使神差問了一句,「為什么思雨那么晚了,還在外面打工兼職呢?」
岳文洲臉色難看,哽咽著解釋,「因為她堅持,想要結婚前多賺一點錢,如果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我也不會……」
我沉默不語,可這和他之前的答案完全不一樣。
曾經的岳文洲對思雨承諾過,「我絕不會讓你受苦,絕對不會讓你變成那種大半夜還在干活工作的家庭主婦……」
此時此刻,那一句承諾模糊到我幾乎以為那是自己的臆想。
警察過來打斷了岳文洲,「岳文洲先生,我們發現了一份關于你的保險。」
岳文洲拿過保險粗略一看,氣氛陷入最冰點。
而他的眼神變得森然,臉上的淚還在流淌,可他甚至不打算假裝一下,直直看向我,「你都知道了,還來試探我做什么呢?」
聽見這個回答,警察的猜想幾近成立。
我抑制不住,差點沖上去給他一拳,在警察的制止下,我幾乎怒吼著質問他,「她才二十三歲!」
她甚至幻想了無數次你們的婚禮現場。
「杰書?!乖牢闹迏s笑了,笑出了淚花,「窮是原罪,我本來沒打算讓她真的出意外的,可老天爺就是喜歡為難我們這種苦命人,她真的出了意外?!?
「那又為什么要幫她報仇?」我不死心,追問他。
「我那是在幫自己?!乖牢闹蘼唤浶?,「如果能夠接近陸文德,拿到他手上的股份,我還愁錢嗎?」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在我還頭疼沒有辦法接近陸文德時,你的父親剛好出了事,不然我還真找不到法子呢?!?
說著,岳文洲開始怪我,「如果不是你突然返回,我早就成功了,都是你,是你害得思雨的死沒了意義?!?
我終于明白了父親那句「人心是會變的」意思了。
眼前的岳文洲,陌生無比。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憧憬著未來為人民服務,為社會奉獻的男孩了。
我深吸一口氣,「你如果仔細看一下那份合同,你就應該再演一下的?!?
「什么?」
「警察找出的那一份保險,是思雨簽的,不是你簽的?!?
岳文洲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陷入極大的悲痛中。
「不可能、不可能……」他動作匆促地翻開著那份合同,終于在那個簽字處看見了那個秀氣的字跡。
豆大的眼淚說掉就掉,可我的心里卻毫無波瀾了。
我就說啊,為什么窮人家的岳文洲竟然會知道那么珍貴的名表,還能查到買主。
原來他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沾著思雨的血液。
而岳文洲在被警察帶離前,對我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回去問問你的好父親吧,他是真的隨便選了一家工廠去工作,還是因為那家工廠是盛仁集團的呢?」
恍惚間,我記起來父親是在確診癌癥后不久后,就跑到工廠上班了。
明明是我最親近的兩個人,為什么現在的我卻覺得如此毛骨悚然。
我喊住他,「孟懷仁到底是怎么死的?」
岳文洲一笑,「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