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妖邪忌憚的寶物多么？

多！

尤其是那些夜間游蕩，完全不入流的邪異，那就更多了。

其他不提，文道一脈的一幅字，一幅畫，一本書，甚至一支筆等，都有可能震懾住那些妖邪。

張牧是讀書人，有這樣的寶物，似乎也很正常。

昨晚他念出的半首《正氣歌》，若是首次書寫出來，估計就有此效。

可惜他如今哪兒來的沒筆墨紙硯。

當時也沒書寫的機會。

結果本應該落于紙墨上的浩然之氣散于空中。

寶物動人心。

張牧又豈會看不出那些人眼中因貪婪而生出的殺意。

“嗚嗚！”

俊一顯然也感覺到了，再度齜牙。

找死么？

張牧眼睛一冷，也生出殺機。

人不狠，立不穩！

皆是流民，法律道德幾乎崩壞。

只有狠，才能震懾住更多的人。

誰想殺我，我殺誰！

沒毛病！

張牧拿起了旁邊的那根竹杖。

很簡陋的竹杖。

那是之前張牧走累了，隨手做的。

用來支撐他行路。

如今到有了另外的用途。

“嗆！”

那強哥抽出腰間的刀，看向張牧也是殺意四溢。

他旁邊之人到沒太多動作。

似乎看戲的成分更多。

或許，他們不認為一個文弱書生，一條狗，在那強哥面前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哼！”

那強哥冷哼一聲，也沒多言，更沒有猶豫。

他踏步上前，揮刀就劈。

目標不是張牧，而是俊一。

不知道他是覺得俊一對他威脅更大，還是怕殺了張牧之后，俊一跑了。

那可是肉。

狗的速度可比人快。

它若一心想逃，追之不上。

主人未死，那狗就會護主。

殺狗之后殺人，輕而易舉。

“汪！”

“啊！”

那強哥劈砍落空，而持刀的手被俊一一口給咬中，頓時痛哼一聲，刀掉在地上。

而這個時候，張牧手中竹杖瞬間而出，一下就刺穿了那強哥的喉嚨。

那一刺，速度快，力道足。

人倒地，嘴與喉嚨不斷冒出鮮血，染紅了地面。

那強哥嚯嚯幾聲，沒了聲息。

俊一疑惑的看了一眼張牧。

似乎再說：這幾個弱雞，又不是解決不了，何須你出手？

“滾！”

張牧看向剩下目瞪口呆的幾人，冷聲喝道。

那幾人回過神來，然后連滾帶爬的跑了。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希望你沾上我人族的命。”

張牧摸了摸俊一的腦袋，淡淡的說道。

這是一個原因。

另外，被俊一咬死，以及被他這個文弱書生殺死，震懾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俊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殺人，只是為了不殺更多的人。

張牧雖然這般安慰自己，可看著那死不瞑目的強哥，內心還是一陣翻騰。

殺人后的不適原來是這般么。

張牧前世出身和平年代，法律健全。

何曾遇過這般。

“呼！”

深呼一口氣，想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卻不想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頓時忍不住，差點吐了。

“汪！”

俊一上前蹭了蹭張牧，似乎在安撫他一般。

半晌，張牧緩過來。

摸尸！

殺人摸尸，那才有儀式感。

張牧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摸尸了。

他到不是為了什么儀式感，完全是因為...窮！

如今，他身上除了幾件破衣服，幾本破書之外，也就那把匕首了。

沒糧，也沒錢！

竟然有幾兩銀子，不錯！

如今雖然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但早晚用得上。

其他的，也就那把刀有些用處。

一把很普通的刀，不過若是收拾大一點的野味，想來比匕首方便。

何況，刀在身，對于一些不懷好意之人，那也是有威懾的。

一刀在手，能省許多麻煩。

張牧也就帶上了。

“俊一，走吧！”

張牧起身，帶上包裹，拿上竹杖，叫了俊一一聲，隨即上路。

去哪兒？

跟著流民往南走。

走一步算一步。

張牧如今還沒想好去哪兒，也沒想好自己的路如何走。

隨波逐流。

不過，他相信無需太長時間。

張牧走了不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剛才那些人見他走了之后又回去了。

他們在幫那強哥收尸！

收尸？

不對！

張牧瞳孔忍不住擴大......

什么世道啊！

張牧嘆了口氣，轉身繼續向南而去。

他不想去想了，也不愿意去想了。

一路之上，流民遍地，三五成群，宛如行尸走肉。

沒有尸橫遍野，也沒有餓殍遍地。

不過，周圍的樹多沒了皮。

偶爾也有一些人看著俊一雙眼放光。

不過，看到張牧手中的長刀，卻又轉移了目光。

“俊一！”

走了半天，張牧尋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隨即叫了一聲正在跟人齜牙的俊一。

俊一聞言，隨即轉身到了張牧身邊。

“休息一下，我教你識字。”張牧說道。

如今離郡城不遠了。

估計兩三天應該就能到。

張牧想早點幫俊一完成任務。

識字習文，如何教？

張牧沒當過老師，而且學生還是一條狗。

不過，沒教過，不代表沒見過。

俊一如今絕對比那些初入校園的小朋友聰明。

拼音什么的自然不會教。

那么識字習文最好的選擇就是從三大啟蒙讀物開始。

《三字經》、《百家姓》，以及《千字文》。

這個世界沒這三部著作。

也不知道是兩世記憶融合，靈魂強大，還是系統的緣故，張牧記憶力暴增，前世看過的，腦海之中都無比清晰。

而他前世乃是圖書管理員。

閱讀量驚人。

啟蒙讀物看過不少。

這三大啟蒙讀物自然熟悉。

哪怕是其他的如：《弟子規》、《幼學瓊林》等，他都有看過。

不過，這些合適么？

未必！

張牧知曉，若是將之寫出來，定然能夠凝聚極其龐大的才氣。

不過，前提是他自己得吃透。

寫出來，若是沒吃透，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不是抄過來就行的。

何況，里面有許多典故是需要修改的。

而張牧如今有能力修改么？

沒有！

他顯然還沒有那個知識貯備。

寒門書生能有多少書給他讀？

三本啟蒙讀物，涉及典故最少的，那應該是《百家姓》。

可張牧卻是第一個將之排除了。

“趙”姓開頭，就足見這書是哪個朝代成書的。

即便把皇族姓氏排在第一，那么誰排第二？

張牧可不會認為這世界的世家、勛貴不在意這個。

這書就是一個坑，會吃人的。

那么《三字經》和《千字文》呢？

貌似前面還好，后面涉及的典故不少，很多不適合這個世界。

一番糾結，張牧隨即放棄了。

若是拆分來教，得不償失。

等以后修改成書，必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此時拿來教俊一，何必呢？

大材小用。

隨后，張牧啞然一笑，干嘛糾結。

這個世界也有啟蒙讀物的。

而且他的包里就有。

只是相對于《三字經》等，在張牧看來卻是差了不少。

不過，張牧首先教的乃是他們兩人的名字。

“俊一！”

“張牧！”

兩人名字四個字，俊一卻給了張牧驚喜。

這家伙靈智開啟之后，如張牧猜測的那般聰明。

四個字，瞬間就學會了。

它還用爪子在地上寫了出來。

雖然寫得很丑，但也像模像樣。

“不錯！”

張牧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然后拿出這個世界的啟蒙讀物開始教俊一識字，并為其講解其含義。

教俊一，張牧算是在溫習。

而他身上的文氣也有著很細微的提升。

這就是讀書養氣。

以往，張牧肯定是察覺不出來的。

如今覺醒浩然圣體，這才有所察覺。

這或許也是文道圣體的妙用所在。

嗯？

張牧抬頭，卻見不遠處一個小男孩兒伸著脖子想看他在地上寫的字。

“抱歉！抱歉！我們這就離開！這就離開！”

旁邊的大人見張牧看來，連忙道歉，臉上有幾分惶恐之色。

“無妨！”張牧一笑，看向那小男孩兒，說道，“你若想學，那就近前來。”

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

至于能學多少，那得看他自己了。

張牧對此不以為意。

“這.......這怎么好意思！”

那孩子父母見此，滿臉驚愕，卻也滿是驚喜。

窮困人家無法學武，可習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愿意讓孩子學的更少。

當然，白嫖另說。

“先生，我，我......”

孩子父親欲言又止，滿是為難。

“我教我家狗子識字習文，教他只是順帶，無需束脩。”張牧搖頭說道，“他能學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

狗都不如？

似乎有那點意思，不過那一家子卻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感恩戴德。

張牧也沒在說什么，繼續教俊一。

俊一已識字，已習文。

不過，系統卻還沒反應。

張牧猜測應該是識字的還不夠多。

習文不足一。

他隱隱感覺，將這啟蒙讀物教完，任務應該就能完成。

夜，又來了。

對于流民而言，這無疑是最難熬的一個夜晚。

郡城在望，曙光即將來臨。

可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